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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醉过方知酒香浓(三) ...

  •   月光潺潺漫不经心的洒照在花草树木的枝叶上,仿佛给小望山上一切的镀上了一层银辉,江南秋末的夜晚,透着几分凄凉,几分萧瑟。

      秋风拂过,似是情人的双手,轻轻拂过脸颊,拨乱了花圃中人的散乱的长发,他呆望夜幕上的繁星,本该平波清冷的眸光中一片波光迷离的朦胧,种种情绪闪过,几分寂寥、几分苦涩、几分疼痛,终,混成了一汪冷冽的冰泉……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师兄,这诗说的是什么?”女童圆圆的鹅蛋脸上,满是疑惑的眸子注视着对面的白衣少年,嘴里一遍遍的重复书上的诗句。

      凤澈放下嘴边的玉笛,如玉的脸庞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润,故作镇定的拿走了桌上的诗经:“师妹还小,不是念这些的时候。”

      女童拽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对着凤澈做了个大鬼脸:“哼!师兄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一个女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心中隐隐期盼着要嫁给那人,并且暗暗发誓即便是将来被那人薄情的抛弃,也不以为羞辱。”女童想了一会:“那人为什么要抛弃喜欢自己的人呢?……嫣儿一直好喜欢好喜欢师兄,师兄会一直对嫣儿好吗?会不会也像诗中写的那样,有一天也会抛弃嫣儿呢?”

      凤澈放下手中的诗经,如墨的凤眸凝视少,指腹轻柔的抚过她圆圆的脸颊,柔声道:“不会,师兄一辈子都不会抛下嫣儿,会一直对嫣儿好,一辈子对嫣儿好……”

      三月天,春意盎然。

      “师兄!师兄!”少女满脸兴奋的一头扎进了凤澈的怀中,气喘吁吁的娇声道:“师兄,今日我下山在街市上看到一个男子和师兄长的几乎一个模样,不!也不一样,感觉不一样!”

      凤澈一袭白衫,温文尔雅的一笑,气息温和而无害,他执起衣袖擦拭着少女头上的薄汗:“都大姑娘了,还这般的鲁莽。”

      凉风有信,皎月无边。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一轮明月映在杏花上,闭月羞花般的少女酣醉在花亭中,眸中隐隐有泪光:“师兄,我一眼便喜欢上他了……”

      凤澈如玉的脸上,一抹心碎,一抹伤痛,柔软的指腹温柔的拭去了少女脸上的泪珠:“师兄知道了……”

      广阔的大堂,一声清脆的玉碎声。

      戚阁主怒吼咆哮着:“凤澈!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澈垂下眼眸,撩起长袍,跪下身去,抬眸不卑不亢的说道:“凤澈要与师妹解除婚约,求师父成全。”坚定的语气不容反驳。

      逐渐的,戚阁主脸上的怒容褪去,冷笑一声:“这姻亲是当年我与你父协定下的,当日我能收你为徒,便是因这婚约的缘故,如今你想毁婚,就是要背叛师门!凤澈,你真要背叛师门吗?”

      凤澈闭上双眸,一点点的伏下身躯,重重的三叩首:“恕徒儿不能尽孝了。”

      黄昏下,一侧清冷的厢房内。

      “都是我不好,累的师兄被爹爹废了武功……”少女坐在床榻边,哭的双眼红肿。

      “嫣儿莫要自责,师父已是手下留情,终是不忍心伤了我的经脉。”床榻上,凤澈脸色苍白,可浅浅如春风般的笑容依然挂在如玉的脸上,他伸手拭去了少女的泪痕:“嫣儿大了,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冰冷的房间,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满脸喜色的少女推开:“师兄!爹爹答应让我下江南了!……师兄,你你,你要走吗?”

      凤澈将尚未来及藏起的包袱,推到了床里面,回眸对少女安抚一笑:“是啊,五湖四海、山光水色、想出去走走看看。”

      少女泫然欲泣:“师兄不是曾答应过,要带嫣儿下江南的吗?”

      鱼米之乡,春红柳绿。

      江南宛若二八年华的小家碧玉,处处透露着羞涩的美,娇媚的柔。

      少女依偎着男子的怀中,男子一身玄色长袍,本该犀利的眸光却是温情一片,冷硬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少见的柔和,手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长发。

      花香鸟语、湖光水色,映出相依相偎的二人,宛若一张唯美的山水画,二月的春风宛如最锋利的剪刀般,刺痛了凤澈的双眸,将那颗心扎的伤痕累累。

      莺声燕语,春意正浓。

      荷花亭下,少女不安的攥住男子的白衫,满眼的祈求:“师兄,嫣儿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爹爹也生了嫣儿的气,从此不会再管嫣儿,师兄,师兄难道要嫣儿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出嫁吗?”

      垂着眼眸的凤澈,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心思,良久,他轻然抬起眼眸,柔柔一笑:“师兄送嫣儿出嫁……”

      春末的花枝,摇曳最后的春色。

      富丽堂皇的厅堂上,少女已是一头妇人的发髻,挺直了腰杆端坐在正堂之上,只是绞着手绢的手,暴露她的畏惧。

      “呵!我当我的显哥哥娶了怎样的绝色呢,不过是个稍有姿色的黄毛小丫头!”女子绝色妖娆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媚笑:“夫人新婚燕尔却独守空房,不好受吧?夫人想知道显哥哥这几日都宿在哪吗?……呵!好好当你的夫人吧!莫要再有什么空想!”

      徐徐晚风,将繁花吹落满地。

      少妇手持酒盏,披散着长发,双脚赤裸沿着花亭的栏杆行走着,时不时的大笑几声:“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凤澈蹲下身去,撕去白袍上的衣摆,包在少妇的脚上:“风凉了,回屋去吧。”

      “屋子里好冷……师兄,为什么呢?为什么嫣儿喜欢的人不是你?”少妇睁着迷蒙的泪眼,望着一身温和气息的男子:“师兄,你是不是也要走了?你是不是也不要嫣儿了?”

      凤澈清淡的眸中泛起波澜,他一点点的敛下眼眸,聚精会神的包扎着少女脚下的布,再次抬起眼眸,暖暖浅笑:“嫣儿已嫁作人妇,还是如此任性,这让师兄怎般的放心留下你一个人呢?”

      初夏,柳绿花红。

      “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近一个多月不见人影的玄衣男子,斜坐在厅堂之上,犀利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立在厅堂上的白衣人,逐渐的,冷冽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和嗜血:“你已是废人一个,我要你作甚?不过……既然那么想留下来,便要立下终身为奴的契约,还要改姓!”

      冬日,霜风如刀,刀刀催人老。

      少妇那笑靥如花的脸,在岁月的摧残下已如昨日黄花,憔悴、无神、眸中满是惶惶的不安“一年了,一年多了,这些年来,他是第一次那么久没回过房了,师兄……师兄,嫣儿想要‘凰珠’,嫣儿留不住他,能留下他的孩子便也心足。”

      凤澈一身粗布白衫,气息还是如从前那般平静温和,只是那清淡的眸中掩也掩不住的不忍、伤痛和疲惫,许久,他抬眸一笑,轻声道:“师兄去找……”

      月上中天,微风拂过,郁郁葱葱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白月光透着竹窗洒照在床上的人,让那张清秀的小脸透着几分唯美与出尘。睡梦中的人似是睡的极不好,柳叶眉头簇成一团,嫣红的嘴唇微微的张着,呼吸有几分轻快和急促,瘦弱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被子。

      “北宫伯玉!放开!……住手!”

      “你敢……杀了你的!住手!放开!一定……杀了你!……杀了北宫伯玉!”

      “北宫伯玉!……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碎尸万段!”

      一遍遍的梦呓,重重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不知何时,声音渐渐的低落了下来,低低啜泣声响起,那梦中都压抑不住的委屈,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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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二十六,谓青龙、明堂、金匮、天德、玉堂、司命六个星宿是吉神,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实属十年难得一见的黄道吉日。也正是天下第一大庄莫家庄庄主,江南盟盟主,武林盟代盟主莫苛提前加冠的日子。

      高阳风暖万里无云,亭台楼阁花林山水。十八年前的大火并未烧到已有上百年历史莫家的根基,莫家庄园依然美轮美奂,堪比皇家。

      时值正午,莫家正门外已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诺大的庄内已挤满了各种来路的人,声沸腾喧闹一片。

      醒之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诸葛宜找了一处僻静的地坐了下来,满是抱怨的说道:“本以为还能看看加冠是怎么回事,没曾想咱们居然根本就进不了家庙,既然冠礼仪式不准=给外人看,又何必请那么多人来?……”

      诸葛宜好脾气的笑了笑:“家庙岂是我们这等外人能进,虽然说是邀请咱们参加,但也只是中午的大宴,我本以为你是知道的。”

      醒之忿忿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冠礼。”

      诸葛宜有些疲惫的靠在身后的长栏上,安抚道:“待到宫主及笄时,子秋也给宫主办的隆重一些,好不好?”

      “算了,我愿意看别人折腾,可不想折腾自己。”醒之用衣袖擦了擦诸葛宜额头上的虚汗:“说了不让你来,非要逞强,看看现在难受了吧。”

      诸葛宜垂着眼睑,轻声道:“你初到江南,人生地不熟,又是来莫家庄龙潭虎穴的地方,我又怎能放心。”

      “有连悦跟着怕什么。”醒之拿出腰间的竹筒,递了过去,摇头道:“也不知道你是我的仆士还是我是你的仆士,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接自己手中的竹筒,醒之疑惑的抬眸,却发现诸葛宜的脸却比方才还苍白,他垂着头,手指似是不能自主死死捏着衣角:“子秋不配做宫主的仆士……”

      诸葛宜如此自卑的模样,让醒之心随之一紧,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子秋说的不对,醒之自小在婀娜山上虽有奉昭陪伴,可奉昭内敛始终不愿与醒之亲近,那时醒之以为仆士本该这样,可自醒之想起一切后便对子秋便有莫名的好感。”醒之拽了拽诸葛宜前襟的散发,调皮的笑道,“醒之心中的仆士本该就是是子秋这样,既像爹爹一样管东管西又要像侍卫一样时刻都想着醒之的安危,仆士之职天下再也没有人比子秋更合适了。”

      诸葛宜温玉般的眸子闪着光泽,怔怔的看向醒之:“宫主、宫主说的是真的吗?”

      醒之点了点头:“自然?欺骗子秋我有什么好处,我本不喜欢江南,若非是为了子秋身上的伤,早就回漠北去了。”

      “宫主……宫主要走了……”未等诸葛宜说完,醒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自然是带着你们一起走,你们在小望山等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为了等着本宫主来接你们吗?昨日我还同凤澈前辈说呢,等咱们都回漠北了,便将小望山和庐舍都送给他,江南这鬼地方,以后咱们都不来了!”

      诸葛宜嘴角的浅笑一点点荡漾开来,笑了一会,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小望山庐舍乃先祖祖业,宫主怎么随便送人呢?”

      醒之摇摇头:“规矩都是人定的,本宫主决定要改了那宫规,小望山庐舍咱们不要了,仆士以后都不用江南漠北的跑了,省得再像师傅那般弄错了人,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今后仆士与宫主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便是,这样也可少上许多意外。”

      “醒之!”一声满含喜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醒之回眸,便看到不顾众人目光匆匆穿过庭院过来人,头戴翠玉金冠,身着玄色长袍,腰间的赤红色的束带,说不出的英姿勃勃意气风发。莫苛一双桃花眸眯成了月牙,嘴角微微弯着,众目睽睽下抱住了醒之,柔声道:“我专门让管家看着你的请帖,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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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看作者有话说!!!!!!一定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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