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坏omega》恐高鸟

3、联会

　　巫山云整理仪容，衣冠楚楚地带着四个三区的研究者和常怀安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光线黑暗，所有人表情肃穆，简直能拍□□电影。

　　大家不像爱与正义的代行者、守护秩序的骑士团，反而更像反派角色。

　　会议室的长桌子很大，最中间坐着首领，看到他们微微点头。
　　那是个样貌极好的中年男人，二十年前，首领公开研究成果的决定改变了许多局面，可以说是个推动历史运转的人。
　　他如今五十多岁了，英俊的脸上有些许皱纹，威严不改。

　　巫山云打了声招呼，坐到三区总负责人的位置，许多人的目光紧随着他，但都是不带恶意的打量，巫山云一概忽视了。

　　巫山云表面上气定神闲，但这是他第一次不能躲在上一任头儿徐叔身后，第一次以总负责人身份参加三区联会。
　　会场内有很多生面孔，管理层他只认识首领和几个博士，还是有点紧张的。

　　后来进场一个大叔，貌似是组织的金主之一。
　　大叔看到巫山云直皱眉，眉间的沟壑可以夹死苍蝇，越过执行层直接看向管理层，质问道：“你们真让狡狐这个omega负责三区了？”

　　巫山云眨眨眼睛。
　　可以理解，这大叔是个beta，没用过supe系列的抑制剂，不知道他在学术上的成就有多恐怖，更不知道他的S级异能是什么强度。

　　但……小葱拌豆腐，大葱蘸酱，您是哪根葱？
　　表面上巫山云笑容不要钱到处送，事实上他连反驳都没兴趣。

　　会场内落针可闻，首领一时没有开口，巫山云支着下巴阴恻恻地笑着。
　　首领秘书很有眼力见地打开电脑，她调出一份长长的资料，不卑不亢地说道：“张先生，这是狡狐的履历和升职手续，请您过目并指出程序的不恰当之处。”

　　张先生真的准备接过查看。
　　首领挑眉，正要开口，但比他快的是，二区的总负责人、巫山云的老师——范勤文。

　　“啪”
　　范老头一拍桌子就站起来，声音之大，山崩地裂，一圈alpha都抖了抖。

　　虽然范勤文年纪大了，头发稀少，但话可不少。
　　他一叉腰，开麦狂喷，不逊风骚：“喂，小张，你贡献了那点零头就当自己是个鼻祖人物了？当年你捏着鼻子给我们送钱，是为了三性和平吗？你他娘的就是为了提高社会效益，挽回因为你出轨而一落千丈的品牌形象。嘿，挂我们UBCH的牌子做生意畅通了不少吧。拿点甜头偷着乐呵行了，但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对研究人员指手画脚，你也配？你连人体结构都背不下来，就别吠叫了好吗？你真的去接巫山云的履历啊，看得懂吗？装模作样。”

　　接着，没等张先生反驳，范老头突然凶狠地瞪了过来，巫山云被老师吓得差点炸毛。

　　“巫山云，你也有错！”
　　巫山云：“？”

　　这个场面太眼熟了，巫山云条件反射地正襟危坐，他想起了学生年代被范老头指着鼻子骂的悲惨往事。
　　巫山云以前范文都直接发给老头，不能用纸写，不然纸会砸到他脸上，不能当面出现，不然老头会狂喷几千字不停顿。

　　“你作为omega，干什么这么优秀！”范老头凶神恶煞地说，“让那些alpha都记恨了，你当然有错。”

　　然而话音刚落，刚刚还一脸风轻云淡、甚至有点像在怀念什么的巫山云听了这句，脸上的五官瞬间扭曲成问号，一脸惊恐，“老师居然夸我了”几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范勤文：“……”
　　瞧，就这点出息。

　　“哈哈，真是师生情深啊。”
　　一个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因为彬彬有礼的语调，即使打断了争吵也没显得突兀。
　　“张先生，您的质疑有一定合理性，但请不要干扰联会的正常进行，今天的工作中心问题是血夜莺的归属问题。”

　　他的声音不高，但让人忍不住侧耳聆听，巫山云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位斯文英俊的青年——呃，正是巫山云几小时前遇到的那位柳下惠alpha同志。

　　张先生被范勤文驳了面子，正准备骂回去，却在看清发声的这位是谁后，又像鹌鹑一样坐了回去。

　　巫山云眯细眼睛，哦呀，这位alpha坐在一区总负责人的位置。
　　是“白狼”哦。巫山云面无表情地想。刚刚不小心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呢。

　　顾桢与巫山云对视，对他笑了笑，他身边有一位女omega，她眼睛都不眨、一脸兴奋地盯着巫山云。

　　巫山云知道那位一区的omega，也是一区外勤时唯一的医疗人员，异能是用生物电加快外伤的愈合速度，代号医生。
　　思及至此，巫山云忍不住思绪漂移，亏好这个代号是在一区，如果在三区，喊一声“医生”，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回头。

　　医生走上前，路上毫不掩饰、嫌弃又轻蔑地瞥了一眼张先生。
　　毕竟这位女士也是omega，在场的每一位omega都鄙夷张先生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接着，医生按程序把血夜莺的资料投屏。

　　血夜莺：被塔辐射的异常生物，唱歌时能使人体激素分泌异常，产生特定情感。
　　暂时未发现违背夜莺种群习性的不正常现象。
　　暂时未被驯化，目前隶属于至理会辖区。

　　这小小的夜莺，能改变人的激素分泌，从而支配人的一切情感。
　　如果神明有灵魂的话，一定藏在了这只鸟的身体里。
　　巫山云了然，难怪管理层紧张地召开了联会。

　　他手支着下巴听着，心不在焉。
　　虽然三区同时隶属于执行区，但其实，负责完成任务的是一区，负责研发道具的是二区，负责治疗患者的是三区，二区三区都是后勤。

　　一区在执行其他任务的途中，管理层才会把任务扔给异能者较多的三区，巫山云接管三区的这段时间暂时没有遇到这种特殊情况。
　　至于二区，他们一直在养老。

　　换句话说，这次会议的重心对于不同分区重心不同。
　　抢血夜莺回来归一区负责，他们在会议上完善任务计划，二区和三区则讨论血夜莺的归属问题。

　　以前巫山云还没接管三区时，跟着徐叔来联会打过酱油，围观过二区三区讨论归属权的场景。

　　二区和三区的职能有重合的地方，并且都是科研狂热分子，与其说是协商归属问题，不如说是争抢、互掐、对骂来决定异常生物花落谁家。

　　至于现在……巫山云觉得自己喷不过范勤文。

　　“这个血夜莺，科研价值极高，需要仪器进行精密的实验记录……”范勤文开口，他对血夜莺势在必得。

　　“所以应该交给三区。”巫山云克服范老头恐惧症，肩负着三区人民的愿望，颤巍巍地开口，“你们异能者少，容易被夜莺影响，并且没轻没重，可能给夜莺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创，上次的异常生物空气鱼证明了这点。”

　　“你们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而我们有经验……”范勤文瞪大眼睛，眼珠子岌岌可危、像是要跳出眼眶拥抱自由，“相似的课题我们完成好几个了，比如你看这张纸……”

　　“可以。”
　　首领的声音不高，却中断了在场所有人的讨论。

　　巫山云和范勤文师生二人一齐抛了个问号给首领。
　　首领不语，看向在一旁的顾桢。

　　巫山云：“……”
　　懂了，当老大的第一步是珍惜吐沫星子。

　　顾桢会意，解释道：“由于任务难度较大，一区决定和三区联手，而血夜莺的归属交给三区。”

　　范勤文一脸日了狗了，这就好比他和学生讨论蛋糕怎么切，领导站起来把整个蛋糕都给了学生。

　　巫山云也一脸问号，任务难度较大，加个三区也没用啊。三区除了他的异能是S级，B级都没几个，是要拉人垫背吗？

　　顾桢一脸严肃地继续说：“血夜莺的歌声可能造成alpha的异能失控，我们需要医疗人员以备不时之需。”

　　……真是冠冕堂皇，顾桢在心里捂脸，事实上是因为，一区的医生是巫山云的狂热粉，为了交个朋友不择手段，拿着刀威逼顾桢和二把手苏黎更改作战计划。

　　女人可怕，追星女人更可怕。

　　这件事情对一区来说也不亏，巫山云是S级异能者，多一个异能者多一份助力。
　　对于三区更是赚，只要跟着混混，就能得到血夜莺，一区相当于卖个人情。

　　而二区虽然被坑了，但范勤文是个beta，对任务难度系数和异能强度没有概念，并且范勤文会听从首领的命令，不会怀疑一区有不良目的。

　　至于首领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痛快，顾桢猜测他想通过这次合作，压下质疑巫山云的声音。

　　巫山云也想了想，赚翻了好吗？立刻点头答应了。
　　范勤文因为首领的那句可以，也没有嗷嗷叫了，一脸认命。

　　散会后，三区和一区凑到一起，互相熟悉熟悉。

　　二区和三区都是后勤工作，彼此互通，甚至内部有不少师生关系、师兄弟关系，比如这两区的总负责人就是师生。
　　而一区的职责与他们大相径庭，比较陌生。

　　常怀安崇拜地看向顾桢：“您就是白狼？我是听着您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常怀安退后几步，夸张地做了一个手势，神神叨叨地唱，“啊，暗金的火焰，吞噬罪恶，烧去肮脏，云端上的焰火如烟花，天空中星辰无数，白狼啊，白狼带来新生的希望。”
　　说完很有规律地拍了几下手、重重跺脚。

　　顾桢温文尔雅的脸僵硬了一下，这些动作太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巫山云被常怀安□□仪式一样的动作逗乐了，噗地笑了。

　　而医生一脸兴奋根本掩盖不住：“那个……狡狐老师，很高兴见到您，我叫沈柠，我拜读过许多您的论文，呜呜呜……”
　　巫山云嘴角抽搐，眨眨眼睛，努力让表情自然一点，和沈柠握手：“哦，你好呀，小姑娘，我叫巫山云。”

　　……请别再喊我狡狐了。
　　每次被喊“焦糊”，巫山云总想起上任总负责人徐叔那欠揍的驴脸，简直恨不得隔空对着徐叔的脸踩几脚。

　　“巫老师，加个光脑号。”沈柠感觉心脏被击中了，表情管理系统彻底崩溃，一脸荡漾地盯着巫山云。
　　顾桢别过脸去，感觉一区的脸都丢尽了。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一区和三区领导人还要去向下属复述会议结果，便约好明天一起拟订计划。

　　解散后，这一边。
　　常怀安捂脸怪叫：“那是白狼吧，那是白狼啊，火焰异能者白狼啊。”

　　巫山云点头：“嗯。”
　　常怀安感叹：“老大就是老大，见到传说中驾驭火焰的大神还这么淡定。”

　　巫山云抬头仰望虚空，深沉地说：“那是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人都不是完美的。”
　　常怀安好奇地搭上巫山云的肩膀：“怎么？完美的白狼也有缺点？性格缺陷吗？”

　　巫山云随意地一摊双手：“我瞎说的。”
　　常怀安：……
　　手痒，想打直系上司。

　　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巫山云是不会说出“患者”隐疾的。
　　而且，作为alpha，还是S级异能者，居然那里不行，太伤自尊了，不能告诉别人。
　　巫山云只是高深莫测地一笑。

　　另一边。
　　沈柠，代号医生，她一脸激动地有声尖叫：“啊啊啊啊狡狐和我握手了。”
　　顾桢无语：“怎么，你准备不洗手了？”
　　沈拧盯着自己的手细细研究：“老大，你难得提了个好建议嘛！”

　　顾桢：……
　　？什么神经病都往一区扔。

　　“你不失望吗？”顾桢问她，“我记得你盛赞过狡狐的肌肉，事实上，那种东西并不存在。”

　　巫山云年纪不大，身影甚至有些单薄。腰特别细，平时白大褂一罩看不出来，今天参加联会穿的西装，那纤细的小身板，一看就知道是四肢不勤的科研狗。

　　沈柠和一区二把手苏黎曾经讨论过巫山云的身材，他们都以为巫山云是五大三粗的糙汉模样。
　　作为alpha的苏黎觉得这样的omega他敬佩但不会产生好感，沈柠觉得有肌肉的omega性感。

　　顾桢作为上司围观了整场争吵，感到匪夷所思。一区的两个高管居然在工作时间讨论三区omega的身材，简直出大问题。

　　顾桢分析原因，深感下属闲出毛病了，而且都是他惯的。
　　于是他当机立断，把一堆任务扔给二位辩手处理，让二位辩手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现在看来那场争论确实毫无意义。

　　传言并不可靠，巫山云长得很好看，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春。
　　气势的锋利中和了他眉目的艳丽无双，他又总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所以第二性别的特征不是非常明显。

　　沈柠不愧是狂热粉，她直接把以前说过的话吞了，生动地诠释了粉丝滤镜的含义，花痴道：“没肌肉就没肌肉啊！身上要那么多隆起干什么？真没想到，巫老师是个大美人啊，我我我可以！”

　　顾桢：？
　　你可以什么，你们都是omega啊。

　　顾桢明白了，只要巫山云的论文还在，就算他多长了一个脑袋，沈柠都能大喊真帅。

　　思及至此，顾桢严肃地问：“你们这种强势的omega，都有什么话题雷区？”

　　顾桢的温文尔雅不仅体现在面皮上，他良好的家教使他待人周到有礼，他在级细节的地方上也非常顾及对方的感受。

　　沈柠想了想：“就那些常识性的吧，omega义务学院，以前那些针对omega的法令，禁止抑制剂民间贩卖之流吧。”

　　沈柠真诚感慨：“现在好多了，真不敢想象以前omega怎么生活的。”

　　顾桢点点头，这些基本常识他还是知道的：“那他有没有什么个人的雷区？”

　　沈柠这个伪粉想了想：“除了被怀疑专业性，巫老师没什么脾气的。”
　　顾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前几个小时当面怀疑他最引以为豪的药剂。

　　沈柠又说：“哦对了，巫老师还讨厌别人说他年纪小，或者喊他弟弟之类的。”
　　顾桢：……
　　完了，我还喊了他小猫咪，一区和三区的关系还能挽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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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能靠联姻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