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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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望着白棋，唇角勾起微笑，眸中闪着坚定而清冷的光，她上前一步，贴近白棋，小声道，“白副将，我还没说完，你紧张什么？”说完，冷眼望着他，后退几步，看着众人。
“永乐二十二年，西南边境大火，皇上派燕家军前去救援。当时，白副将你不巧困于火中，爹爹只身前去救你，至今右手手臂还有烧伤的疤痕。”燕昭声音愈发高了起来，她直直的望着白棋，眸光澄澈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白棋啊白棋，爹爹他信任你、提拔你、救你性命，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白棋眸中慌乱，道：“将军之恩末将从未忘怀。。。”话还未说完，便被燕昭打断。
“永乐二十三年，我们出兵齐国被困，齐国险要，沼泽遍布，荆棘丛生，瘴气弥漫，燕家军在那种环境中苦苦支撑了四十九日之久，等待援兵的到来。那年，爹爹生饮泥浆水，饿食草木枝，因吸入过多瘴气，伤了肺腑。”燕昭说道这里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燕家军有的人，眼眶开始变得通红。那年，他们实在是记忆犹新，将军将最后一点干粮和水给他们，自己强撑着，甚至最后，将军亲自冲入瘴气中找寻出路。
燕昭说的声音越来越高，眸中也涌上雾气，她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
燕刚作战，习惯让军师对每件事情进行记录，以此来总结作战的经验和教训。这本军记，还是前世燕刚死后，燕昭偶然的得到的。当时，她翻看之时，涕泗横流，她从那本军记中，更了解了自己的爹爹。
周围却越来越安静，燕昭一直说到今年。她一字一句细数着燕刚的功勋，每个字都泣血悲壮，字字诛心，在场的燕家军皆垂下了头。
末了，她冷冷的望着白棋，道：“如此解释，白副将可明白爹爹病根从何而来？”
白棋紧紧的握着拳，狠狠的盯着燕昭的眼睛，却未想，燕昭并未因他狠厉的眸光而胆怯，继续对众人道：“想我爹爹南征北战，金刀铁马，戎马半生，赤胆忠心。如今病重，辞去兵权，承蒙皇上恩德，许我爹爹卸甲归家，安心休养，我等感念皇恩。”
远处，苏暮骑着枣红色的骏马，身姿笔挺俊逸，遥遥的望着燕昭。今日，宫宴还未结束，燕昭便跟着玄冥令走了，他实在是沉不住气，便来寻她，却未想，见到这一幕。
身着莲青色百合裙的燕昭在门前站的笔直，即使面对的是一干武将，也丝毫不见怯懦，她的眉眼中全是坚定，声音高亢，令人动容。昭儿如今才十四岁啊，原来，十四岁的她便如此耀眼了。苏暮眸色渐深，曾经的昭儿便是这般吗？自己前世，对她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燕家军中有一位小声的道：“既然小姐如此说，我们便放心了，只是没了将军，我们燕家军。。。唉。。。”
燕昭望着他，继续道：“燕家军不姓燕，爹爹他曾是皇上的将军，你们亦是皇上的兵，爹爹卸甲，自有叔父带你们征战，一切，都不会变。”
说完，燕昭抬眸望着白棋，“白副将，你可还要见我爹爹？”
白棋冷哼，气狠狠的冲燕昭抱拳，“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安心养病，我等告退。”
说着，便带着众人离去。围观的百姓见状，也纷纷散去。不过不久后，燕王之女当街细数燕王曾经功绩并感念皇恩，教化燕家军的刺头一事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见人群散了，燕昭浑身突然泄了力，方才的对峙，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对着白棋那张脸，她气，她恨，她寒心。她当街细数爹爹功绩，对着皇上表忠心，不过是为了皇上能放他们一马。
燕昭的身子突然摇晃一下，站不稳了，却被人接住。
周身被冷冽的寒气包裹，这种气息燕昭再熟悉不过。她一个激灵，猛地回头，果然入眼便是苏暮那张冷凝的脸。燕昭赶忙后退两步，稳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后下拜：“九殿下怎么来了？”
苏暮见燕昭避自己如蛇蝎的模样，心中酸涩不已。他沉吟片刻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他们想来见爹爹，不过爹爹病重，实在不方便见客，我便出来回绝他们。”说着，燕昭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九殿下定是偶遇此处，那昭儿便不耽误您了。爹爹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唤着知秋回府。
苏暮上前一步，攥住了燕昭的手腕，然后对一旁的愣住的知秋道：“你且回避，我有话对你家小姐讲。”
知秋偷偷望了燕昭一眼，便点点头，赶忙回了府。
燕昭回身，望着自己的手腕，想要抽回，却被攥的死死的。当下便不悦的道：“九殿下，几次三番纠缠，到底所为何意？”
苏暮眸中染上一抹痛色。纠缠？难道重来一世，昭儿当真对自己厌烦的紧吗？
想着，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痛意，轻轻的执起燕昭的手腕，目光温柔缱绻，“昭儿，难道，你一点都不知我的心意？”
远处的玄冥令看到这一幕，黑珍珠般澄澈耀眼的黑瞳此时全是煞气，微微下垂的眼角通红，他望着燕昭，鲜艳的唇微微抿着，通身散发着寒意。他一手狠狠的握住墙角，微微用力，骨节泛白。只听“咔”的一声，他握住的墙角处竟生生断裂。
阿奇诺望着主子俊朗的面容此时全是寒意，便雄赳赳、气昂昂的道：“主子，要不要我今晚将那人也一并解决了？那人真是大胆，竟然敢。。。”
燕北谁人不知，自己的小幽王年年往宸国跑，便是为了战神那倾国倾城、名动天下的小女儿。自己如此有眼色，定能得主子夸赞。
却未想，玄冥令转过头，眸光锁住他，道：“解决？那人可是宸国九殿下。”声音如寒潭之水，冷冽刺骨，吓得阿奇诺一个激灵。
“宸国九殿下？便是燕小姐心悦的那位？”阿奇诺歪着头，自然自语的说着。
玄冥令眸光没有离开燕昭同苏暮，他见苏暮此时正抓着燕昭的手腕，可燕昭却并未挣扎，两人四目相对，仿若一对璧人。耳边又传来阿奇诺说的这句话，妒火在血液中蔓延奔腾，他狠狠的握紧拳，重重的垂向墙壁。
耳边响起墙体裂开的声音，阿奇诺赶忙单膝跪下，恭敬的道：“主子，小的先行告退了。”说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玄冥令不顾手上传来的疼痛，望着燕昭，满眸无奈，“小昭昭，你当真心悦那九殿下吗？”
声音中透着凄凉与无奈，“若是我跟皇上求娶你，你可会愿意？”
玄冥令说着，从怀中摸出两块玉佩。上好的和田蓝玉，一块上面雕着飞天的凤，另一块是俯身而下的凰，栩栩如生。两块半圆的玉佩，刚好凑成一对。
玄冥令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眸中涌出暖意。这和田蓝玉，是他母妃留给他的遗物。本是一整块原石，被他亲自雕琢打磨成如今这副模样，整整用了五年。自五年前初遇燕昭，他便一见倾心，在回国后漫长的日子里，想她，便刻着磨着这玉石，这玉佩，承载了玄冥令对燕昭五年来的爱意与思念。
玄冥令紧紧的收紧掌心，手上的疼痛让他愈发冷静下来。小昭昭，我定会以燕北最高礼制，迎娶你过门。
燕昭今日本就身心俱疲，见苏暮满眸深情的模样，也没有了同他周旋的心思，她冷冷的望着苏暮，道：“我想先前早已同九殿下讲清楚了，九殿下的心意，我不知道，亦不想知道。九殿下身为当今皇子，还请自重。”
苏暮眉心微动，声音有些沙哑了，“昭儿，你，可是厌恶我？”
燕昭心乱如麻，要如何跟他解释，不是厌恶，是害怕，前世的种种，如鲠在喉，她恨不得此生都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远的。燕昭实在不明白，重来一世，曾经那个冰冷且拒人千里之外的九哥，为何会如此。她自然不会信他所说的钦慕，如若钦慕，前世，他又怎么会那般待自己。不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为了自己的爹娘，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都必须干净利落的同他，划清界限。
如此想着，便道：“您是九殿下，昭儿怎么敢厌恶您。”
苏暮一听，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缓缓的放开了紧握燕昭手腕的手，“昭儿如此说，便是厌恶了。”昭儿，你为何如此善变，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何在我爱上你时却放了手。前世的种种，我悔不当初，今生，难道都不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燕昭心中闷闷的，仿佛喘不过气。她冲苏暮微微福身，便回了屋。
苏暮望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昭儿，今生，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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