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坏omega》恐高鸟

5、至理会

　　沈柠还是负责走流程和放映资料，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代号不该叫“医生”，应该叫“秘书”。

　　“巫老师，我有个疑问。”

　　工作时间，沈柠收起了个人情感，还戴了PR眼镜，这种眼镜可以和光脑连通，在视野里构架光脑中的资料影像。

　　“为了制定计划，我调取了您的介绍，其中标明了异能属性是空间系，但详细注释却说，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空间系，并且……”
　　沈柠停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辨认资料上的字迹。

　　“并且能够控制和支配特殊物质UZ，通过改变特殊物质UZ的密度，抽离和扭曲空间。类似空间系异能者挤压空间，同样能达到绞碎的效果……是这样写的吧？”
　　巫山云姿态放松，眼睛半睁不睁地盯着会议桌上的茶，
　　“其实这些描述有点问题。”

　　“果然有问题，不然……”
　　不然也太可怕了。

　　沈柠如释重负地一笑。

　　“事实上，资料库很久没有更新了，而UZ物质和异能都在进化。”
　　巫山云掀起眼皮，长睫忽闪忽闪，看着沈柠夸张的反应不禁失笑，
　　“其实我已经可以通过转移UZ物质，重构空间。同时可以促使UZ物质发生变异，抽离变异物质能改变气压。所以空间系的念动力控制物体，我也能做到。”

　　说着，巫山云看向茶壶，茶壶和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乖乖飘到他手上。
　　沈柠：……

　　苏黎卧槽了一声，感叹到：“要不是异能等级最高S，你已经封顶了吧。等等，狡狐，你有这么厉害的异能，居然只是在后勤当个奶妈？”

　　巫山云托腮：“这只是理论上的数据，实战会出现各种意外情况。并且，我对上其他S级异能者毫无胜算，A级异能者也能轻易地杀死我。”

　　苏黎不解：“为什么？你应该能像拧断罐口一样拧断我的脖子。”
　　巫山云鄙夷地看了一眼：“你的脖子能一样吗？你有没有常识？而且我不是空间系，只是能达到念动力的效果。”

　　苏黎满头雾水，继续追问：“啊？为什么不能拧断？你能扭曲和重构空间，不就是空间系的进化版吗？”

　　巫山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左脸写着“你怎么这么蠢”，右脸写着“我心好累我想回家”，并且根本不准备解释的样子。

　　顾桢很贴心，向属下苏黎解释道：“狡狐的异能是支配UZ物质，异能者周身的UZ物质被异能者自己吸收了，所以UZ物质密度不同。没有原料，狡狐的异能会失效。”

　　苏黎莫名其妙被鄙视了，不服气地嚷嚷：“这个我知道，是UZ掠夺学说。它提出异能者掠夺周身的UZ物质能量获取异能，但是，不是说这个理论是一个小毛孩子提出来的荒诞猜想吗？掠夺UZ物质真是异想天开。光脑上都批评它毫无根据、不成体系，科学界没有完全接受吗？”

　　巫山云只听到“小毛孩子”四个字，凉凉地看着他，天生上扬的嘴角都挂下来了。
　　他觉得，自从来到联会，每天都在被挑战容忍度，脾气真的要被磨没了。

　　一区的员工有的幸灾乐祸地笑了，有的因为丢人而捂脸，有的和苏黎一样云里雾里。

　　三区的员工反应比较统一、也比较夸张，他们同情地看向苏黎，左脸写着“壮士走好”，右脸写着“沉痛哀悼”，以苏黎为圆心，起身平移好几步供巫山云发挥。

　　顾桢也很无语，他觉得，有苏黎在，一区和三区的关系就不能好。

　　巫山云深吸一口气，面色不善地说：“我。”
　　苏黎：？
　　巫山云再也忍不住，原形毕露，咬牙切齿道：“这是我的学说。”
　　苏黎：……

　　“哈哈……”苏黎真男子汉是也、能屈能伸，立刻打哈哈道：“抱歉，我自裁谢罪。”
　　巫山云冷笑：“不用了，多来三区参加人体实验、投身于科学吧。”

　　苏黎：……
　　得罪了科研狗，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巫山云喝了一口茶，整理一下情绪：“久仰白狼大名，这次一三合作，他的资料我能瞻仰一下吗？”

　　沈柠咨询性地看向顾桢。
　　顾桢点点头，同时欣慰地想，下属追星没有忘记上司，少扣一点工资吧。

　　巫山云打开资料，被一大堆历史数据砸个头晕目眩，缓慢地分析数据。
　　亏好他作为科研狗，他整天和各种数据相爱相杀，分析并处理这些小妖精的能力很强。
　　但越是计算，越是触目惊心。

　　巫山云抬头审视顾桢。
　　白狼举止得体，行为规范，看上去温文尔雅，谁能想到，他能驾驭火焰，掌控生死。

　　“厉害。”巫山云算着算着，由衷感叹。
　　“我只是会玩火。”顾桢礼貌性谦虚一下。

　　苏黎和沈柠：……
　　这两位多次看到上司只是打了一个响指，火焰就形成高大的火墙。

　　那些青蓝色的火焰甚至有些发紫，向着白狼目光所及的地方溅射，温度高得已经超越极限的火焰发着冷色光芒，照得顾桢斯文的面容冷峻起来，恍然如同死神。

　　这叫只是会玩火？
　　苏黎和沈柠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茫然。

　　巫山云亲眼看到这些恐怖的数据，并不会信他的鬼话。

　　他翻到雨天和潮湿天气的统计，发现强度果然下降不少。
　　所有的火系法师都有那么一个烦恼——天公不作美，偏偏要下雨。

　　“最近几天不会下雨吧。”巫山云问道。
　　顾桢了然地说：“没关系，血夜莺在至理会旗下的室内酒吧里。”

　　酒吧。
　　巫山云眯起眼睛，这可是火系异能者乐园，他们能蒸发掉酒里的水分，再用酒精助燃。
　　至理会不可能不知道白狼的存在，还敢把异常生物安置在酒吧？
　　真可疑。

　　“这是至理会的酒吧的平面构造图，红色部分是侦查员画的，蓝色部分是至理会公开的构造图，黑色部分是已经核实过属实的结构。”
　　沈柠很有颜色地投屏酒吧平面图，资料娓娓道来。

　　至理会一开始只是beta的抱团组织。渐渐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进化成一个主要由beta构成、以平权为幌子的□□组织。

　　至理会的一位高层曾在联盟掌握实权，为至理会的发展偷来不少好处。
　　直到十年前，那个高层在洗牌中出局，在七年前，至理会被联盟政府定义成□□。

　　巫山云稍有耳闻。
　　至理会成员普遍认为，塔是恶魔的化身，特殊物质UZ是邪神的眷者。通过辐射，特殊物质UZ精神控制了alpha和omega，因此人类退化成显性发情。
　　只有beta是世界最后的勇者，继承人类精神的意志，带领仍存有理智的人建立新世界。

　　作为第二性别的研究者、特殊物质UZ的操纵者，巫山云对这些文盲beta嗤之以鼻。
　　他的研究报告白纸黑字地标明，与其说是特殊物质UZ赋予alpha和omega能力，不如说是，alpha和omega通过共振，掠夺了特殊物质UZ的能量。
　　UZ掠夺说。

　　当时那篇论文热度出圈，学术圈在讨论，外界也在讨论。
　　但都在明嘲暗讽他的异想天开。巫山云的脾气不好，和那篇论文遭来的恶毒非议有很大关系。

　　真是笑话，他想，有人能比我更懂特殊物质UZ吗？

　　第二次进化后，有些beta遗留着旧价值观，因而格格不入。
　　在这些beta眼里，所谓信息素吸引就是滥交，超强度的异能就是怪物。

　　他们恐惧，并且想毁灭。
　　异能强度造成了阶级洗牌，也让有手腕的beta们损失惨重。
　　于是他们成立了至理会。

　　当时abo三性之间的矛盾尖锐，至理会的beta不敢招惹体能和异能全面进化的alpha，就咒骂、歧视、欺压更柔弱的omega。
　　他们通过夸大omega的生育功能，联合alpha从各方面控制住社会上占少数的omega，再把omega像物品一样分配给alpha。
　　后来又有O权组织成立，两方明里暗里撕了好多年，制度毫无尊严地被改来改去。

　　只有alpha，坐稳了社会地位最高的椅子，就看着B和O之间你方唱罢我登场。

　　是abo三性之间的矛盾，实质是公共资源的分配问题。

　　狡狐这个名字是O权组织的宠儿，巫山云却对这样的蛋糕争夺战毫无兴趣。

　　“至理会不休假吗？他们的员工也太可怜了吧……”
　　巫山云翻阅至理会旗下酒吧的消费记录。
　　“当然，勤勤恳恳抓捕他们的我们，明显更可怜。”

　　酒吧名叫伊甸园，是一个对所有人开放的地方，是至理会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奇怪的是，明明是beta组成的极端组织，旗下的酒吧却对alpha和omega来者不拒。

　　“抱歉，但……你们区的侦查员靠谱吗？”
　　巫山云若有所思，眼底冰凉一片。
　　把血夜莺安置在对AO开放的酒吧，简直是敞开大门，吸引UBCH的异能者们上钩。

　　他已然在怀疑至理会的目的，但还是想不通。
　　异常生物保护协会在联盟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它是现有秩序的守护者，却不代表顽固势力的利益，它是绝对公正的卫道者，却没有固定的价值判断。

　　UBCH不追求钱财，所以不会被财阀操控；UBCH不追求功名，所以不会被权力影响。
　　UBCH是乱世中的一朵奇葩，必须有这样的希望之火。

　　同时异常生物保护协会在民间呼声极高。
　　自从首领公开了所有研究成果，抑制剂、或者说人权从贵族流向平民。

　　舆论一直追随着UBCH，支持声如海潮般涌动，没有人想挑战政治正确。

　　因此，UBCH有足够的资本做他们想做的事。其他组织虽然恨死了热爱多管闲事的UBCH，但或忌惮民众，或畏惧白狼，一般不敢和UBCH作对。

　　“确实很值得怀疑。”顾桢眯起眼睛，“不然也太不把UBCH放在眼里了。”

　　适合白狼发挥的场地，容易混入其中的酒吧，UBCH垂涎已久的异常生物血夜莺。
　　有人把这些放到了舞台上，等着一出大戏。

　　顾桢问道：“血夜莺的消息是哪方势力放出来的？”
　　没有人回答他。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什么？你们都不知道？”
　　顾桢温文尔雅的表情僵硬了。

　　哇哦，这就是一区的效率吗？
　　巫山云眉毛差点挑出额头，心中鄙夷。

　　二区和三区后勤久了，真的以为一区都是大神了。
　　而真相，这残酷的真相。

　　“事实上，我们并不清楚匿名举报者的立场。这个问题并不是技术部的失误。”
　　沈柠从光脑翻出邮件，“举报者直接发到了我的私人信箱，我发现邮件时，已经晚了六个小时，技术部根本来不及追踪。”

　　顾桢皱眉：“从你的关系网开始排查。”

　　“我想不用排查了。”巫山云若有所思，“沈柠是一区唯一的omega，对方是谁很好猜吧。”
　　“你是说，O世界举报的至理会？”顾桢不置可否，“依据是什么？”

　　O世界，由omega异能者组成，是个和它的名字一样直白的恐怖组织。
　　各种恣意妄为的omega犯罪者济济一堂。
　　因为无差别屠杀alpha和beta，O世界几年前被O权组织踢出自家阵营，被打上恐怖组织的标签。

　　O世界曾提出“alpha肃清计划”，组织人员多半仇A恐B。
　　而至理会与O世界两个恐怖组织相杀多年，如果血夜莺是O世界举报的，并不奇怪。

　　“O世界的成员包括曾经的O院教师，而由于O院的特殊性，就读的学员所有个人信息都是透明的，他们可以调用数据。隐形的蛛丝网住了所有omega。”巫山云向椅背靠去，换了个双腿交叠的随意姿势，“比如，昨天我收到三十几封垃圾邮件，百分之七八十是这些老朋友汇编的。”

　　“看来他们想挖墙脚。”顾桢笑着说，“所有O权协会都偏爱狡狐，恐怖组织也不例外。”

　　“没错，可他们开的工资未免太少了。”巫山云漫不经心地抱怨，“没点挖墙脚的诚意。”
　　顾桢被巫山云的坦诚逗笑了：“这倒是真的，UBCH不缺钞能力者，钞票的钞。”

　　血夜莺的归属问题，UBCH不准备和平解决。准备跳过商议赎买，直接抢。
　　原因很简单，至理会是恐怖组织，UBCH是和平组织，谈不来谈不来。

　　况且，异常生物保护协会在异常生物的收容方面极其专断、说一不二。

　　因为UBCH自信自己不仅有领先其他组织的先进技术，还有不用异常生物危害社会的思想觉悟。

　　“狡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这个酒吧逛逛吗？”顾桢偏头看向巫山云，明明是咨询的话语却是命令的语气，“你的异能肯定可以汇集UZ物质，让我的烈火燃烧得更旺吧。”
　　“是的。”巫山云点头，客套道，“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白狼。”

　　散会。
　　“等等。”巫山云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既然你决定和我一起去钓情报，那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需要你回答。”
　　顾桢点点头，等巫山云提问。

　　“提前说好。”巫山云打开光脑的购物界面，严肃地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棺材？团购打折。”
　　顾桢：……
　　别这么悲观，我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