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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醉过方知酒香浓(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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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神医伤势未愈,便下山闲逛,好高的兴致。”一声讥讽的话语,让两人同时收回了笑容。
醒之侧目眯着眼打量对面挑衅的人,许久,冷笑一声:“付、初、年!”
诸葛宜反射性的伸手将醒之拉到身后:“侯爷有何指教?”
付初年整了整衣袖,笑道:“两位不必如此紧张,本侯也不过是路过此地,恰巧碰见了二位,闲来无事与小宫主叙叙旧而已。”
诸葛宜满眼防备:“今日正值莫庄主冠礼之日,付侯爷定然是莫家庄上宾,何来无事一说。”
醒之从诸葛宜身后露出头来,眯眼一笑:“正好,我也有些事要找付侯爷呢。”
付初年微楞了楞,讽刺道:“好说好说,宫主不亏叶凝裳的弟子,年纪小小胆色过人。”
醒之不以为然,将付初年从上到下打量个来回,眯眼笑道:“一别经年,付侯爷依然丰姿朗朗,难得难得。”醒之回过头头来,对诸葛宜轻声道:“子秋你且在此等候,我与付侯爷有些悄悄话要说。”
诸葛宜正欲说些什么,醒之攥了攥诸葛宜的手腕,对他轻轻一笑,诸葛宜犹豫了会,点了点头:“子秋便在此等候宫主,宫主莫要走远了。”
秋日的正午,街道上的人并不算多,两人慢慢的走在街道,醒之几乎每个摊位都会停停脚步东看看西看看,付初年倒是有耐心也不着急,醒之看什么他也跟着看看,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半条街,两人倒是一句话都没说。
一阵风过,醒之湖绿色的纱裙随风翻飞,宛如一抹碧烟迷醉了人眼,付初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醒之的每个神态举止,有一种奇异的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他内心深处隐隐有股莫名的焦躁,他停了停脚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开口问道:“小宫主如此留恋金陵,是否打算在此地定居。”
醒之深吸了一口气,幽幽说道:“金陵繁华似锦纸醉金迷,是个游览胜地。可若说长期居住,我还是喜欢漠北,漠北的空气中有股清新的甜香,人虽不多,可大多忠厚朴实,没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是吗?”付初年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宫主为何长居小望山庐舍,迟迟不肯动身回漠北去?”
醒之侧目看向付初年,许久许久,嫣然一笑:“付侯爷是怕我会将你禁锢我六年之久的事说给奉昭吗?”付初年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却被醒之打断:“付侯爷大可放心,既然你围攻小望山时,我都没说,以后便更不会说了,付侯爷多虑了。”
付初年骤然抬眸,轻声道:“宫主不怕再不走便回不去了吗?”
“付侯爷思虑过重就不怕未老先衰吗?”醒之玩弄着胸前的一缕长发,直视着付初年锐利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付初年,本宫不予你计较,只是看在那时的确欠了你的份上,这六年算是还你了,如果你再如此的咄咄逼人,企图伤害我天池宫或小望山的任何人,本宫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付初年闻言一震,脱口惊呼:“叶凝裳!”
醒之将食指放在嘴边摇了摇,轻声笑道:“付侯爷说话小心些,家师已仙逝多年,哪里来的叶凝裳,我是苏醒之。”
付初年如中了魔咒般,怔怔然的站在原地,那双锐利的眼眸再没有半分的棱角和杀气,神色恍恍惚惚飘飘荡荡,似是凝视着醒之似是看着更远的地方,他缩在衣袖的手,紧紧我握成了拳头,连呼吸都轻微极了,不知多了多久,他微微张了张嘴,涩声道:“你为何不敢承认?”
醒之躲开付初年水漉漉的让人看不明白的眼眸:“我想叶凝裳做梦也想不到,儿时的嬉戏却让你怀恨在心半生,那时她却有不对,不该欺你太甚,如今我替她还了你六年,付侯爷解了恨可以收手了。”
“嚣张跋扈傲视天下的的叶凝裳,也会有向人认错的一天……”付初年的双眸须更不离的盯着醒之,脸上神色隐晦喜怒难辨:“你信不信我明日便将你天池宫的传说张扬出去,告诉全天下的人你便是那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的叶凝裳,你猜猜……以小望山的能力和你这个武功尽废的人,能抵挡全武林的人几天?”
醒之嘴角轻扬,笃定的说道:“你不会,也不敢。”
“你这讨厌人的模样即便转了世,也是半分没变!”付初年眯着眼睛,轻轻的开口,声音低哑,“叶凝裳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全天下都掌控在你叶凝裳的手里,你以前凭借一身的魔功,武林天下是没人敢招惹,可现在你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凭什么?凭什么还敢露出这副死样子?!”
醒之丝毫不恼,依然笑容满面:“若我猜的没错,那时是你骗走了奉昭,所以你才有机会将我禁锢在谯郡六年。你不敢,不敢让奉昭怨你一生,更不敢让奉昭后悔终身。”醒之见付初年脸微微变色,笑容更甚了,她微微踮起脚尖,柔声道:“付初年,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你,一辈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不知为何,付初年有些惊慌的连连退了两步,待站定后看到醒之满是嘲笑的脸,许久,面露尴尬之色,咬牙道:“……妖女!”
醒之双眼眯成了月牙儿,脸上的笑容更甚:“既然侯爷已接受了醒之的道歉,那么你与天池宫的恩怨就此算是了结了,醒之衷心的希望侯爷莫在煽风点火联合众人做那些夺取凰珠剿灭天池宫的妄想,日后天池宫也会与侯爷好好相处,做个相亲相爱的好近邻,。”
“休想!难道你道歉了,本侯爷就必须接受!”付初年咬着牙根道:“不灭天池宫,本侯爷誓不为人!”
醒之脸上骤变,一双眼冷厉如刀:“付侯爷堂堂一品侯爷,手握天下三分之一兵马,权倾朝野,怎能如此的心胸狭窄斤斤计较?不过是儿时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何必为了那少年旧事拼个你死我活呢?”
“我落在你手中时,你何曾想过要放我一马?”付初年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醒之的脸:“那时我示弱时,你可曾心软?你同着一干人等羞辱我时,可曾想过你也有会求人的一日?如今你无力抵挡才来示弱求饶,晚了!”
醒之怒声道:“你别以为我失了武功,我天池宫便软弱好欺了,我今日与你示好也不过想了解那些个陈年旧事,你别以为你的兵马真能将我天池宫如何,想用朝廷的兵马来对付我天池宫,简直是痴心妄想!别忘了奉天令还在谁手里!”
付初年毫无预兆的放声大笑,狂放的笑声引来周围人的纷纷侧目,许久许久,付初年眼泪都笑了出来,他骤然停了笑容,附在醒之耳边,轻声道:“你怕了,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对付你天池宫又怎用得着朝廷的兵马?即便你天池宫已失了凰珠,可不是还有半个皇朝的宝藏吗?那些个武林秘籍个个都孤本随便半卷都让天下的人抢破头……哪个门派不盯着你们天池宫?侯月阁、清风观、寒教、江南盟乃至整个武林盟,谁不想借着讨伐魔宫分一杯羹?从那时,天池宫抢了阿七的时候,这世上便有你天池宫没有我付初年,有我付初年便没有你天池宫!你能苟活今日都怪我当时心太软,不该听了孔绪的鬼话!”
醒之丝毫不惧:“想灭天池宫,那也看看他们有没有能耐上得了婀娜山!”
付初年笑道:“天池宫有什么?天池宫不就为了一个宫主而存?天池宫灭不灭,那便要看看苏宫主你有没有本事从金陵回到婀娜山!”
“付初年,你别得意。”醒之顿了顿,“那时在谯郡听说你为了报复天池宫在江湖上漂泊流浪吃了十年的苦头,今日同你说,并非是求你,只是怜惜你,想让解开心结罢了,没曾想你已变得如此卑鄙下作!……我不怕你,以前不怕,以后更不会怕,我只当看错了你!你这样的无耻的小人根本配不得别人半分的怜惜!”
醒之话毕转身想走,却被付初年眼疾手快的死死的握住了手腕:“即便你欠我的那些算了,你以为你欠阿七的便能不还了吗?阿七为了你蹉跎了半生,如今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难道以为真这样就算了吗!”
“付初年,你莫要自以为是,我不恨你便已对得起你了,你当初废我武功毁我容貌时,我早将欠你的还清了。”醒之微微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的全部心思,“至于奉昭,不管是以前的强行掠走还是后来的养育之恩,孰对孰错已经算不清了……只是他对我无意,若他喜欢,就算是以身相许又能如何?”话毕,醒之猛然睁开了付初年的拉扯,快步朝街尾已有心神色不安的诸葛宜跑去。
付初年慢慢收回双手,逐渐握成了拳背在身后,静静的一眼不眨的凝视着醒之与诸葛宜欢颜相携而去的背影,他的表情隐晦难辨,嘴角明明勾起,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那张英俊朗朗毫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爱恨情仇贪嗔喜怒,只是那一双锐利寒光的眼眸不知为何蒙上一层水波,似泪珠又似雾气,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在阳光下闪烁的惊人的光芒,却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凌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