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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樟 ...

  •   我钟爱的南柯记调香馆出了春季限定香膏,我怎么能不买呢?再说,这次的香膏叫《古树青藤》,是香樟和苔藓的味道。要知道,我可喜欢可喜欢它们俩了,尤其是香樟。它可是我心目中南国的春最鲜明的象征,只有能在地上拣到一捧新落的樟花,我才认为春日已深,并且被我捧在手中了。
      在我看来,读散文大约就是在作者的心墙之间穿行,不时地叩问墙另一边的作者的灵魂,而闻香则是寻求气味与自身灵魂底色的呼应。这一次的香呢,大约就引起了我灵魂的共振,因为我看见我的灵魂在很平和地笑,也流下一点很平和的泪来。
      我小一点的时候住在“奔月园”里,也说不清楚是一个什么地方。入了园门,就是一条不宽也不长的路,两侧是大家的房子,最底下的一层都对着这路,门和门彼此望着,最高的不过三层,我家就在第三层。
      一开始这条路上是没有灯的,近年才能看见灯下纷纷扰扰的飞虫,以及坑坑洼洼、起伏不定的路,可我从来不怕黑,也从来只从路上的一处不平跳上另一处去,我从不摔倒。
      就是这里的这间房子,它的窗外能望见一棵香障树。隔着那条路,隔着对面的房子,或许还有一条什么路,或许在另一个什么园的尽头,它近一半的树叶探出三层的小楼,看上去很大很大。
      我小时候不爱出去玩, 我爱看它。看它冬天银妆, 叶与枝上叠满了雪, 融雪时甚至能听见树顶叶子上的雪一层层跌落的声响;看它夏天碧洗,远天的闪电,轰隆的雷响,不断线的雨幕以及呼号着的风激起它的枝叶, 翻出汹涌的波涛。看它与和风细雨的亲近, 感觉就是风雨希望倾吐, 而枝叶刚好想要起舞。
      它是我的一汪青绿的海。
      可我从没有去真正看过它,或许我还拾到过它飘落的叶子,但我从没有去看过它。
      其实我并没有很想去找它,但念得多了,妈妈就带我去寻了一次。在另一个什么园里,路更窄些,只有一边是房子,另一边是墙。路的尽头呢,也没有树,依然是一面墙,上面爬了些矮小的不知名的植物。抬起头,被屋檐分割的天空中就连一片叶子也寻不见,心里顿时生出了些荒谬来,一直到回到家,又从窗口望见那棵香樟,灵魂才安定下来。
      一直到现在,我再没找过它。但那爬了不知名植物的空无一物的墙,还曾入过我的梦。
      或许你知道我是缺乏想象力的,我想不出它在哪里,倚在谁家的院子里。我只能想到,它一定很大,我的双手一定环抱不过来,当我将手和耳贴近它的纹路时,一定能感受到它的脉搏。所闻见的味道,大约就是《古树青藤》的味道吧。
      再过些时候,我或许会再寻它一次。
      或许一个人去,或许和好朋友一起去,或许寻到它,或许只寻得它的根和桩也是好的。
      又或许,我依然寻不见它呢?
      也无所谓,我一向来是只管去做,不会后悔的。我深知无论是待愿以偿,又或者是因为不圆满而念想一辈子,都是很美的体验。
      话说起来,那棵棒树长得很大了,我却一直感觉它很年轻。或许它也见过我,感觉我跟它脚下的一只小蘑菇没什么区别,还是一只老是偷看它的小蘑菇。
      或许,或许今夜我枕着这支香入眠,就能梦见它了。我一定要捡满满一捧樟花,和它说我并不是总是偷看你,是我太小了,而你太大,所以我从来都无法正视你呀。
      或许又什么也梦不见呢,毕竟最近这么忙,什么梦也忙没了。
      无论如何,案上的《古树青藤》静静的,温和的浅浅的蓝色瓷罐一如这南国的初春,微凉的清浅的,蕴着一捧香棒的春意。

      写于2023年2月14日晚
      收到南家的《古树青藤》后
      为让灵魂安定而作
      并向我可能邀请前往寻树的
      好朋友讨一个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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