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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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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常言道:天地万物皆生五行。如此可见,五行乃万物之主宰,而这掌管五行之力者,又当是如何呢?
传说,这世间本是混沌一片,宇宙间有一枚种子,说是种子,其实“一粟一世界”,也别有洞天。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这种子破、灵气出,清升浊降始有天地,天地开则生阴阳。种子生根触地则有土石,五生山拔地而起。根扎聚土则成金,根深入壳则有水,叶出则为草木,花开始有颜色明暗,此花便是创世十瓣莲花。天地初开,灵气汇集,孕育出五只神兽,十瓣莲花不知开了多久,终结一子。
莲花结子,莲瓣收合,天地又陷入漫长的昏暗之中,灵气尽归五生山,五只灵兽亦受召前来镇守。千年之后莲花再开,得一女婴便为五行天地之主,因为万神之先由十瓣莲花所生,故后人尊称先神。
都说神无本相,或言神面千变,其实不然。先神俏如少女、净如白雪、慈如真佛、端如大山,又威似雄狮、戾似惊雷、怖似鬼魅、怒似烈火,乃万相之源也,因此论美则为最美、论丑则为最丑,不可描述。
这女婴出世,天地间顿时有了生气,慢慢孕育出了六界生灵,此时世间并无善恶、正邪,只分阴阳所生五行,她点化五兽为五行神君分管天地。想那时,这六人驰骋天地,纵游千载之间,凌驾万物之上,好不欢脱!
就这般过了许久,五行神君之间生出了嫌隙,五神君之间本是千丝万缕相互牵制,关系天地兴亡,一旦有悖于相生相克之道便致阴阳不和、清浊相乱,天地万灵便有了善恶欲念。恶念一出纷争四起,魔尊受天地浊气浸染修炼得毁天灭地的神功,大肆征伐。待到先神察觉,立率众神出战,此战不息不休历时万载,神魔皆纷纷泯灭,先神方才明白善恶本为一体,不可划分,欲得清明必有秽暗,对付魔尊不可剔除只有断源。
眼见盎然天地将重回混沌,先神心有不忍;面对五神君先神,更深感治世不周之罪,所以舍真身、弃灵力,歃血立誓:愿堕入轮回重修心智,千年一世经历情欲之劫,一日不悟、劫难一日不休。
自此,千年一世、修业为仙,世人尊称圣仙和五行子。也因此,有传说:五行圣仙与五行子千年轮回,经历患劫后集聚之时便有六界浩劫、日月晦暗的正邪之战。
时如星转,千年虽长,却也有了许多个千年。今日,我便且说这当中的一段吧!
正文:《今生劫》
第一章:出世
话说这一世,五行圣仙早早已修炼得道,乃是一位极清丽超然之女子,化名影轻。闲来常做道仙打扮,阴晴不定,行踪难寻,游走于四方。
这一日,天帝早朝,特请了圣仙前去议事。说到当今天帝,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百来年前羽化升天,剑眉英骨,可慑三界,颇有将帅之风。老天帝封他做战神,他却嗤鼻道:“我这一生不为任何人效戎马之劳,不为将,只为王!”
三天三夜,天庭易主。
其人威武凛冽,目光如剑,然而一张掐金流纹面具却遮了有大半张脸,因此问尽天下人也无从得知他的样貌出身、前世来历。
圣仙向来散漫,请了半日未到。天帝倒也不急,斜靠着撑手假寐。众仙家畏惧天帝,见他如此,心中虽有怨言却也不敢多嘴。整个宸极殿中静谧无声。又等了半刻,方听见清谷一声:“抱歉,本尊来迟,让列位久等了!”
人未到,先已为声倾。众仙看去,只见圣仙按落祥云,莲步轻移,步入殿中。衣抉翩跹,姿态袅逸,眉目清宜,见之令人神清气爽。
“圣仙客气。”众仙忙还礼道。
“圣仙终日繁忙,本君原不该多做打扰,今日相烦,还望勿怪!”不知几时,天帝已端坐发话,声如洪钟,响彻朝堂。
“天帝客气,有何事相商,说便是了!何必讽我?”
天帝勾唇一笑,道:“近日六界妖魔横行,我天界又不知何故,多生事端。本君无法,劳圣仙往返六界时稍作挂心!”
“这是差我去替他办事了?”圣仙心中想着,嘴上却也不反驳:“小事怎算劳烦,本尊记下便是了,天帝若无他事,告辞了!”音未落,早已驾云而去。
“来去不留烟云,怎如梦一般?”天帝不禁呢喃道。一转眸,卷袖而去。
“恭送天帝!”众仙松了一口气,也纷纷退去。
扬州城内曾有座五行道观,四方院落,如民宅一般,却香火鼎盛。圣仙下到凡间时,常歇于此地,这日下凡后,便仍借居在此。
恰巧这观外不远处有座石头山,半年前山里来了个矶石大王,法力甚高,霸了一方水土。这晚听了小妖来报:五行观里来了位高人。以为是争抢地盘,便自恃高能,不服气想去会会。一旁的小妖忙劝道:“大王,小的看着这人不染烟尘,像是神仙,咱们还是不去招惹为好。”
“就是,大王,好汉不吃眼前亏啊!神仙来,不过待两日就走,咱躲过一时,您还是这儿的霸王!”
“啪!啪!”矶石扔了酒坛子,上去就是两巴掌,攉得两个小妖眼冒金星,直打转。
“没骨气的东西,凭他是什么神仙,本大王是西海琉清观——金风老祖的干儿子,哪个菩萨见了不得让三分,凭他是什么东西,本大王倒是要看看!”
第二日果然携了一帮小妖,直吵嚷到道观里,口里骂骂咧咧,不多时便围了一群看戏的。圣仙此时正闭目清修,这会儿来打搅,也是矶石不知趣。
“嘭”一声响,门骤开,圣仙形如雷电,还未及矶石反应过来,已被紧紧捏住脖子拎离了地面。矶石敌不过圣仙手上的力气,只好将手脚一顿乱舞,圣仙皱眉,手上功力又暗暗加了几分,矶石承受不住,当时显了妖形,四围的人纷纷吓瘫在地。小妖们见状,逃了有半数,只留下几个慌张吼道:“我大王乃是四海琉清观金风老祖之子,你怎敢伤他!”
影轻嗤鼻一笑:“任你是谁,敢挡我吗?”掌间神风暗涌,化出三味真火,一抬手便将几个小妖烧得灰飞烟灭。矶石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前之人白裙席地,红云绕骨;集火行之善战、金行之肃杀于一体;眉眼风骨不凡,法力不可估量,方知不是一般人物,连忙求饶。然话不过两句,圣仙只觉耳边吵嚷,小指一勾,已魂飞魄散。
众人见她灭了妖,赶忙过来磕头。圣仙觉得无趣,方要回房,这时,一位大肚妇人哀叫起来,像是要生了。她夫君扶着,着急喊道:“我娘子要生了,哪位发发善心,替我去请个稳婆吧!求求你们啦!”
众人见神仙不做反应,只围拢过来,却不敢轻言搭手。圣仙扫过一眼,冷冷回了一句:“望着本尊作什么!若不是生个孩子也要本尊亲手相助不成?”
应着声,便有个老妈妈立即从人群里挤出来:“这儿、这儿,我是稳婆,大家让让!来,让让!哎!散了散了,这生孩子,没什么好看的啊!散了散了!”说着话时,已有几位道姑拿了席子、布匹遮挡起来,老妈妈吩咐了去拿剪子、热水,忙活起来。
这孩子生了良久才出来,哭声尤其大。人已散去不少,反倒圣仙仍在原地看着。老妈妈抱出来,用布裹上:“是个大胖小子!恭喜恭喜啊!哟!这孩子的脑门怎么这么烫啊?这怎么刚生出来就发烧啊!老身我还真头一次见呢!”
圣仙闻言,从老妈妈手中抱过孩子细细打量。小小婴儿见了圣仙,竟笑了!那男人与稳婆见了可是不解,但男人转而又喜道:“仙人若是喜欢这孩子,也是他的福分。犬子与仙人也算有缘,小人斗胆,烦劳仙人给犬子起个名字吧!”
影轻回过神来,笑道:“先生客气,不知先生贵姓?”
“哦!不敢!小人贱姓‘火’。”
“火?”影轻抿嘴一笑,“可也是有缘!”
“仙人说什么?”
“哦,没什么,此子生于丙巳年未月正午时,命中属火,甚刚阳。但火气过旺,恐怕命中有阴劫!”
“啊?!”那火某慌忙跪下,“虽不知何为阴劫,但求仙人相救!”
“先生请起,所谓阴劫,就是——他将因女人而性命堪忧!先生放心!火过旺,引水灭之,但水不可多,否则反而伤命,不如取名做‘火冽’,有水却不多,定可保你儿性命!”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那火某连连磕头道谢。
影轻将怀中孩子还于火某,继而道:“然此名只可保他一时,至多二十年,他必得随我走!唯有我,能助他躲过此劫!”
两夫妇对视一眼,那男子道:“能跟随仙人是我儿之幸,多谢仙人!”那妇人虽有不舍,却也不敢反驳她丈夫,只好跟着道谢罢了。圣仙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房,众人方都散去,口里直夸这神仙善恶分明,慈悲救人等等。
列位大抵都已猜到,此子便是火行子。火神主战,“火”与“祸”相通,所以火行子的出现,令圣仙意识到千年大劫的逼近,因此心中郁郁,在房中坐了半日,终于觉得无趣,便驾云回了天界。到了天界,依旧漫漫,出神间,竟至了一株老树下。说来,这树也活了几万年了,与圣仙曾有些交情。
此地风定无云,恬香沁鼻,树下一只秋千架也不知何人何时安在那里,圣仙忽觉得心静,便于那秋千上坐下小憩。树色原是粉色,如今看着,倒像添了几分酒色,圣仙细闻时,果然花香中夹着酒香。
“哪来的酒香?”
“回禀圣仙,这酒乃是天帝初升时埋下的,这些年了,也不知是不是忘了!不过倒的确是坛好酒!”
“呵!这倒好!我今日正愁着没处解闷,算是便宜我吧!”于是施法取酒,又变出个大海杯来,顾自斟饮起来。
那树仙虽年长几岁,却怯懦、畏惧天帝,于是慌起来:“圣仙要饮酒,小仙本不该多言,只是天帝那里,小仙不好交代——还请圣仙见谅!”
“不过是天帝罢了,你有几万岁了,你我是他的前辈,还怕他不成?喝他坛酒什么打紧的!确是好酒,来!你也尝尝!”说着便倒了些酒在地上,那树仙虽怕,但抵不住酒香,便领了。
影轻一杯又接一杯,说话间便已去了半坛。两腮绯红眼惺忪,好一副醉态。
“圣仙——少喝些吧!”威而不怒的话响在耳后,圣仙应声回头,见天帝一身黑袍,负手立在秋千架后,一双剑眉微蹙,慎得可怕。
“哈哈哈天帝好小气,我吃你几杯酒也不成吗?明日我还你一千坛罢了!”说着仍是倒酒,却不想天帝一把夺过酒坛,仰头就饮。圣仙见他抢酒,急了,忙伸手去夺:“你把酒给我,给我——”一时酒劲上头,颓然醉倒。天帝见状,丢了酒坛子,赶忙上前扶住。
圣仙倒在天帝怀中,一瞬间似有泪水划过,断断续续道:“天地生我不公——轮轮回回,兜兜转转——我不要——为什么我还是逃不过‘注定’二字——炽焰,为什么要见到你?”东扯西拉,不成一句,但天帝听见“炽焰”二字,已了然心中,不免一惊一叹。继而见圣仙已熟睡自己怀中,双眉深蹙,又是怜惜又是无奈。
将圣仙打横抱起,驾云而去。后头树仙忙喊:“天帝,那酒——”
“无妨,再寻好的便是!”淡淡一应,舒了人家长长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