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这是什么样的爱？)》九韶

4、十年

　　十岁，父亲的身体基本恢复健康。这几年，他跟母亲的关系融洽了很多，而且，母亲又怀孕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悠闲。现在是男儿身，尽管曾经厌恶，但少了很多麻烦是事实。我只要这么生活下去，既然母亲不需要，那继不继承久院堂都不重要。或许可以娶个温柔可爱的妻子，平静地过一生。

　　我想到了黑崎野的小女儿。比我小一岁，小小的，害羞的，可爱的，很喜欢跟在我身后的小女孩。这样一个女孩子，长大了很适合当妻子，又温柔又体贴。

　　这样的女孩子可能会招很多人喜欢，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

　　“纱季，你喜欢和我玩么？”

　　“明镜哥哥很厉害……喜欢……”

　　“我也喜欢纱季，以后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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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认真地说这句话，纱季却捂着脸跑了。话说，纱季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算了，她还小，结婚的事做不了主。该向黑崎野先生提亲才是。

　　我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现在还不行，结成亲家的话，以久院堂现在的状况，黑崎家肯定会以亲家的名义插手久院堂内部，母亲不就又要花心思了？

　　真是的，为什么我一十岁小孩为自己寻件婚事也要考虑那么多？早熟也有早熟的烦恼。

　　我看向从头到尾坐在一边看书“听戏”的久院明秋一眼，这家伙，也是个早熟的娃。瞧瞧，在瞪我。

　　“你想娶黑崎纱季？”

　　我懒懒地坐下，靠在窗边，对他莫名其妙的抽风视而不见。

　　“反正要结婚，纱季挺可爱。早定下不好么？”

　　久院明秋皱了皱眉。

　　“反正自从上次和父亲出去回来，你就不对劲。”

　　我心里一怔，没想到他会发现。想想也是，在家里，真正和我相处最多的就是他了，而且孩子更敏感直接。

　　我叹了口气，不看他，视线转向窗外。

　　我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

　　※※※※※※

　　前几天，我首次跟着父亲去巡视久院堂下的产业。在夜晚热烈激情的歌舞町并不让我意外，舞台上妖艳的女人和半裸的男人热情如火也很正常。让我奇怪的是，那些有丰满胸臀和柔韧细腰的女人并没有吸引所有人的视线，竟有男人用直白的眼神，将视线紧紧黏在半裸的男性身躯上。

　　父亲正在听手下的报告。我怀疑地盯着人群中的一个男人，想看他的关注目标。

　　那人斜靠在座椅上，视线放在舞台，间或和身边的人聊几句。我心里有些着急，一分钟了，还看不出他的目标对象。如果不是因为一眼就看到他，我也不会将他作为观察对象。正想放弃他，观察别人，那人却将视线扫向我这边。

　　那人眼里深藏的寒意让我皱了皱眉。这种人，这样的眼睛，气势比父亲强势几倍。他早发现我在看他了吧。

　　那人的视线太强烈，影响太大，他旁边的几个人都已经在往我这边看了。我不耐地转头，他们眼里有些东西让人不舒服。环视一圈，却碰到好几处那种视线，竟还有人咧嘴朝我恶心地笑。可恶的男人，竟然恶心孩子！

　　我咬咬唇。我一定忽略了什么东西，让我感觉很不安全的东西。那个人将视线移开了，可总有其它针刺般的视线粘在我身上。我瞪向让我最不舒服的方向，却反而遭来更恶心的视线。

　　我感到强烈的危机感，心跳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看向光怪陆离的舞台，一个只穿紧身黑皮裤上身赤｜裸精瘦的男人刚好抛来个媚眼，媚眼如酥，台下，却都是男客！
　　男人，和男人！

　　我终于知道那些眼里让我不舒服的东西是什么了。呵，被人用充满欲｜望的眼光盯着，自在得了么？安逸了十年，我的感官迟钝到这个地步了么？自嘲地笑笑，眼里却不自主地滴落泪珠。

　　小孩子的身体，情绪变化大些，就容易落泪。既然知道那些视线的含义，就不必在去恐慌。我没心思去控制身体流不流出眼泪，心里平静了下来，开始埋头思考对策。

　　我的经历，让我对这些一无所知。我知道同性恋这个词，却从没往那个方向去想过。

　　身体一顿，那个人在看我！

　　我抬起头，果然看到那双阴贽的眼睛。我心里平静，没有想哭的欲｜望，眼泪也在静静地止住。
　　那人，眼里有什么，我不想去弄懂。

　　我今年十岁，明白这些并不晚，我的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而且母亲疼爱，好歹是久院堂的少爷，有保护屏障。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对十岁的小男孩有欲｜望，但我现在是安全的。

　　父亲结束了谈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干干净净了。

　　跟着他回到家，问候了母亲，就急急去书房打开电脑。

　　我越看，唇抿得越紧，脸色越黑。最后将自己的查找痕迹消除，狠狠合上电脑！

　　跑进浴室，锁紧门，将衣服脱得精｜光，我站在落地镜前，狠狠盯着镜子里的人。

　　看到镜子里的影相，得了，我还是不瞪人比较好。

　　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收到我瞪人的视线，眼神更恶心了。感情人家以为我在抛媚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