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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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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啊。我有努力开工,我头单生意已经做成了,你看下,我手里就是。”
他将手中的文件,意气风发地甩给了秦霜树。
秦霜树接过,随随便便看了一眼,下一刻,眼睛却睁得老大。
她手中的文件,的的确确是一式两份的保险合同。
不过投保人和被保险人写的都是周翔自己,受益人写的是儿子周嘉峰。
这是一份人寿保险。
如果烂赌翔在一年之内身亡,最高能获得500万的保险理赔款。
秦霜树忽然想起那本《90香江商业大亨》书上所写烂赌翔的命运,就是意外暴死街头。
难道他真的良心发现,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给嘉峰留了这么一份保障?
秦霜树的声音也不由柔和了些:“你唔好想太多,我信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烂赌翔怔了怔,忽然大笑:“我都是,我就不信,我周翔一世不可以发达!”
两人显然又一次鸡同鸭讲。
他愉快地伸筷夹了一夹咕咾肉,一边说:“我给你同嘉峰都买一份,钱我帮你们付,就是需要被投保人也签签字,多份保障,我顺便挣份佣金。”
他一边示意秦霜树看下面的文件,一边愉快地将咕咾肉丢入口中,牙齿才一碰到,浓郁的滋味爆发。
他的眼睛忽然瞪圆了,好半天才说:“这咕咾肉,是你做的?”
正在吃的不亦乐乎的嘉峰抬起小脑袋,笑话他:“爹地怎么啦?这菠萝咕咾肉,是你切的肉,妈妈当你面现做的啊!”
“可惜……”周翔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又连忙道,“我这么久冇在家吃饭,都不知你妈咪手艺已经进化到这样棒了!单是这份咕咾肉,已经不下香江好多酒楼的名厨了!你妈咪这手艺,如果咱们有钱开铺,去开个食档,都得赚大发。”
“妈咪她已经找……”嘉峰正想告诉他,妈咪找到工开的事。
秦霜树忽然出声:“嘉峰,食饭不好讲话,对胃不好。”
“哦。”他乖乖地点点头,夹了块烧鹅,又夹一块咕咾肉,吃得兴致勃勃。
也就忘了他要说什么了。
秦霜树此时已经看完了手中的保险,另外两份,和前一份周翔保自己的保单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被保险人分别是秦霜树和周嘉峰,而受益人是周翔。
这下,秦霜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等待的谜语揭晓了。
“乖仔,你去翠婆那看会电视,我有话同你老豆讲。”她还是不忍心,在嘉峰面前掀开鲜血淋漓的真相。
嘉峰他是多么渴望自己老豆改好,有一个正常的家,有爱他的爹爹妈咪。
周翔只不过稍微演了一演,他今天就多开心。
秦霜树不忍心,当面戳破他的美丽肥皂泡。
嘉峰看看周翔,又看看秦霜树,懂事的点点头:“好,嘉仔去找翠婆。”
他才走到门口,又回转身来,十分忧虑,低声道:“爹地,妈咪,你们好好讲,不好再吵起来。”
周翔还在吃个不住,他又喝了一个玉冰烧,才说:“放心啦,乖仔,你老豆讲话算数,将从前都改了。”
秦霜树却没吭声。
她不愿意骗小朋友,等会只怕他们两一定会吵起来。
嘉峰好不放心的出了门,才出门,却又折了回来,探了个小脑袋在门口张望。
“怎么都不去?《日月神剑》开播了,你不是超钟意阿月么?他要变魔了!”
香江无线电视当时,正在热播神魔玄幻电视剧《日月神剑》,嘉峰也是这几天才有机会,经常去翠婆家看电视。
小朋友心里,电视剧是头等大事,他忙答应一声,兴冲冲要跑,却又想起什么,忽然回身,对住周翔说:“爹爹,我看见你额头黑黑,出外做事千万小心哦。”
“衰仔,你才额头……”周翔下意识想骂,忽然想起自己还要哄他们签字,蓦地收声。
他干笑两声,又去夹菠萝咕佬肉。
一盘子肉,他一个人就吃了一大半。
心中甚至在想:是不是计划推迟些,也好多吃几顿住家饭。
要是这女人做菜早这么好吃,他又何必每天在外边游荡……
秦霜树等隔壁的主题曲的声音响起了,确保嘉峰听不见这边的动静,才呵呵一笑,说:“你想我签了你的保单是不是?我都想你先替我签另一份文件。”
一口玉冰烧,一口烧鹅的周翔漫不经心地说:“要签咩?拿来吧?不过我冇钱,银行账单免提。”
“不是。”秦霜树从柜子顶上拿下来一个铁皮盒子,打开来,里边装着的也是文件样式的纸张。
看她放这么隐秘,这样郑重其事的拿下来,周翔也好奇了,问:“咩呀?”
“一份文件,你签啦。”秦霜树温和冲他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耀光华。
周翔竟然看直了眼,心中惊奇自家黄脸婆,虽然一向知道长得还过得去,可这些年生活的磨搓,早让她失去了光彩。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眼睛水汪汪的靓女了?
原本准备哄了她签字就走的烂仔,忽然决定就在劏房里好好住几天。
“好,我签。”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笔,去找签名的位置。
秦霜树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指着签名的地方,说:“签这里就行。”
周翔原本就喝了不少玉冰烧,人有些迷糊,又重新发现了秦霜树的美,被她引导之下,还真稀里糊涂就往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名,凉风一吹,他清醒了些,才想起去看他到底签的是什么文件。
只看了个开头,秦霜树已经伸手将文件拿走了,重新装进铁皮盒子里。
但是,光是那个开头,周翔的酒立即就醒了。
“衰婆,你咩意思?竟然骗我签离婚协议书?”他再也顾不上自己想好的要装乖哄她,顿时暴跳如雷,“你外面有狗了?究竟是谁?”
他忽然望一眼隔壁,大声,问:“是不是阿强?所以他帮你出头,你让儿子去他家看电视,想先行培养感情?”
“胡说八道!”秦霜树啐了一口,“我叫走儿子,就是想同你摊开来讲清楚。烂赌翔,你摸着良心讲,究竟是我想骗你,还是你想骗我?”
周翔那双眼瞪得更大,大声吼:“我骗你咩呀?我好心好意切烧鹅返家,正正经经找了份工开,发誓从此不赌,你就这么对我?”
秦霜树冷笑:“你这样的烂仔,我只想问问从前的我,为什么不早点离开,搞到嘉峰都跟住挨那么多打。”
他的拳头捏紧了,像是随时都想冲上来打人。
秦霜树傲然看着他,他反而想起了,那一天被狠狠踢飞的那几脚。
色厉内荏的男人不敢动了,嘴里的话顺势软了下来:
“以前都是我不对,我自己烂赌,冇前途,自己气闷,不应该拿你和嘉峰出气。不过我都悔改了呀,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动你同嘉仔一根手指头。”
他看秦霜树不为所动的样子,咬咬牙又道:
“我都可以给你写保证书,都可以当着邻居们发誓。只要你应承我不离婚,我全部都改,我们重头开始,好不好,阿树?”
“噗嗤”秦霜树如同听相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翔又想发火,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强压了火气下去,闷闷问:“你笑咩?”
秦霜树拿起桌子上那几张待签的保单,扬了扬道:“你真的全都改了么?阿翔。”
她的声音意外让周翔觉得有些温柔,他还有戏!
他忙保证道:“我真的都改了,老婆,你让我做咩我都愿意。你看,我看都冇看,就签了你的文件。还给你同儿子都买了保单,大家多份保障。”
秦霜树如同听到了世纪大笑话,放声大笑,笑得烂赌翔面容扭曲,却还在强行掩饰。
她定定地看住他,看了半天,忽然一字一字说:
“我知你烂赌,家暴,不是人!却冇想到,你竟然连畜生都不如!虎毒都不食子!你竟然想用我同嘉峰的命去赚一千万,好飞黄腾达!”
周翔又惊又怒,破口大骂:“你在乱讲咩呀?我真是一片好心,被当了驴肝肺。你是我老婆,嘉峰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你们?”
“你怎么跟那些无知师奶一样,保险是买一份保障,一份安乐,不是诅咒,更加不是谋害!”
秦霜树懒得听他再演戏,直接挑破:
“烂赌翔你破绽太多了,哪个要悔改的老豆,返家第一时间,偷儿子的包金长命锁?你平时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日日摊床上挺尸,今日居然破天荒给我煮饭打下手?”
烂赌翔正要开口狡辩,秦霜树已经接了下去:“你烂赌如命,哪里来的钱买保险?又为何咩事没有,就舍得给我同嘉峰买保险?”
“我是为了这头家好……”烂赌翔不服,嘴里嘟哝。
秦霜树仰面大笑,指着自己的额角:
“你为这头家好,将我推倒撞楼板,理都不理?儿子的长命锁有点包金,你现在还念念不忘?嘉峰每个月综援你都抢走,连家里的买菜金,你都抢走!”
“你现在告诉我,你舍得个个月出那么多钱给我同嘉峰供保险,不舍得留下几个买菜金,都不怕我们饿死?”
烂赌翔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秦霜树却还有话说,她冷冷一笑,道:“我替你直接讲,你同你的猪朋狗友赌钱,又输了。欠了一屁股烂账,那些没安好心的就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杀妻!杀子!骗保!”
“你…你!”能说会道的烂仔被说得哑口无声,好半天,才伸出手指指着她:“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