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混血》流若巴

2、chapter2

　　如果说这个槽糕没有盼头的人生，毕竟食物缺少可能饿死，出门不小心遇上黑暗生物（比如那个吸血鬼士兵）被袭击杀死，或者霉运到来染上个不大不小的疾病（在这儿可是没法治的，人家只会撒圣水，高级的治疗法师你也请不起，不求钱财的白求恩治疗法师就好比天上掉馅饼的事，难求哟）还有一点点抚慰的话，就是唱诗班了，神父把一群小毛孩组织起来，重要节日都会让他们唱圣歌。朱莉正好年纪，托约翰教父的福朱莉也能进去。
　　也只有这天，朱莉和其他孩子才能吃到和修道院里完全不一样的点心，大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送来的，还有一些绣针精美的衣物。女人无论在哪个阶段还是在意脸和穿着，更何况朱莉对蕾丝和缎带最没有抵抗力了，一般的平民根本穿不起这种裁剪的衣服。
　　“约翰神父”朱莉扯了扯神父的袖口。
　　“怎么了，朱莉？”约翰神父实际上要比阿莎还要小上几岁，他不像每日听人忏悔的神父，戴着副银边的圆眼镜，更像是学院里的先生，温温的，也不会和人起争执，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愿意和已经生过四个孩子的女人在一起，真是匪夷所思。当然，也和阿莎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有关，富有光泽的金发，削瘦的身材，凑近看，温润的祖母绿的瞳孔，这双眼睛当她望着你的时候，仿佛你就是她的全世界。可惜这么优秀的基因只有罗莎继承了下来，朱莉和其他兄弟都随了父亲亚麻的发色和栗色的瞳孔，很朴素的搭配。
　　“神父，之前送我回来的男爵先生，”朱莉顿了顿，说，：“我想亲自和他道谢。”
　　“是吗，朱莉是个好孩子，不过男爵今天并没有来，”神父蹲下来和朱莉平视，“但是朱莉的这份心意一定已经传达到男爵的心里了。”
　　“真的吗，我知道了神父。”朱莉面上灿烂的笑着，内心却想着该怎么见到男爵，虽然刚开始只想着救人，但是这个人变成了吸血鬼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金大腿呀，想想那个暮纱纱城，还有喜欢写日记的吸血鬼，女主可是靠着吸血鬼男主活到了最后，还过上了恩恩爱爱的幸福生活。
　　在这里，有恶魔，有吸血鬼，有亡灵，有矮人，有专门杀这些魔法生物的猎人，有法师，也有教会这些会简单驱魔手段的神职人员，就是没有代表光明的精灵和天使。这些魔法生物也有和人类孕育的半魔法生物，但是他们处在人和魔之间的灰色地带，并不被两者所接受。这些魔法生物要么一辈子夹紧尾巴躲起来不被任何一方发现，要么成为猎人捕杀魔法生物，但依旧也不会受到人的尊敬。
　　但是人类确是最脆弱的生物，会生老病死，会被诅咒，不堪一击，并不是朱莉不想当人，只是她受够了被人摆布的感觉。朱莉其实并不想来修道院，之前阿莎还想过把朱莉送给另外一户人家，也有一个人贩子曾说过可以带朱莉去谋生。朱莉知道后就揣着两个干面包，跑去了捡到那只吸血鬼的山洞里，打算自力更生，之后饿了两天，实在没办法就跑回家里偷吃的正好被罗莎逮住罢了。
　　最后也是约翰神父愿意把朱莉和罗莎带进来这件事才揭了过去，去修道院相比似乎是个好选择。进去了之后才发现生活并没有轻松的，年长的修士把杂活都交给年幼的，朱莉每周能拿十八个先令，聪明的孩子都会用来讨好年长的修士，偏偏朱莉死脑筋宁愿每天干到熄灯回来也要存下这笔钱。
　　她想过等钱存够了就离开修道院。
　　“朱莉！”朱莉刚回来就被罗莎叫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给你带了。”朱莉掏出口袋里用布包起来的点心，“但是你只能吃一块哦，剩下的我得给杜林，我们已经讲好价钱了。”
　　“晓得啦。”罗莎开心地拿起点心嗅了嗅，小心翼翼地咬了口边角，并发出了惊叹“真好吃，这些富家小姐可真幸福。每天都能吃到这些好吃的。”
　　这之后过了五周，朱莉没有一丝接近男爵的机会，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自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再怎么说给救命恩人道谢给礼金总该有吧，难道说其实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吗？那些投喂的食物怎么说也是朱莉省了好久的，对这个不重视美德的社会风气绝望了。朱莉有些丧气，跪在地上把怨气都撒在了地板上，更用力地用抹布擦着。
　　“诶唷，朱莉你怎么回事！”
　　朱莉吓了一跳，抬起头，原来是柯丽修女，她还踢倒了水桶，“朱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把水桶放在路中间，这幸好是我，如果是玛利亚长修女撞到了，小心让你关禁闭！”
　　“对不起，柯丽修女 。我给你擦擦吧。”说着朱莉就举着抹布作势要擦上去。
　　“滚开，谁要你这个破抹布啊，小心弄脏了我这身衣裳。”柯丽修女抖了抖裙摆，“赶紧把这里好好收拾了，再去街上给我再做一块裙子。”
　　“可是，修女，我没有钱。”朱莉为难地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伎俩，”柯丽恶狠狠地瞪着朱莉，“你每次从唱诗班回来都有带东西，你说我去告诉约翰神父有人在拿捐献的东西做交易，你说这禁闭室里的老鼠吃不吃人啊。”说到最后她还恶意地看了眼朱莉露在外面的小腿。
　　朱莉意识到柯丽的视线，用裙摆遮了遮小腿，低着头说：“我明白了，柯丽修女。我明天就去裁缝店给你做。”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害得我口都渴了。”柯丽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回头说，“记得一定是街上那家姐妹裁缝。”
　　朱莉回到了房间，没换衣服就倒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人，你倒是会挑，这么贵的店……”朱莉两手横在了额头，遮住了眼睛，“我……”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臂，钻进了床底，把绑在床板上的布袋解了下来，她数了数，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地又把袋子系了回去。继续爬回床上当挺尸。
　　回到房间的罗莎刚进来就看到她这幅鬼样子，今晚朱莉没来餐桌她就知道又被哪个修士欺负了，凑巧柯丽修女又炫耀自己不久就会有一条出自姐妹裁缝之手的裙子。
　　罗莎和朱莉可不一样，优秀的外表，加上圆滑的处事风格，深得捐款人的喜爱，年长的修士修女也不会刻意为难他。罗莎有时候也弄不清她这个妹妹在想些什么，也不懂哪来这么多坚持，一定要存钱，喝水也只喝热水，早晚都要漱口，拿着一根毛线每天捣鼓牙齿。
　　她拍了拍朱莉的肩膀，“好啦，别闷着不说话，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别不开心，我帮你想想办法。”
　　朱莉缓缓转过身体，露出眼睛，闷声说：“真的吗？你有办法？”
　　“肯出来啦小财迷！”罗莎递了递面包，“这次她就敢要衣裳，下次她就敢要珠宝了，总得找件事挫挫她的威风。”

　　早上，朱莉还是早起去了集市。她漫无目的地闲逛。她想清楚了，她可不能让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都给别人做了嫁衣。但是交不出裙子，柯丽得把她偷偷拿捐款人的东西赚钱的事告诉约翰神父不可，这样下来阿莎可不得把她皮给剥咯。
　　朱莉踱着步，渐渐靠近了姐妹裁缝，隔壁有一家书店，和姐妹裁缝比简直寒酸得不行。之前就听哥哥说过，在王国里，念书都是贵族的事，平民很难有识字的机会，也不会把钱花在这种无用功上。
　　说道哥哥，朱莉想起来哥哥正在裁缝店里当学徒，只不过是专营男装的，她先跑去找哥哥了。到达时，发现店外正候着一辆马车，她推开门，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响起来。
　　哥哥正在为一名男士测量尺寸，女仆拿着外套外套等候在一旁。朱莉这时才觉得鲁莽了，应该去店的后门等着。就在这时候，这名男士正好抬起了头，朱莉望进了他黑色的眼眸中，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比当初躺在山洞里形如枯槁的模样好多了，脸也有点血色，玫瑰色的唇微微启开似乎惊讶朱莉会出现在这里。
　　“失礼了。”朱莉一下子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口，脑子里很混乱，但是有一个明确的想法就是，他的嘴唇真好看，不知道吸血鬼的嘴唇摸起来是不是软的。
　　“叮铃铃”又从店里走出来一个人，是女仆。
　　“朱莉小姐，我家老爷想问你是否有这个荣幸送你回修道院？”女仆微微弯下腰，恭敬地对朱莉说。女仆的这个举动让朱莉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惨白的脖颈，还有她呼吸时胸部规律的起伏。朱莉想，这会不会也是一个吸血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