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爱你》江上舞

18、十七、爱恨

　　“对不起。”
　　秦非轻轻吐出三个字，眼泪不停的流。
　　“你什么意思？”陈煜心里感觉到一阵恐慌。
　　“对不起，陈煜，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不去看陈煜的脸，继续说，“你一直都知道，我是那么传统迂腐的一个人，能够和你在一起，已经突破了我的心理极限了，我没有你勇敢，没有你豁出去一切的勇气，我是个懦夫，我无法让自己接受，和自己的亲哥哥在一起。这是，不对的……”
　　“所以，对不起。”
　　昨晚他一夜未眠，他想了很多，想自己孤苦的童年，想他对于那些有父母疼爱的小孩的羡慕，想他的亲生父亲和从未谋面的母亲。
　　陈煜的母亲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吧？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他的存在该怎么办？她能让自己的儿子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一起么？丈夫的背叛还有儿子的背叛……他不想看到那一幕，他不想看到陈煜为难。
　　虽然他一直说他不在乎父母的想法，但是血浓于水，他们始终是他的父母。
　　而自己，即使知道了父亲是谁，依然注定是，孑然一身。
　　所以，陈煜，对不起，不是我不爱你，是我不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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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懦夫，你和他一样都是懦夫！他是做了不敢认，你是不敢承认你爱我！很好，很好，非常好……”陈煜已经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秦非一句句的对不起，已经把他的心撕扯的稀巴烂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电话铃声正好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时机，他摸出电话，来电显示上是程东的名字。
　　“喂……你说什么？……我马上到！”
　　秦非看他接了电话之后脸色马上变了，是什么电话让他那么紧张？
　　“秦非，你留在这儿不要走。我去办点事情。”他似乎很急，对秦非说了这句，转身就大步跑着离开了。
　　秦非的直觉告诉他他要去办的事情肯定与自己有关，也想跟上去，这时他才一回身看到了一直被他们忽略了的老校工，他正用一种他无法形容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张叔，我回来再来找您。”他心里叹了口气，他们肯定吓着这位老人了。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思再去揣摩别人的想法，他要去追陈煜。
　　等他追上去，只看到陈煜上了一辆出租车。他马上也拦了一辆，跟在他的后面。

　　一路追到了学校，他跟在陈煜的身后往学校里面跑去。
　　陈煜直奔的地方是学校的公告栏。
　　公告栏前聚集了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学生。
　　那些学生们看到他，本来的熙熙攘攘顿时变成鸦雀无声。
　　陈煜不去管他们怪异的眼神，直接拨开人群，冲到了公告栏前面。
　　他瞪着公告栏愣了片刻，然后闭了一下眼睛，双手握拳，长吐了一口气，一拳砸在了公告栏的玻璃上。
　　碎玻璃和他的血一起落在地上。
　　他撕扯着公告栏里面贴着的照片，很多很多的照片，都是他和秦非在一起的照片。
　　直到一只手按在他流血的手上。
　　“别撕了，他们都看见了，撕了还有什么用。”秦非看着那些第二次看见的照片，脸色苍白而透明，终于还是曝光了么，终于还是暴露在大庭广众青天白日之下了么。
　　“不是让你留在那里，你干吗要跟来！”陈煜脸色灰白，他知道这些照片的曝光，对于秦非会是怎样的伤害。
　　“我知道是谁做的，他妈的我要打死他！”陈煜想到了罪魁祸首，大骂一声，拉着秦非冲出了围观的人群。
　　办公室里没有李□□的人影。
　　“是谁做的？”
　　“李□□！”
　　电话响起，打来的人是正是李□□。
　　“我在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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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果然在校长办公室里，陈煜冲进去揪住他的衣领就要动手。
　　“陈煜，你给我冷静点！”陈明革大喝一声。
　　“冷静？那些照片都是这个混蛋拍的，还贴在公告栏里，他做出这样的事，我怎么冷静！”
　　“李老师，那些照片真的是你拍的？为什么？”秦非站到李□□面前，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这样做？
　　“因为我恨你。因为我爱他。”李□□看着他的眼里燃烧着恨意。
　　一恨一爱，答案是如此简单。
　　“李□□，你知道你的行为会给学校带来多么坏的影响吗？”陈明革在知道照片被贴到公告栏之后颓丧不已，他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陈校长，你说的对象似乎指错了吧？做出这种事的是他们而不是我，我只是把那些照片给大家看而已。”他看着陈煜和秦非，讽刺的一笑，“你们不是相爱么，那怎么不敢给大家看啊，让大家都来祝福你们伟大的爱情啊，陈煜，你不是不在乎么，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么，那干吗那么生气？哦，对了，你是在保护他啊，可是他似乎把自己的名声看的比你重要得多，你做这些给谁看？你说我不配，你又值不值呢？”
　　“李□□，我说过你要是再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陈煜真的动了杀人的心。
　　“你想杀了我吗？来啊，杀了我吧。”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的扭曲和诡异。
　　“杀了我吧，杀了你的亲弟弟。”

　　他的话让三个人呆愣在当场。
　　亲弟弟？他怎么又多了一个亲弟弟？
　　陈煜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父亲。
　　陈明革也是震惊不已，他怎么会说自己是陈煜的亲弟弟，那么他岂不是……，怎么可能！
　　“你们不相信？”李□□很满意他一句话造成的效果，他转身面对陈明革。
　　“你不记得我母亲了么，当年她可是你最得意最欣赏最喜欢的学生。”他的眼神一下变得犀利阴暗，“可是，你毁掉了她。”
　　“你是说……不可能……”陈明革的视线转向秦非。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死了么，这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母亲心太软，她被你害成那样都没有找你的麻烦，她应该让你身败名裂，就像今天我做的这样。”他看着陈明革，心里涌起一丝快意，但另一种情绪也在潜滋暗长，这个人，他的父亲……
　　“她不是说，她把孩子丢在了孤儿院……”
　　“她是骗你的。你骗的她那么惨，她就不能撒一个小慌么？她没有舍得丢掉我，她是那么前途光明的大学生，可就是为了你，她退学了，带着我嫁给了一个最底层的工人，她不爱那个人，但是她没有办法，那不该是她的归宿，不该是！”之前伪饰的平静变的激烈，他怎么能不激烈，他的母亲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受了多少苦啊！
　　“你知道么，那个男人娶了她却一直折磨她，就因为她生了我。自然，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当你装作清高的模样春风得意的时候，你知道我们受的是怎样的罪吗？你知道吗？！而且，我的母亲那么早就去世了，就是在这种抑郁的情况下得了病，她还那么年轻！”
　　他不可能知道，在他和母亲被那个终日酗酒的男人拳打脚踢的时候，他正在大学的课堂上讲满口仁义道德，当他的母亲缠绵病榻的时候，他正在校长的职位上春风得意，他知道什么！
　　“雨欣去世了？……”
　　“你别提我母亲的名字，你也配！”他扬起下巴，蔑视的看着他。
　　“自从知道了这些事之后，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报仇，把你对我母亲做的一切都还给你。于是，我来到了这个学校当老师，我一定要找机会让你身败名裂。”
　　“我早就知道陈煜是你的儿子，我母亲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我，她第一次跟我提起陈煜时说，她觉得她给我的生活跟我的亲哥哥比起来真是差的太远。那时我还小，但我已经记住了这个名字，我还一直很好奇，我的亲哥哥会是怎样一个人。”他的情绪又逐渐平静下来，看向陈煜的眼神，竟然带出了一抹笑意。
　　“直到来到了这个学校，我见到了你。一开始我并不确定你就是我的哥哥，毕竟只是一个相同的名字而已。但是在我暗中查了你的资料之后，我就确定了你的身份。于是，我就开始注意你。”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叫陈煜的男人时，就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亲情的天性使然么？那时他不确定，但当他确定了他真的是他的哥哥时，却也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觉，并不是亲情那么简单。
　　“当时我还奇怪呢，你为什么好像装的跟自己的父亲不认识一样，后来，我就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他。”他指指秦非。其实陈煜和秦非之间的暧昧，有心人只要留心注意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很少有人会往这方面想。要不是他对陈煜产生了特别的感觉，他也不会想到这方面来。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很好办了，我就开始跟踪你们，拍下了那些照片。本来我一开始就想把那些照片贴出去的，这样你们三个人就都身败名裂了，完全能达到我的预期目的。但是，唯一的变数就是，我喜欢上了你，我的哥哥。”他看着陈煜的眼神，燃烧着痛苦的爱意。
　　人一旦动了情，便有了软肋。于是，他开始不舍得，不舍得毁掉他喜欢的人。
　　“我不想毁了你，但是我也不想你继续和他在一起，于是第一次我就把照片塞到了这里。虽然不公布那些照片，就无法彻底打击到我想报复的人，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他应该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吧？然后，我就可以借他的手分开你们。只是没想到他那么没用，还是让你们又在一起了。”他瞟了陈明革一眼，那个可怜虫这下被打击的够惨了吧，两个儿子都是GAY，多么的讽刺啊！
　　他向秦非走近了两步，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知不知道，我和陈煜上过床？就在昨天晚上。”满意的看到秦非的脸又白了一分，继续说，“我真的想不通陈煜怎么会喜欢你，迂腐的就像一块古董木头。喜欢上一个男人又怎样？喜欢就是喜欢，管他别人怎么想！就算我知道他是我的亲哥哥，我依然喜欢他，我依然想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得到他，其他的任何人任何眼光我都不会在意。你能做到么？你不能！所以，你才是不配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
　　他的脸连带着夸张的笑容突然一起变得扭曲。
　　“既然不配，那你还活着干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直直的冲秦非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