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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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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青已经被囚禁在自己的卧房里一天一夜,这段时间里他的大师兄林熹几乎寸步不离的看守着他。
元青心急如焚,他不敢想象失去魔君之位的杳冥面对上清派围攻时的场景。他用尽全身气力去挣脱捆仙绳,渐渐的他红了眼,神智开始变得不清晰,怒火攻心昏了过去。
元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杳冥穿着红色的喜服站在一颗巨大的合欢树下冲他笑,被风吹落的粉色的合欢花散落在杳冥的长发上。他狂奔向他的爱人,杳冥笑得愈加灿烂,向他挥着手,仿佛在催促他快点。
明明只是一小段路,却像是一辈子都跑不完一样,不管元青如何狂奔,他与杳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紧接着粉色的合欢花化作烈火,将合欢树点燃,熊熊火焰吞噬了一切,杳冥微笑着的脸在大火中若隐若现,元青拼尽全力的向他奔去,嘶声大喊他的名字。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元青还是在原地,他只是被强迫旁观了心心念念想要与他共度一生的杳冥陷入火海,然后被吞噬殆尽的场景,而且是自己亲手把杳冥推进去的。
元青像被抽尽力气一样瘫倒在地,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泪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他抬手擦眼泪,却发现手上尽是鲜血,是杳冥的鲜血。
此时的元青整个人浸泡在鲜血中,鲜血如河一般从烈火中的合欢树流向他。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向后退想要离开这片血海,并撕心裂肺的大喊着:“不,不要,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可是,血水像是有生命一般吞噬了他。此刻,他被自己这样的无能为力压垮了,心脏停止了跳动,生命渐渐流逝,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元青喘着粗气从这样的平静中醒来,汗浸湿了他的衣衫,冷冷的贴在他的身上,粘腻的感觉令他感到厌恶。
元青知道,他被打败了。
是了,仅仅是一个噩梦就把他打倒了。可是心中的怒火没有被浇灭。
林熹见元青状态不对,急忙上前询问:“师弟,你怎么了?”
元青胸中翻涌,吐出一口鲜血。
林熹连忙帮他封住主要穴道,“师弟,你有必要为了那魔物做到这样的地步吗?气血攻心,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元青擦了嘴角的血,露出了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令林熹感到毛骨悚然,“师兄,我这样难道不是你们逼得吗?你和你那好徒弟对这掌门之位可真是执着啊!”
林熹像是被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一般,脸色变了几变,但还是装出一副为他好的样子。“师弟,你这是胡说什么呢?你定是被那魔物迷了心智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元青看着那伪善的嘴脸,心又冷了一分。
等林熹离开后,元青将那断掉的捆仙绳从身上扯下扔在地上。他刚刚利用气血攻心打通经脉将自己的修为瞬间提高挣断了捆仙绳。
他没有迟疑,立刻就向大门跑去。一路上不断有弟子试图阻拦他,却都未能成功。
他好不容易闯到三清殿门口,看见的却是一片血海以及血海中的杳冥。
此时的杳冥已是强弩之末,榭修与林熹还在向他发起攻击,在他挥动着三垢剑抵挡之时,他看到了三清殿门口的元青。
他朝思夜想放在心尖上疼,却骗了他的人。
他没有犹豫,挥剑刺向元青。剑进入元青身体的那一瞬间,他觉得那剑其实是捅进了自己的心窝里,元青还在对他笑,呢喃的说着对不起。
所以是默认了吗?默认骗自己辞去魔君之位,只身离开幽冥,然后来围剿自己吗?默认联合其他门派在幽冥政权交替,防御薄弱之时突袭吗?
他,杳冥,是幽冥的罪人。
杳冥咬着牙,抽着气质问元青:“对不起什么?啊!你不喜欢就不要来招惹我,何必骗我,然后再利用我攻击幽冥?你伤了我这颗心也就罢了,可是幽冥里我那几万臣民,他们,他们……”
元青还是不停的说:“对不起。”
杳冥堵住了他的嘴,恶狠狠的说:“别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我要屠尽你们上清派,然后再去将其他几个门派灭了,或着拉着整个人界祭奠我幽冥几万亡魂。”
榭修听到这话后,心中害怕,冲着元青大喊:“掌门师叔,你听到了吗他要毁灭整个人界啊!你难道要因为你的私情放任这魔物作恶吗?”
元青哪里还有选择,他已被逼到绝路上了,自己心爱的人与自己反目,然后还让他在杳冥与天下苍生之间做一个选择,他能选什么,只能选这苍生!
元青拿开了堵住他嘴的那只手,口中不断的溢出鲜血,他温柔的看着杳冥,笑着说:“我们一起死好不好,我们到了阴间再做夫妻吧。”
然后吻上了那两片薄唇。
杳冥只觉胸中一阵刺痛传来,元青的剑捅进了他的胸膛,他的魔力渐渐向那伤口涌去,直至他失去力气瘫倒在地,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元青不顾自己的伤,抱起杳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他将杳冥放在床上,他的血染红了杳冥的半边脸,他一点一点的擦去血污,然后轻轻的在杳冥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泪水滴在杳冥的脸上,元青吐出一口血后对身后的榭修说:“你不就是想要掌门之位吗?我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我死之后,不准动杳冥!”
榭修双手抱拳,跪在元青面前说:“弟子还想向师叔求一样东西,您的修为。”
元青无声的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贪心的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一切都只化为一句话:“好。”
他将自己的修为尽数传给榭修后像一片枯叶一样瘫倒在杳冥身边,他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身边熟睡之人的脸,带着微笑闭上了双眼。
他说,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带你走,只愿你能好好活着。”
“对不起,我还是不想离开你,只能以封印方式留在你身边。”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舍了这人世去好好爱你。”
上清派史中记载:掌门元青以己身为锁链将魔君幽冥封印于庆云殿,弟子榭修带领上清派与五大门派共同围剿幽冥,斩杀八万魔修,重创魔界。后元青身死,其师兄林熹继任掌门,并未有建树。一百年后,林熹羽化,真传弟子榭修任掌门。
华凌将所有事都记起来了,原来他与元青之间有这么多的误会,原来元青没有骗过自己,原来元青的真心一直都在自己手里。
还有,华清就是元青,元青回来了。
华清的回忆结束之后,如同大幕落下一般,周遭只剩一片无尽的黑暗。华凌小声的呼喊着华凌的名字,突然远处出现一束光,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他走近一看,是一个少年缩成一团蹲在哪里,他拍拍那人的肩,轻声喊道:“华清。”
那人扭过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小声说:“你认错人了,我是元青,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华凌看着那无助的少年,说:“元青,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杳冥啊!”
少年元青还是摇了摇头,“不,你不是,杳冥他已经恨透了我罢,不会再来见我了,我,对不起他。”
说着,少年红了眼眶,泛白的睫毛挂上了泪珠。
华凌一把将少年搂在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做的够多了。我爱你,元青,你拿我的真心去喂狗我都无所谓,你放过自己吧,好不好?”
少年的肩膀耸动,身体颤抖,显然是哭了。
华凌抱的更紧了,仿佛要将身前的人揉入自己的骨血了,好让他以后再不受苦。
少年抬起头看着华凌,“你说你是杳冥,你的样子为何变了?你……”
话未说完,少年仿佛是极度痛苦一般抱着自己的脑袋,身体不住的扭动。
“你,你是凌儿,那我是谁?元青。不,不是,我是华清。那元青是谁?啊啊啊啊,我的头好痛啊!”
华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不知道该怎样帮眼前的少年舒缓痛苦,只能紧紧的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说:“你是元青也是华清,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我的,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宝贝,我爱你。”
少年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华凌,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恨我了吗?我的真心你还要吗”
华凌吻去少年的眼泪,温柔的说:“我不恨你,你的真心一直在我手里,从未丢过。你放过自己好不好,从梦中醒来,我们不再过问世事,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对平凡的夫妻,好不好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说:“好,杳冥,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