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高层有话要讲》Estrean

8、中也

　　窗户碎裂，钢筋外露，墙壁垮塌，华美的浮雕碎落成一地狼藉。原本装修奢靡的大楼变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楼，不时能听见某一处又塌陷了的声音，脆弱得一如横滨这座城市现下如履薄冰的虚假和平。

　　隐约还能听到低微的呻/吟从某片废墟之中传出，而更多的是死亡带来的沉默。

　　废墟中，冷白光的手电在其中如星光般闪烁着，那是支援部队在寻找此地是否还有存活的俘虏，以便带回去套取情报。

　　我脱力地靠着残垣断壁休息，身下垫着部下贡献的外套。

　　这座大楼总共有二十几层楼，又不能坐电梯，还没爬到一半我就感觉自己腿简直要废了，剩下的几层都是身边的石尾一步步背着我爬上去的。
　　结果在资料室找到大楼的结构图时才发现，高濑会的老大和我们的首领爱好不同，办公室不是在楼顶而是在楼底。

　　我：吐魂.jpg

　　……

　　“深海君，这里有暗门。”
　　“躲远点，炸开。”

　　接过部下递过来的拐杖，我起身躲进临时整理出来的掩体后面。
　　话说我这些队员们超贴心的，明明今天刚认识，但一个个都女友力爆棚，港口黑手党原来是这么有人情味的组织吗？

　　我刚才还听到石尾打电话叫总部那边准备好轮椅送过来，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今晚首领准备的集会上有吃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然后旁边马上就有人小心翼翼地问我想吃什么，于是总部那边要准备的东西就变成了轮椅和芒果慕斯蛋糕。

　　一声巨响伴着尘土飞扬，暗门之后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我示意部下们带上氧气面罩，在心中默念：

　　“【V】。”

　　有了宣泄出口的海水如虎狼般地从各个缝隙倒灌进去，而人溺死在水里的时间大约是十五分钟左右，

　　我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时间过去，才指挥着队员们戴上潜水装备顺着楼梯下去。

　　不出所料，走廊里已经有不少在水中沉浮飘荡的尸体，看他们身上的装备，其中甚至有不少人打算自杀式袭击。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已经被泡到短路的电子机枪，偶尔有一两架完好的，在海水的作用下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和可以在水下潜泳的部下们不同，我整个人是被隔绝在【V】之外的，拄着拐杖走不快又浮不起来，机动性太差。
　　而且由于被我直接接触的人也会如此，导致了部下们也无法援助我，因此大大拖慢了整条队伍的行进速度。

　　我试图努力加快速度，结果差点整个人掉到陷阱的地洞里面去，最后彻底放弃了跟队的想法。

　　……

　　最底层是一栋全金属结构的安全屋，严封紧密。就在我打算调高水压试试看能不能直接将这房间压扁时，对方却从设施里向我们发出了投降的信号。

　　于是在避难所里，我们找到了此行最大的收获，高濑会的首领。
　　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

　　“只要你别伤害她们，我愿意自裁。”

　　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已经放弃了反抗。据说他是可以赤手空拳操纵高温火焰的异能力者，虽然说正好被我的异能力克制，但拼命反抗的话，多活一段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横滨地区横行霸道十几年，如今却迫于妻女无法反抗，一代枭雄虎落平阳被犬欺也是让人唏嘘不已……我刚才是不是在说自己是狗？

　　部下向我请示，高濑会的首领这才看向我，他眼里的不可置信也只有一瞬间，接着就是深深的叹息声。

　　“小子，报上你的名来。”

　　“港口黑手党。”

　　他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森鸥外那个耍手段的乡村大夫，倒是养了条好狗。”
　　旁边有人立刻给了他一拳，我听见他的女儿发出了一声极短促的惊呼，下一秒就被母亲捂住了嘴。

　　我没在乎高濑会首领的出言不逊，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种身份的人在处置之前也必须要请示首领。
　　——结果从联络员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超不正经的“大家都在饿着肚子等你，爱丽丝酱说弄死了也没关系哟～”，后面还带了个爱心。

　　我只好抹掉滑落额角的黑线，撑着拐杖站直身体。
　　“请。”

　　一声枪响之后，横滨的四大非法组织之一的高濑会，正式宣布覆灭。
　　剩下那些散兵游勇已经造不成威胁了，不管是对于港口Mafia，还是铃木小姐。

　　高濑会首领的妻子搂着自己的女儿缩在角落里，同时紧紧地捂着她的眼睛。那小姑娘的眼泪从手指间的缝隙里一个劲儿流出来，嘴唇被牙齿咬得鲜血淋漓，却倔强得一声不吭。

　　我遵守约定，留下母女两人的性命。

　　首先她们手无寸铁，基本可以算是平民。

　　其次，高濑会的首领本身也树敌无数，不是所有人都遵守祸不及家人的规矩。失去了高濑会这顶强力保护伞，如果不尽快离开横滨，甚至日本的话，她们也活不了多久。

　　异能力包罗万象，为了确定对方的确已经身死，需要把这男人的首级割下来带走。

　　这是我和首领的约定，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死的万一是个替身。尽管由于今晚的行动属于奇袭战，这个可能性不大，但至少也要拿去验验DNA确认一下。

　　“你这个恶魔——”

　　一直忍耐着的母女二人，在看到这一残酷场景后终于憎恨地尖叫了起来。做母亲的伸手试图往身后掏去，然而她抬手的动作刚做到一半，两声枪响就在我的背后响起。

　　接着我的后脑勺被人狠狠地拍中，猝不及防之下我整个人连同拐杖一起被直接被拍到了地上，坚硬的金属地板一下子就磕破了额头，在场的部下们集体倒吸一口气，还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而在一片混乱之中，我听到了一个沉重的脚步，伴随着地砖被踩碎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不是干得不错吗？就像你说的那样，血腥味几百米外就能闻到了。”

　　这个声音……是中也先生！

　　紧接着是部下的齐声问候：
　　“中原先生！”

　　我试图抬起头来看他，下一秒就再次被重力压下去，额头受伤的地方遭到二次重创。

　　我：@o@

　　“留下她们两个的性命？别天真了新人，黑手党没有慈悲。绅士风度也要留到任务之外，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被拎着后领抓了起来，进入视野的第一眼就是中也先生那印象中那双杀伐与凶狠齐聚，此时却如同点缀着乌云的风暴前的天空，充满了责难态度和威慑的，钴蓝色的双眼。
　　也是……被大海倒映着的颜色。

　　……就、就好、好漂亮(///▽///)

　　“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这种优柔寡断的蠢样，就不只是一巴掌……你的额头怎么了？”

　　刚刚被你打的。
　　我已经感觉到血慢慢地划过我的脸颊了，请问你们这对搭档有什么猫饼？一个两个都喜欢对着别人的头下手。距离上次被太宰打破头只过了四天，嗯，现在是第五天，那边血痂都还没掉然后我另一边又破了？

　　我本来可以超装逼地达成“无伤单挑敌对组织总部”这个成就，然后到首领面前各种被摸头，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中也先生给毁了。

　　但是我还不能抱怨，只能自闭。
　　因为他教训的有道理。

　　“抱歉。”

　　？

　　我猛地扭过头去，正好看到中也先生有点不自在地瞄了我一眼，紧接着他转身向楼梯走去，跳跃间劲瘦的身型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一只手还抓着我的领子，“啧，我没想当着部下的面下手这么重的，话说你这家伙的体质也太差了吧。”

　　“……我还是个病人。”而且还是首领亲口鉴定的。

　　“还敢顶嘴，看来你精神还不错。”
　　他哼笑一声，从废墟里踢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估计是在替后面的部下们清理道路，那轻松的姿态看起来就和路边踢了个小石子没什么区别。

　　只是中也先生的动作一大，被拎着领子的我就被勒得咳嗽了好几声，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从拎我的领子的姿势直接变成了扛着。

　　我：“！！！”

　　“别乱动！”

　　我委屈，“顶到胃了……”

　　他又啧了一声，“小鬼就是麻烦。”

　　然后把我往下又放了放，几乎变成了托着大腿单手抱小孩的姿势，只要我往他肩膀上一趴，就可以直接享受中也先生没有半点颠簸的优质服务。

　　话说，原来中也先生这么好说话的吗？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冷酷无情，不允许成员们流露出一丝软弱的魔鬼教官类型。

　　于是我胆子放大了一点，“腿好痛。”

　　“哈？别动不动就撒娇啊你！”他不耐烦地斥责，然而手上诚实地又换了个姿势，“是男人就再忍耐一下，车就在前面了。”

　　握拳！果然很好说话！

　　……

　　上了车后中也先生从柜子里翻出一瓶药水，刚准备丢过来又扫一眼车里，“没镜子啊……喂，新人，不，你叫京来着，全名呢？”

　　“深海京。”

　　“是吗。”
　　他往后靠到椅背上，姿势狂妄地一抬下颌，被鳞片皮裤包裹着的长腿大摇大摆地翘着，手插在机车夹克的口袋里，从帽链到眼神都帅气得一塌糊涂。

　　“我是中原中也，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首领告诉你了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五大干部，尾崎红叶大姐的直属部下之一。”
　　“同样，也归我管。”
　　“现在过来，给你上药。”

　　我乖巧又茫然并且还有点小激动地坐过去，然后被药水粗暴地糊了一脸，“嘶……首领只说今天会有人领着我去集会，因为我稍微熟悉的人只有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但是太宰先生——”
　　考虑到他们两个认识，我试图把那家伙是个坑这句话说得委婉一点，“看起来会（让我）倒霉的亚子。”

　　中也先生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甚至连擦药的手都在发抖，正好戳到我的伤口，疼得我很想嘶又不太敢，毕竟现在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啊。

　　但是为什么？难道说，其实中也先生和太宰那家伙的关系很好？的确，不管是上次还是上上次他们两个都是同进同出，虽然中也先生气得差点把车给掀了，但说不定那就是他俩的相处方式，表面上看起来非常不对付但是背地里——

　　中也先生一把把防水胶布拍在我的头上，然后在我QAQ的控诉中笑得直拍座椅，宛如失智。
　　“哈哈哈哈哈哈哈……眼力不错啊深海。太宰那个腹黑男是个滑不溜手的阴谋家，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你也是，小心点。”

　　……太好了，他们是真正的不对付呢。
　　我欣慰地想。

　　……

　　接下来中也先生对我的态度就亲切多了，简直是现场给我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只要你跟太宰治不对付，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

　　“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突、突然被夸？
　　“也、也不是很好。”我有点不好意思。

　　“首领直接把你的待遇提到上级成员的等级了，该有的队伍和部下之后也会配给你。虽说也有为了在这次横滨的大混战中安抚人心的关系，不过的确是你应得的。”

　　我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稍微谦虚两句。

　　中也先生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他嗤笑一声，“不用装模作样的，我也不是那些古板的老家伙。你既然有这个本事，这些优待自然就是你理所当然的回报。”
　　“嘛，仔细说的话其实也一般，资料库基本全毁，也没留下有用的活口，要不是……咳，不过你是新人，又是个小鬼，要求不能太高了。”

　　要不是……？

　　话说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您这是驯马还是傲娇？我多少有点不乐意，于是小声逼逼，“明明中也先生也没比我大多少？”

　　“的确。”他倒是大大方方的没否认，“我是十五岁，也就是一年前进入的港口Mafia。虽然比起老资格的人来说区区一年不算什么。但是我之前也有在其他组织供职的经验，无论如何，在混□□的资历和手段上，都是你的前辈。”

　　“接下来的话听好了，深海。这也算是前辈的忠告了。”

　　“我们所效忠的港口黑手党，有首领颁布的，不可违抗的铁律三条。”
　　“首先，服从首领的命令在任何时期都是第一位的。”
　　“其次，即使被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也绝不背叛组织。”
　　“再次，受到攻击必须加倍奉还。”*

　　“我等是行走在里世界之中的住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而并非强大的异能力就能做到一切，不管是多么骇人的场景也应当沉稳应对，才是保全自己和同伴性命的唯一手段。”

　　仿佛是迎合着他说的话，路边一家店铺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冲击力甚至波及到了我们乘坐的车，然而中也先生却神态自若地抱着手靠在沙发上，仿佛刚才只是被别的车按了一声喇叭，更显得我扭头去看的动作不够成熟。

　　面对这么帅气的中也先生，我除了星星眼还能做什么？

　　……

　　……

　　“电话来咯，喂中也，电话来咯，快接电话——”

　　随着这有点耳熟的铃声一刻不停地回响，中也先生额角的青筋骤然暴起，他行动粗暴地甩出手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还没死吗？！”

　　我：“…………”
　　沉稳应对喔中也先生，您这样激动让我觉得自己很快就小命不保（捧读）

　　“什么？”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再次拔高，接着一脸凝重地吩咐司机，“开到元町奏和街那边去。”

　　“中原先生，”司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艰难，“小人现在是深海先生的部下。”
　　听到这话中也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看那冷厉的眼刀就要扫到这边，我立刻道，“听中也先生的。”
　　司机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开始着手和其他车沟通行进方向的问题。

　　车队继续行驶着。

　　“你的腿没事吧？”中也先生突然问道。

　　他还记得我之前随口说的话耶，这是什么大可爱？
　　于是本来想直接出口的“没关系”就变成了，“有点疼，首领说至少要两三个月才可以恢复。”

　　“到底是做什么事情才会搞成这样。”中也先生有些疑惑地嘀咕着，不过看上去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的打算，“明天早上开始，除却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给我好好复健，不允许偷懒，早点恢复最佳状态……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无视他的社畜发言，反正中也先生脾气这么好，想必被无视一两次也没有关系，越过他的位置探头去问司机，“蛋糕呢？”

　　中也先生的头上蹦出一个十字：“还在行车中，小鬼就给我乖乖坐好！系上安全带！啊啊，一个两个都爱给人添麻烦。”

　　司机：“在您右下角对面的冰箱里。”
　　“谢谢。”

　　中也先生：“什么蛋糕……还真有啊？！”

　　甜蜜微酸的奶油慕斯入口即化，点缀的新鲜芒果完美地中合了慕斯的腻感，果然是会带来好心情的食物，我觉得我已经再一次地爱上了，这个蛋糕。

　　……

　　就在我埋头苦吃的时候车停下了，门外又上来两个人。

　　为首的那个一上车就元气满满地煽风点火，“哟中也，还好吗？啊，这是京君吗？你也长高了呢，比起上司。”

　　明明昨天还见过面，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看着盘子里剩余的蛋糕，正在犹豫着是按流程再吃两口还是直接糊他脸上，就看到太宰先生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黑之时代小说原文改写
*
上级成员也就是芥川本篇那个地位啦。
15岁里兰堂一年时间从底层人员跳到准干部级别，不过那个时候港口Mafia首领换代，时局动荡，森鸥外需要快速培养自己的人马。
太宰也是一进黑手党就是空降的首领直属，直接领部队；中也被侧面描写了“飞黄腾达”。
这里设定在龙头战争期间，人死的多升官也快。
况且京酱也是立了功才提的位置，如果他没成功的话…………就会变成京酱肉丝吧【好想吃
*
Chuuya就不用走流程了，姐妹们直接吹吧【抬头看提要
*
感谢在2020-03-18 12:00:00~2020-03-19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汤喵、陌上轻尘 2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