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迷人篇 ...
-
七月。
A市的天气预报显示的又是高温预警。
姜小鱼坐在地上，陪八岁的弟弟玩冰块。
“翠兰，上次我跟你提过的事，你考虑了吗？学校我都帮你联系好了，如果你有意让小鱼过去，我帮你跟校长说一声。”
梁翠兰转头看了看玩得正欢的姐弟俩，摇摇头：“佳玉，我和小鱼爸爸商量过了，让小鱼继续留在江俞高中，等高中毕业了再帮她找学校。”
“翠兰，不是我爱说闲话，就小鱼这成绩，连大专都考不上。她不是喜欢植物吗？我跟你说的那所技校，就有老师是教种花的，让小鱼过去学几年，有个傍身的手艺，毕业了出来开个花店糊口也行啊。”
说完，许佳玉瞟了眼有些呆头呆脑的姜小鱼，欲言又止：“就你们家小鱼的智商……”
梁翠兰开口打断：“佳玉，我们家小鱼智商没有问题。她只是在学习上出了点状况。小鱼的学业，我和她爸爸都心中有数的，不用你们操心。”
梁翠兰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有些犀利和不耐烦，明显是生气了。
两人二十几年的交情了，许佳玉知道梁翠兰此时心情不佳，再谈下去就是自讨没趣。她又看了眼姜小鱼，仍觉得有些可惜。
她这个闺蜜的女儿，长得白白嫩嫩的，脸蛋十分可爱讨喜，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学业也是一塌糊涂。
她好说好歹五年了，翠兰还是不愿意相信小鱼脑袋有问题。
也罢，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不提了。
梁翠兰知道许佳玉也是为自己好，缓和了一会心情，语气放软：“阳台上种的豌豆成熟了，我刚多摘了些，等会让你带一些回去。”
许佳玉移开目光，也笑着转移话题：“好。我听说明天商场有促销活动，东西都便宜不少，你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行，明天我也没别的事，正好带小鱼和小黎过去买几件新衣服。”
闺蜜俩笑着聊了别的事情，一个小时后，许佳玉说要回家做饭，走了。
把人送走后，梁翠兰走到姐弟俩旁边，蹲下来笑着问：“在玩什么呢？”
姜小黎抬起头，一脸稚气：“我和姐姐在玩冰川大战。”
梁翠兰摸了摸姜小黎的头。
转头，看着不说话的女儿，温柔道：“小鱼，许阿姨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家小鱼虽然学习成绩还有待提高，但是唱歌跳舞特别棒，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姜小鱼缓缓抬头，看了梁翠兰好一会，点点头。
“妈妈去做饭，你带着弟弟玩一会。”
没多久，姜成下班回来了，进门脱了鞋子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拥抱姐弟俩，然后去厨房帮忙。
梁翠兰顺口跟丈夫说了今天的事情。
姜成一听到就发火：“瞎搅和，我们家小鱼好好的，什么时候是问题儿童了？这帮人纯粹吃饱了撑的。”
“你小点声。”梁翠兰拉住丈夫使眼色，“我没觉得咱家小鱼有什么问题，只是今天班主任刚来电话，说小鱼昨天开学第一天，在教室只待了几分钟，又去网吧了。老公，你难道真的不觉得小鱼……”
姜成不高兴地截住话：“怎么，你现在也觉得小鱼有问题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梁翠兰也急了，“只是现在都高三了，小鱼要是还这样，成绩上不去，我怕……”
姜成一听到这个话题就很暴躁。
“这个年纪的孩子叛逆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跟孩子说就行了，转学什么的，我是不会同意的。”
夫妻俩在这个话题上从来没谈拢，说多了最后就变成吵架。
姜成忙了一天刚回来，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说姜小鱼的事，梁翠兰想了想，还是先把这事搁下了。
姜小鱼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等到厨房没声了，才转头继续若无其事地玩冰块。
*
晚饭的时候，姜小鱼能感觉到餐桌的氛围有些凝重。
姜成和梁翠兰几度欲言又止。
姜小鱼见他们实在为难，扒着碗里的饭，温吞的问：“爸，妈，你们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夫妻俩窘迫地笑了笑。
梁翠兰撞了一下姜成的胳膊肘。
姜成会意，斟酌措辞：“那个，小鱼啊，是这样的…隔壁家比你大三个月的哥哥，叫沈行知，不是成绩很好嘛？次次年级第一，又正好跟你一个班，我和你妈跟班主任谈过了，想让你们两个……”
话到嘴边，看着姜小鱼那双明亮无瑕的双眼，姜成如鲠在喉，卡住了。
梁翠兰接话：“小鱼，你爸的意思是想让班主任安排你们两个同桌，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话说得很委婉。
姜小鱼却是听明白了。
爸妈想让沈行知辅导她。
沈行知的名字，她听了三年了，学霸中的学霸。
“沈知行。”
梁翠兰：“是沈行知。”
“小鱼啊，爸爸和你妈妈没有别的意思，这不高三了嘛？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如果成绩能稍微提上去些，我们家小鱼就能挑个更好的学校了。”姜成说得小心翼翼。
姜小鱼低着头不说话。
家教找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她在学习这件事上，从小到大就没有天赋。高中是花了钱读的，成绩每次都垫底。
学习成绩一直是家里最敏感的话题。
爸爸妈妈每次说起这个，都很为难。
她夹在中间，更加为难。
气氛冷到了极点。
夫妻俩互相推搡，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姜小鱼抬头，认真问道：“爸，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啊？”
还是姜成最先反应过来：“笨啊。不是……不笨的不笨的，我们家小鱼可聪明了。”
姜小鱼想了许久：“爸，妈，其实……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学习的。”
“对对对，小鱼说得对。”夫妻俩附和，头抖得像个筛糠。
“我认真想了很久，高中毕业后，我想去技校读书，学一门技术。”
“啊？”夫妻俩瞠目结舌。
*
姜成夫妇还没想到措辞，就被门铃声打断了。
门一打开，餐桌旁立刻多出了一个人。
“外面热死了。”
咕噜噜几声，姜小鱼喝了两口的饮料盒就空了。
高高瘦瘦的个子，穿着湿透了的球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脸皮比墙壁还厚。
这是姜小鱼的死党，江白。
“江白，你个死小子，说过多少次了，进来要先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没礼貌。”
江白搂住姜小鱼的肩膀：“妈，我都相当于姜叔叔和姜阿姨的半个儿子了，不用那么客套的。”
“你这孩子。”江妈妈气得牙痒痒的。
梁翠兰笑了笑：“江白说的没错，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快进来坐。”
“你们刚吃饭呢，我们来的时间真不凑巧。东西放哪儿呢？”
“来就来了，怎么每次都带一堆东西，多破费啊。”
江白接话：“阿姨，我妈这人就这样，特讲究，不买东西她不好意思来。”
“你这孩子……”
看见客人来了，姜成添了两副碗筷：“你们还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
江妈妈没有客气：“好嘞。”
沉闷的气氛因为江白母子的到来打破，看见江白，姜小鱼心里很高兴。
吃饱了饭，大人在客厅里聊天，姜小鱼和江白在房间里打游戏。
打得正起劲，姜小鱼把手机放下。
“唉……”
江白下意识停住，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玩。
“我爸妈可能想把我送去技校。”
“啥？”江白把手机放下，“技校，怎么回事？”
沉默了半分钟左右，姜小鱼才勉强憋出句话：“我说的是可能，今天下午许阿姨来家里了，跟我妈我智商有问题。”
“狗屁问题。”江白呸了一声，“人家说人家的，姜叔叔和姜阿姨还真的听啊？就算他们老俩听了，你还真的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
姜小鱼：“是这个理，可是我成绩真的太差了，上大学的几率为0。”
“喂，姜小鱼，你疯了吧？难不成还真的想听他们的读技校？你只是学习不好，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姜小鱼叹了口气。
在大人眼中，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姜小鱼。”江白拧着姜小鱼的耳朵，“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听他们的去技校，去了你就废了，懂吗？”
“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技校也挺好的。”
江白差点背过气去。
姜小鱼跟江白仔细地讲述了自己未来的规划，江白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的时候，双脚已经踏出去，突然转头过来一句：“叔叔阿姨，姜小鱼她真的不是智障，只是没有打通学习的任督二脉，你们可别真的把她送去技校。要是以后她没人要，我要。”
姜成和梁翠兰愣住。
江妈妈跳起来，冲比自己高半个个子的江白就是一拳：“你个死小子，又胡说什么。”
江白抱着脑袋，气势瞬间就弱了：“妈，我说真的。”
*
姜小鱼的晚上与学习绝缘，除了唱歌练舞就是和江白打游戏。
玩了两局，江白下线了。
微信消息亮起。
“喂，姜小鱼，你真的不打算读大学了？”
“嗯，我觉得其实大人说得没错，我不是学习的料，或许换个方向会好许多。”
那边沉默了十分钟。
姜小鱼正准备重新进入游戏，江白又发了消息过来。
“姜小鱼，从明天起，我督促你学习。”
作者有话说第1章 迷人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