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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努力破产的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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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蹊将草药碾碎细细地敷了上去,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条干净的绿布,将沉舟的手臂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沉舟疑惑,“言蹊姐,这布条哪来的?”
“哦,我撕了一小截我的外套……别动!”
白言蹊不耐地抬头,目光触及到少年清秀的脸,一愣,“你脸怎么这么红?”
沉舟支支吾吾,“没、没什么……谢谢言蹊姐……我只是……”
“不会是发烧了吧?”白言蹊皱眉。
沉舟没想到她的思绪会往那方面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言蹊拍拍手站起来,朝着正努力爬上岸的段俊彦喊了声,“借一下鱼竿!”
段俊彦根本不想说话,白言蹊当他默认了,她将头发束成马尾,自然地捡起鱼竿,随意往水里一甩。
这个举动顿时将短暂颓丧的黑粉给炸了出来,开始大肆嘲笑。
【白魔头还真以为她能钓上鱼啊?这水里的鱼明显就看惯了这种伎俩,绝对不会上钩好吗?她能钓上我直播吃屎!】
【段段的经验不知道比她丰富多少都钓不上来,这湖里的鱼就是有问题,她以为她来就行呢。真可笑!】
【都让开,让我白姐秀一波操作——空手而归的操作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有些人在笑什么,就算白言蹊真的没钓上来,你哥哥也一样啊?这不是连着段俊彦一起嘲了吗?乌鸡鲅鱼。】
【楼上,我们段段是为了大家的生存努力钓鱼,虽然没钓到但他已经努力了,而白言蹊是为了装逼,一看就是在随意敷衍,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好吗?】
段俊彦将裤腿拧干,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扭头看到白言蹊一动不动地坐在溪边,顿了顿,“这样是钓不上来的,我怀疑是鱼饵有问……”
他话还没说完,鱼竿突然开始剧烈抖动,在沉舟的惊呼中,一条硕大的鱼被白言蹊甩到岸上,她徒手牢牢地抓住那条死命挣扎的鱼,疑惑地看向段俊彦,“你刚刚说什么?”
少女单手抓着条足有她两个手掌这么大的鱼,墨绿色的军装衬得她越发稚嫩,马尾微晃,眼底是纯粹的困惑。
段俊彦:“……没什么。”
他开始真切地怀疑人生,就连怒气都消去了不少——毕竟他现在是真的被白言蹊衬成了废物,众所周知,吃白饭的没有发言权。
【……白魔头还有这技能?上一期怎么没有展现?故意的?】
【无语,又说上期?上期有那个爹味专家在,除了江娆,还有哪个妹子有展现的机会?】
【段粉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你们蒸煮都气弱了,你们还是快点接受事实让段俊彦躺平抱大腿吧!】
【我只想说,前面那个直播吃屎的,快发直播间号,我立刻赶去围观!】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怎么还有心思骂战,段俊彦这个表情真的笑死我了,打脸×n,喜闻乐见喜大普奔喜气洋洋!】
白言蹊“哦”了声,将鱼徒手拍晕,看向沉舟,“套装。”
沉舟怔了一秒,对上白言蹊不耐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指甲钳套装,打开。
白言蹊扫了一眼,“剪刀。”
沉舟有些疑惑,他将那把看着就很钝很没用的剪刀递了过去,白言蹊蹲了下来,将鱼拍在一块大岩石上,先将鱼鳞草草刮了一遍,然后果断地沿着鱼腹直接划破。
血腥味混着鱼腥味在空气中散开,连沉舟都情不自禁地屏息,白言蹊的表情却未改变分毫。
她仿佛没有闻到那股腥臭,面无表情地继续将鱼剖腹,一把普通的小剪刀在她手上发挥了菜刀的作用,不一会便成功开膛剖腹。
段俊彦根本连眼睛都不敢往那里瞟,他努力屏住呼吸,坚决不让腥味传入自己鼻腔。
然而白言蹊的动作还没有结束,她紧接着又将鱼的胃剖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小虫。
这下连沉舟也忍不住了,他结结巴巴,“言、言蹊姐,这是什么啊?”
“甲虫,”白言蹊冷静地将小虫连着鱼体内一些血红色的小条一起钩到鱼钩上,一甩钓鱼竿,“这是最好的鱼饵。”
【妈呀白魔头这表情也太恐怖了吧?她是不是杀过人啊?好恐怖!】
【草给我恶心坏了,我还在吃午饭啊?白言蹊有病吧?】
【楼上的,自己有病还怪别人?谁看野外求生综艺吃饭的啊?忆苦思甜吗?】
【一堆人在那恶心恶心的,看多了作秀的综艺吧?野外不就是这样的吗?顺便,鱼肉或鱼鳞会产生一种浮油和气味,对绝大多数鱼类都有着极强的吸引力,白言蹊这个举动没有半点毛病!望周知!】
这次不到三分钟,立刻就有鱼上钩,白言蹊将大鱼摔到地上,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些许笑意。
“好大一条鱼!”沉舟眼底亮晶晶的,满是崇拜,“言蹊姐,你太厉害了!”
“没什么,”白言蹊满脸快来夸我,口是心非地谦虚道:“这里的鱼都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野蛮生长,对人根本没有防备,很容易钓到的。”
钓了两个多小时一条鱼都没钓到的段俊彦,“……”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之前某些粉丝不是还说这里的鱼狡猾吗哈哈哈哈哈哈哈!话不能乱说懂了吗小妹妹!】
【我蹊妹真的好可爱啊!就是因为这种可爱的小性子,她明明那么强,我却总觉得娇娇的,好想冲进屏幕去保护她!】
【无语……不就钓条鱼吗?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像拯救了世界似的。】
【只是条鱼,你哥就是钓不到啊,还得靠着我蹊宝才能吃饭呀,气不气气不气?】
两条鱼已经够了。白言蹊变戏法般从椅子底下拆出个小竹篮,沉舟立刻屁颠屁颠地凑过来,“姐,你去洗洗手,放着我来!”
白言蹊乐得轻松,她将篮子往沉舟身上一放,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嫌弃地耸了耸鼻子,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清洗着指缝。
血味顺着水流飘走,一道人形的阴郁打下来,白言蹊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看到了薄唇紧抿的段俊彦。
段俊彦能成为顶流,样貌条件自然极为出众。他宽肩窄腰,面庞如玉,颇具风姿,可惜总冷着一张脸,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白言蹊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这样,倔强地站在灯红酒绿中,脊背直直地挺着,不肯弯曲半分。
然而不知何时起——或许是从江娆进公司后,往昔的少年渐渐变了,他能为了江娆毫不犹豫地低头,也能为了帮她铺路将自己前途大好的歌手生涯生生葬送,选择去接戏。
段俊彦的嗓音条件极好,在作曲唱歌方面属于老天爷赏饭吃,跳舞也颇有自己的风格。但上天是公平的,他在演技方面的天赋几乎为零,演戏无异于自毁前程,污染观众的眼睛。
作为一名专业的演员,白言蹊绝不允许有这样玷污演戏的事情发生,所以她直接拍板拒接,不容置喙。
结局很明显,他跟着江娆跑了,为了江娆能拥有更远大的前程。
其实到现在白言蹊都没想通,在她面前言之凿凿要当芒语乐坛第一人的段俊彦为何会短短时日内就陷入这段疯狂的单恋中,只能将其归为男配的宿命。
所以哪怕段俊彦是让她声名狼藉的推手之一,白言蹊也从未憎恨过他,毕竟大家同为工具人,都是为了剧情发展嘛。
但不恨不代表喜欢,更何况她现在需要用他来加速自己变糊的速度,所以态度一定要恶劣。
脑中的小人抱歉地朝他作了个揖,白言蹊将手上的水甩掉,站起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段俊彦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越过他,朝着沉舟走去。
沉舟开心地迎了上来,晃了晃手中的竹篮,“言蹊姐,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呀?”
“我小时候在野外生存过一段时间。”
“小时候?”
“大概八九岁吧,我妈直接将我丢到训练营……”
对话渐行渐远,段俊彦眼底明灭不定,脑中各种思绪纷飞,他明明应该高兴,明明应该离白言蹊更远一点,但是……
鬼使神差的,段俊彦迈开了步伐,他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直到走过一小片林子,才震惊地停下了脚步。
像是桃花源记一样,层层的树叶后,地势平坦,一条极细的溪流蜿蜒流过——估计是刚刚那片湖的支流,鸟雀在林间叽叽喳喳,藤条和软树枝做成屏风,用木头顶着,底下铺着棕色的毛毯,形成了三顶朴实但极具林间风味的帐篷。
“这……这是你们两小时的成果?”段俊彦傻了,他甚至没绷住表情。
“当然不是,”沉舟与有荣焉,长臂一挥,仿佛看着自己的江山,“这都是言蹊姐做的,我之前过来时也吓了一跳!”
他心服口服地看向白言蹊的方向,目光带着笑意,“不仅如此,言蹊姐还救了我一命!”
正巧这时白言蹊拿着另一个小竹篮从一顶帐篷里走出来,她苦恼地看向沉舟,腮帮子微微鼓起,“一路都没找到工具,看来还是要钻木取火了。”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钻木取火,这绝不仅仅是靠力气,技巧运气缺一不可,还总是会弄得两只手都肿胀破皮。
沉舟正准备自告奋勇,身旁安静的段俊彦突然开口,“不用。”
他在两人同时看过来的疑惑中,闷闷地低头,从自己带着的一串链子中准确地找到两块不起眼的银白色小石子,取下来展开,“我这有打火石。”
“??!”
PD和白言蹊同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个震惊于看着老实的段俊彦竟然暗度陈仓,另一个则震惊于……
“你竟然敢随便将打火石挂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