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
第二十八章
如果让郁礼评价自己有什么优点，那么除了理财小能手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能屈能伸，拥有特殊的分手技巧。
毕竟他分手多次，暂时还从没出现过众多前任聚集battle的尴尬场面。
因此在面对盛观南的时候，郁礼还是较有信心——只要盛观南不准备把他妈给的那六百万要回去，那盛观南就永远都是个好人。
盛观南的别墅到处都写满了格调与有钱的气息，两人对桌而坐。
盛观南不说话，郁礼也懒得再想下一步彩虹屁吹什么，于是他默默坐了一会儿，索性拿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
饿死了么显示，您所在的区域暂无配送。
郁礼：“……”
约莫是郁礼突然沮丧的表情感染了盛观南，他勉强开了尊口，过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郁礼前心贴后背的将饿死了么关了，悻悻撇了下嘴：“我好饿，我想订外卖。”
“这里没有外卖。”
盛观南微微抬了下颌角，矜贵的扬起一个居高临下的弧度，“饿着吧。”
郁礼：“……”
虽然在机场贵宾室吃了晚餐，但那些玩意儿实在不管饱，更何况他晚上还经历了这么一场修罗场，郁礼觉得自己饿实在是太应该了。
郁礼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肚子，不死心的又看了看另外一个外卖软件，好家伙，深夜跑腿费五百起。
打扰了，是他不配。
郁礼伤心欲绝，在桌子下报复性的踹了盛观南的小腿一下，唱戏似的道：“深夜寂寞，腹中空空，怎可入睡。”
“你可以就这么一直坐着。”
盛观南自然感受到了郁礼的打击报复，他坐在位置上没有走开，反而随手拿过了一旁的剧本，大有要开始背台词的意思。
郁礼愤怒的跳下了椅子，去厨房里巡视一圈，然后灰头土脸的走了回来，趴在了桌子上：“猪啊，羊啊，都到哪里去……”
盛观南端起身旁的玻璃杯，举止优雅的喝了一口水：“唱得不错，继续。”
郁礼：“……”
郁礼开始原地嘤嘤：“盛观南，我饿。”
盛观南手中的剧本翻过一页。
郁礼：“盛哥哥，我饿饿。”
盛观南抬了下眼皮，没有说话。
郁礼：“好哥哥，人家家饿饿，想要饭饭。”
盛观南：“……”
盛观南最终没能看得进去剧本，忍无可忍目光的看了过来：“郁礼，你前脚在外面刚撩完人，后脚就回来恶心我。你好意思吗？”
郁礼有理有据，铿锵有力：“我都没撩到就被你发现了，也跟你回来了。再说你妈都帮你签了离婚协议了，我是有资格奔向下一春的！”
从事发到现在，盛观南简直气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让你的下一春来给你做饭，找我有什么用？”
“可是我的下一春托您的福就这么凉了呀。”
郁礼双手合十，对盛观南虔诚作揖，“你们这种大房子不是一般都有二十四小时物业吗？盛哥哥，好哥哥，我想吃葱油面。”
盛观南：“……”
客厅内的灯光并不是纯粹的白色，而是随着时间自动产生色温变化。
此时映在郁礼脸上的光线柔和而恬软，竟然他那张比许多女生还要好看的脸上产生了几分离奇的真心诚意。
盛观南觉得口渴。
那种渴在寂静的夜色里一点点顺着骨头弥散开来，扰得他难以继续工作。
盛观南突然问：“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郁礼：“哈？”
盛观南握住水杯的五指紧了紧，停顿了下：“你也这么央求学长……周乐柏给你做饭？”
“当然没有！别人都是主动给我……”
郁礼眼巴巴的瞅着盛观南，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蹦子坐了起来：“啊，不是，我怎么能让你的白月光给我做饭呢！？我必不会做这种事！”
盛观南：“……”
盛观南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郁礼，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白月光，周乐柏也不是我的白月光。我没有喜欢过他。”
郁礼支着脑袋，配合敷衍点头：“嗯嗯。”
盛观南神色疲惫，却还是补上了解释：“我小时候觉得他很有能力，早年就出国读书，能追求自己想要的，所以一度有些崇拜他。”
郁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明白，太放不下你的爱，太熟悉你的……”
盛观南阴森森的视线杀了过来。
郁礼礼貌伸手：“您请，您请继续。”
盛观南：“……”
盛观南拿起了桌旁的手机，拨了个快捷号码：“东区六幢，送些新鲜蔬菜过来。”
郁礼眼睛一秒放亮，并极不要脸的贴上去伸出一根手指：“我还想吃一点点草莓！一点点！二十斤就好！”
盛观南：“……”
盛观南冷着声音：“再送二十斤草莓，尽快。”
电话挂断。
郁礼心满意足的拉开和盛观南之间的距离，用感谢圣母玛利亚的姿势向盛观南发出终极赞美：“您真好，真的。您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好男人。”
盛观南：“……”
*
二十分钟后，物业将所有菜品全数送上了门。
只不过上门的只有一个送菜小哥，没有厨师。
郁礼看着一筐绿油油的蔬菜发出了灵魂质疑：“不是，兄弟，你们这服务就没个什么……做饭附加服务？”
送菜小哥同样茫然：“兄弟，盛先生做饭很好吃的，您确定需要厨师过来吗？”
郁礼：“？”
盛观南从门后走来，对送菜小哥摆了摆手：“抱歉，他跟我闹脾气故意找茬的，不用在意。辛苦，回去吧。”
郁礼：“？”
盛观南拿起菜篮，身后郁礼颠颠儿的跟了上来：“谁跟你闹脾气啊？你诬陷我，你既然都诬陷我了你能多给我做一道菜吗？我还想吃个红烧狮子头。”
盛观南将一把鲜翠欲滴的油麦菜拿在手里，转身问郁礼：“这是什么颜色？”
郁礼茫然且单纯：“绿滴呀。”
盛观南冷冰冰的一笑：“虽然没有婚姻之实，但总有婚姻之名。你和周乐柏在街角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什么颜色？”
郁礼：“……”
盛观南拿起明晃晃的菜刀，熟练的将一把油麦菜一剁三分，看向郁礼，语气竟出乎意料的柔和：“还想吃红烧狮子头吗？”
郁礼：“……不用了，我就吃青菜面吧，挺好挺好的，您劳动辛苦了。”
*
从盛观南善使菜刀的水准来看，做饭定不是一般人的普通水准。
又过了十几分钟，郁礼终于吃上了一碗热乎面。
虽然没有狮子头，但味道做得很好。清澈的汤底铺了青菜和番茄片，又在最上面卧了个黄澄澄的煎蛋，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郁礼稀里哗啦的吃了半碗，才想起来盛观南似乎只做了这一碗，于是很有良心的擦了擦嘴，主动询问：“你不饿吗？”
盛观南略显游移的眼神飘过来，半晌后重新坚定：“碳水太高，影响腹肌。”
郁礼：“……”看来当顶流真的很辛苦。
郁礼呼啦啦的将一晚面吃了个底朝天，然后摸摸肚子打了个还算委婉的饱嗝，主动去将碗洗了，然后蹬蹬蹬跑到盛观南面前：“我今晚睡哪儿？”
盛观南没有继续看刚才的剧本，而是开了几张网页在看，他勾了下嘴角：“沙发。”
“哎……沙发好硬。”
郁礼努力想给自己争取一下睡眠条件，“我能和郁嘟嘟睡吗？我想睡床。”
盛观南十动然拒：“不能。”
郁礼：“……”
郁礼默默叹了口气，只能认了：“那我们明天去领离婚证吗？”
盛观南侧脸冷漠，电脑屏幕的幽光打亮他的脸，没有开口。
郁礼科普：“听说上周刚通过了条例，现在试运行，说是离婚都不用出证件费了，这样我们就能省下九块钱。两个人就能省十八块。”
电脑前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显得分外沉默。
郁礼觉得不能轻易放弃，继续道：“你想十八块呢……都三分之二斤猪肉了……”
“啪”的一声。
笔记本被盛观南重重的合上。
只一瞬间，他像是连音色都冷厉了几分：“郁礼，你缺那十八块？！我妈不是给了你六百万吗？！”
这一整个晚上，离婚两个字就像是一根扎在肉里的刺。
无论他如何回避，郁礼总要不断提不断提——直到避无可避。
盛观南鲜少有这种情绪激动的时候。
毕竟在郁礼的印象里，他家的家教实在算得上严格，礼仪章法之类都是从小培养，待人接物更是井井有条。
因此。
郁礼不得不为盛观南此时的暴躁而愣了一下，他浅显的思考了几秒，粗略的得出答案是不是自己要的钱太多。
可按照盛家的家底……六百万应该连提都不必提起啊。
郁礼小心翼翼的道：“盛观南……你家破产了吗？”
盛观南：“……”
经济大环境本就不好，盛观南的沉默让郁礼觉得自己说不定答对了。
唉，万丈高楼说没就没。
郁礼虽然十分心疼自己还没捂热的钱，但还是很好心的摸出了卡：“那要不明天离完婚我把六百万再分你一半吧。你看我还要养活郁嘟嘟，只能最多分你三百万了。”
盛观南：“……”
郁礼递出来的那张金卡背面还有盛夫人的签名。
盛观南盯着那张卡看了半晌：“离开我，然后你想去找谁？周乐柏吗？”
郁礼“唔”了一声。
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又听盛观南问：“你喜欢他？”
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郁礼快速的想了几秒，不太确定的点了下头：“可能喜欢过，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一点点……”
盛观南的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冷笑，“那现在呢，又不喜欢了？”
郁礼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觉得不太妥啊，周总是个好人。我觉得我配不上人家，我这个人很喜欢始乱终弃的。”
盛观南抿紧了唇。
“但这也不能算是我的错诶。”
郁礼很认真的开始剖析问题，“爱情这个东西吧，它本身保鲜期就是很有限的。成年人的热爱是不持久的。”
哪怕进入演艺圈这么久，盛观南也是头一回听到如此离谱的爱情观。
他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问：“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持久的？”
“钱啊！”
郁礼将手中的金卡往桌上一拍，整个人像是来了气势般的也坐在了桌上，“爱情不一定能带来快乐，但钱一定能够带来快乐，你说对叭！”
盛观南：“……”
厅内的灯影因为夜色而改为了更为渐进的昏黄色，那种暖黄的光晕洒在郁礼整个人的身上，让他显出一种残忍的无辜。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综艺拍摄的原因，他的身形显得比以前更加单薄几分，看上去格外便于控制和束缚。
这个人带着伪装出现，带着虚假逢迎，带着满嘴的谎言和无处可寻的真心四处漂泊。
一瞬间，恶意像是澎涌而出，灌满了盛观南脑海中的所有想法。
他甚至还没能等自己思索的清楚，更明白这时不是个适合的时机，可他依旧没有忍住。
“那方淮之呢？”
盛观南眯起眼看向郁礼，重新再问了一遍，“方淮之——是他让你快乐，还是钱让你快乐？”
郁礼摇了摇头，利落干脆道：“不认得。”
盛观南笑了：“在我因为你受伤入院的那天晚上，他大概以为你受了伤，装成医生进了加护病房来找你。结果遇到了我。”
郁礼的动作微微僵了一下，但只是极短暂的片刻，随即他啧了声，理直气壮的道：“别问，问就是全网无前任，带着初心跟你结婚。”
盛观南：“……”
盛观南道：“所以，他的确是你的初恋。”
“不是。”
郁礼打断了他，“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盛观南的语气里带着嘲讽：“说你不吃蒜，不吃芹菜，从不自己剥虾。”
郁礼坐在桌上晃着脚丫子，神色很无所谓：“那他对我的了解过时了，我现在养生，吃蒜也吃芹菜。偶尔也自己剥个虾。”
那垂下来的脚上没有袜子，白生生的，由于过瘦，甚至能看到一点皮肤下青色的脉络和分明的骨节。
郁礼这个人，除了一张嘴，似乎哪里都生得很好。
盛观南盯着那只脚看了半晌，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似乎有点像老人们说的无赖……他强行转开视线：“郁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郁礼想了想，讨价还价：“如果我说了，那六百万我能不还你了吗？你也知道我很穷的。”
盛观南：“……可以。”
郁礼非常高兴，又增加了一个：“那明早天一亮我们就能去离婚吗？”
盛观南视线下移：“郁礼，不要得寸进尺。”
郁礼：“……好的吧。他是我主治医生。”
盛观南随即想起了方淮之递来的那张名片：“你有心脏问题？”
郁礼又开始在盛观南面前晃自己白嫩嫩的腿和脚丫子，荡出一波勾人的波浪：“以前有，现在没了，做手术了，好了。”
盛观南拧了下眉，疑惑道：“你爷爷身体很好，父母也没有相关疾病，你为什么会有？”
郁礼耸了耸肩：“没办法，年轻时候不懂事，总想着跟命运作斗争，后来就被惩罚了。所以人不得不信命，好啦，我都如实招供了，今天能放过我了吗？”
盛观南还想再问，可郁礼已经跳下了桌子，光着脚跑去了大厅另一边的沙发，直挺挺的往上一躺，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盛观南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走过去，在郁礼身旁站定。
郁礼撩起一边眼皮：“盛哥哥，困了，关灯。”
盛观南：“……”
盛观南也没想到郁礼真就准备这么睡了，一时间无奈良久，最终伸手将人捞了起来：“起来，去主卧睡。”
郁礼扒住盛观南的手：“您真是个……”
“闭嘴。”
盛观南宽阔的手掌轻而易举的堵住了郁礼的嘴，冷冰冰的道，“别让我再听到好人两个字。”
郁礼眨了眨眼睛，识趣点头，然后一溜烟跑到了主卧门口。
他正要拉开门进去，突然又想起今天下午节目组导演在电话里给自己的重托，遂硬着头皮喊住了盛观南：“那个……盛，盛先生？”
盛观南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郁礼的盛哥哥给洗了脑，过了几秒才回过神：“你叫我什么？”
郁礼：“盛导师！”
盛观南：“……还有什么事？”
郁礼捧住导演的一颗红心：“综艺的导演让我问问您，您还回节目吗？还是就彻底算了？”
节目录制中出了这种大事故，而出事故的又是最大咖位的嘉宾，节目组再厚脸皮恐怕也不敢催着嘉宾回去录制。
也就是郁礼十八线不懂，所以才被支使着来问话。
盛观南抱臂站在原地：“你呢，你想让我回去？”
郁礼点了点头：“那还是挺想的。”
盛观南：“为什么？”
郁礼沉默片刻：“就，我一个人铺不好床……”
盛观南：“……”
果然，狗嘴里他就是吐不出象牙！
盛观南深吸口气，压下火气：“知道了。”
郁礼也不知道盛观南这算是应下了还是没有，转而又抓紧时间问另一个问题：“那还有，离婚证……”
又是离婚。
盛观南原本还算平和的神态重新沉了下去。
他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拉出一个弧度：“郁礼，你真的想好了，确定要和我离婚？”
郁礼点点头：“对啊！”
盛观南：“那郁嘟嘟呢？”
郁礼茫然且懵懂：“这，郁嘟嘟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盛观南：“……”
盛观南气得冷笑一声：“你离婚了，想过郁嘟嘟怎么办吗？”
郁礼当然想过，立马便道：“那我离婚了他也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他。”
“那上学呢？未来呢？”
盛观南站在原地，矜贵无比的落下一道目光：“郁礼，你有B市户口吗？你想过将来郁嘟嘟怎么上学吗？”
郁礼：“？”
郁礼傻了。
“跟我离婚以后，你一个十八线没有户口，郁嘟嘟根本无法参加高考。”
盛观南道，“还是你想让你弟弟跟你一样，学历止步高中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