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为土地神后》夏柰苏城

2、老头子

　　“我们兴云村附近就一个土地庙，是老村子留下的，现在除了我娘她们会去上香，已经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庙了，小时候我们还跟着去那儿玩儿，现在山上行人少，野兽多，就连我娘她们我都不让她去，太危险。”

　　“不过，现在山上还是有人的。山上住了一老一小两位道长，小道士偶尔会下山买些吃的用的。”

　　“但是仔细算来，他们也许久没下山了。”梅贵摸摸下巴，褶子脸布满担忧，“还不会是被狼吃了吧？后生，你走快点。”

　　梅贵加快脚步，扭头催促。

　　谢向阳喘着粗气大喊：“还有多久才到？”从出发到现在，谢向阳少说也走了半个小时，他脚底发烫，肚子空空，真有些累了。

　　梅贵指着青山下露出的一角的白色建筑道：“快了。”

　　谢向阳抬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那个白色建筑是个牌坊，翘起的檐角约莫是个兽类，即使是从远处看，也能感受到它扑面而来的狰狞气息。

　　“酷。”谢向阳来了兴趣，腿也不酸了，肚子也不饿了，嗷嗷叫着冲上山顶。

　　梅贵在后面大喊：“后生慢点，小心石头。”

　　“知道了。”

　　谢向阳跑上去的时候，发现这是一个宏伟古老的山门。

　　盘龙柱子狰狞缠绕，飞檐翘角，剥落的石壁雕刻着谢向阳看不懂的动物，它们时而狂暴凶恶，时而温和慈祥，时光的冲击迎面戳来。

　　谢向阳恍惚来到千万年前，他看到连绵起伏的山脉中，古老的山门巍峨耸立，气势雄伟，山门前有一群人穿着白色衣裳，起舞弄剑，声势浩大，画面一转，山门依旧宏伟，可是它莹白玉壁上，烈火炎炎，血迹斑斑，弄剑的人不见了，山门下鬼舞妖乱，宛若末世。

　　“后生！后生！”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谢向阳猛然惊醒，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后生你怎么了？让你甭瞎跑，你不听，来来来坐下缓缓。”

　　谢向阳勉强咧嘴一笑：“可能。”他顺从地坐下地，眸光微抬，落在眼前的山门上，思绪恍惚。

　　方才，那是梦吗？

　　谢向阳努力回想，却再也想像不出具体的场景。

　　“算了算了，肯定是最近小说看多了，脑子臆想。”

　　“后生，我就送你到这了，方才我娘给我打电话，我媳妇怀孕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梅贵笑的褶子弯弯，“门后那一串台阶走到顶就是土地庙了，道长们就住庙后。”

　　说完他就跑了。

　　“唉……”谢向阳望着山门后长长的台阶，忽然感觉胸口更痛了。

　　“臭道士住那么偏干嘛。”

　　谢向阳拄着根树枝撑上去，终于来到一座破旧的土地庙前。

　　庙前门匾写着兴云观三个字，字体清瘦，笔墨看起来还挺新，和破了一半的木门格格不入。

　　谢向阳深呼一口气，大跨步进入庙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歪头拄手，坐在庭院石桌上打瞌睡的老头。

　　八成就是那个臭道士，老骗子。

　　谢向阳碰得将背包甩在桌上，惊醒他，扬起精致的下巴眉毛高挑凶狠道：“臭道士，小爷我来了，要杀要剐随你，敢再骗我妈我让你满地找牙。”

　　老头儿撑起耷拉的眼皮，看到他闪过一丝震惊，“你怎么上来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谢向阳吐出四个字：“下午四点。”

　　“哎呀，对不起啊，”老头儿一拍大腿，“我忘记下去接你了，山路又远又难走，真是辛苦你了，跟我去后院歇歇吧。”

　　谢向阳不好意思一笑，“没事没事，我也没有多累。”

　　猛然惊醒，唉唉唉！

　　他是来找臭道士算账的，怎么跑房间来了？

　　望着整齐的床铺，谢向阳陷入了沉思。

　　臭道士果然骗术了得，把他都忽悠进去了。

　　不过，这里应该就是另一个道士的房间吧。

　　谢向阳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就一床一桌一椅，摆放的整整齐齐，桌面上左边放着套叠好的道袍，右边是一本古书，除此之外别无它物，透露出清苦气息。

　　谢向阳不禁感叹，他们是真穷啊。

　　“小阳啊，你饿了吧，吃点东西吧。”老头子端来一碗饭，饭面上还铺着一层鸡肉。

　　谢向阳摸摸肚子，真饿了，他道谢后，狼吞虎咽起来。

　　“孩子，一看你就是和我有缘，我没去接你你都能找过来，这是天大的缘分。”老头子笑眯眯道。

　　谢向阳：“山下就有条兴云村，我摸过来是正常的。”

　　老头子一噎，撇撇嘴，自己也端来一碗饭和他一起吃。

　　“你还是和我有缘，这个你是逃不掉的。”

　　“老头，你们做道士的还吃肉啊。”谢向阳看他碗里的鸡腿，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我称不上道士，只是一个修炼者。”老头舔了舔嘴唇，“而且我们派没有禁忌。”

　　“修炼者？能上天入地吗？”谢向阳明亮的桃花眼闪闪发光。

　　老头子像看傻子似的：“你小说看多了吧。”

　　谢向阳无趣地撇撇嘴，抹掉嘴巴边的油，正色问，“好吧，你到底让我来干嘛，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待太久，顶多一两天。”

　　“臭小子，我可救了你一命。”老头儿胡子微翘。

　　“谁知道真假啊。”谢向阳侧头望天。

　　“哼！一两天也足够了。”老头子摔碗，“你现在去洗碗。”

　　谢向阳拍拍衣服站起来：“去就去，哪儿洗呢。”

　　老头子指了指厨房方向。

　　谢向阳端着碗往那边走，老道看他乖乖的样子，翘起得意的嘴角，“孩子，我说你和我有缘。”

　　他看了眼房间，将谢向阳坐皱的床铺收拾好，叹了口气，塞下一封信，转身踱步到大殿内，望着慈祥和煦的神像，老头眸色温柔，“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那个孩子，我的使命完成了。”

　　“他应该会怨我吧。”

　　老头哂笑，“希望他不会气到不给我修坟。”

　　入夜，谢向阳在兴云观歇息，迷糊中，他听到一个机械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土地神app正式启动。”

　　“宿主：谢向阳

　　阳寿：18

　　状态：频临死亡。

　　紧急状态开启，检测到人间神祠，自动绑定，降临神格，挽救宿主性命。

　　代价：暂时不得离开神祠。”

　　黑暗中，谢向阳忽然呼吸急促，手脚抽搐，没一会儿，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第二天六点，谢向阳就醒了。

　　到底是陌生地方，他睡得不怎么好。

　　谢向阳摸摸心脏，他感觉昨晚自己好像出了什么事儿，身体很疼，但是现在看来，他好着呢。

　　“奇怪的寺庙。”

　　谢向阳小声嘀咕，他前十八岁都好好的，来到这里就疼了两回，邪门。

　　横竖睡不着，谢向阳便起床，隔壁房静悄悄的，谢向阳透过破窗望进去，老头不在。

　　“去哪了？”谢向阳喃喃，摸黑望外面走。

　　六点，月色暗淡，太阳还未升起，漆黑一片。

　　谢向阳讨厌黑暗，尤其是他对这里不熟悉，不是踢到脚就是撞到额头，他轻骂了句老骗子，抬眸发现大殿内居然亮着微光。

　　老头子肯定是在那里，谢向阳欢喜地跑过去。

　　“老头，瞧我多勤快，这么早就起来给你干活了，我告诉你，我在家里都没这么早起过。”谢向阳笑着抬脚进去，看到老头背对着他坐在神像前。

　　难道他没听见？

　　谢向阳摸摸下巴，熟稔得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老头醒醒，别睡了。”

　　没想到，他的身子，一下子软进谢向阳的怀里。

　　谢向阳微愣。

　　他低头看了眼老道士，他眼睛禁闭，神色安详。

　　谢向阳呼吸急促，颤抖着手指探过去，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