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同人 巍巍昆仑之月有缺》淳妙央

138、【镇魂同人/巍澜】第137章 骨灰与罪魁祸首

　　沈巍正疑惑着，眼尾余光却瞥到了身前一丛草叶上隐隐的斑驳，不甚清晰，却又似乎是有别于草色的垩白，这里的草很新，很干净，于是那一点点不同寻常的色泽便更加惹眼，似是落到草叶上的灰，又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见自家亲亲小沈教授，像个专业福尔摩斯似地往草丛里钻，还东摸摸西看看，一副专注正事不理人的权威学究样子，赵大处长无聊得在草丛边空地上来了个青蛙蹲，嘴里还不咸不淡地胡扯道：“这位大人，要不要考虑去营里抓几个苦力来拔草？您看您这屈尊降贵的，小的却在一边看风景，这多不好意思啊！要我说以当前时代的技术水平，半个晚上挖坑、埋人、种草，不太现实，那些草是活的，草根四周的土也是实的……”

　　沈巍手指间草叶滑落，有细细的粉末沾在了指尖，只见他皱眉捻了捻，而后面色凝重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骨灰……”

　　赵云澜光顾着胡诌没听清，傻愣愣地问：“啥？你说啥？”

　　沈巍回头，有些踌躇为难，眼眸中又似噙着些许委屈地瞄了赵云澜一眼，最后还是冲赵云澜摇了摇头。他不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的昆仑，他不知道该怎样同昆仑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有了猜测，所留意的轨迹也就驰往了不同方向，在这片没有半点生气的‘死地’举目望去，摇曳的草叶间仿似有不少斑驳垩痕。

　　偏偏这些垩痕是感应不到的，只能凭借目力，远远望去到处都是，可走近了看又似乎稀疏到难以察觉。

　　沈巍越看就越心惊，甚至不自禁得有些惶恐，昆仑现下就在他身边，却偏在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沈巍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地猜测无误，可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他好不容易能与昆仑说上话，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昆仑知道。

　　打定主意，沈巍面色僵木地站起身，从草丛中走出来，在距离‘蛙神’三丈处，动作微不可查地抖了抖那些想象中理应附着在衣袍上的粉末。

　　“怎么样，我就说那草是活的吧！”赵云澜由下而上逆光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似乎一切如常的沈巍。

　　这个时代的沈巍不擅扯谎，更不擅伪饰，一张抬都不敢多抬的脸上，就明晃晃写着八个大字——欲言又止、做贼心虚。

　　赵云澜很想、极想撂狠话去拆穿、去逼迫面前的沈巍说实话，可那些早已随嘴秃噜惯了的，满是套路的逼供之词却在唇边徘徊良久，怎么都出不了口。

　　没办法，他的喉舌可比他的脑子要诚实多了，舍不得就是舍不得，纯本能没理由。

　　此时此刻，沈巍脑子里同样纷乱不堪，千头万绪难以理清，偏又不敢抬眼，自然也就没察觉身旁的人早已洞悉了他那点漏洞百出的伪装，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往前踱步，也不知是要往哪里去。

　　沈巍想不通，鬼族降世之处，周遭一切生灵化为齑粉，这一点确实同此间情形有些相像，可若真是那样的话，这片地域也该有很长一段时间寸草不生才对。为什么凡人的骨灰会同新生的草叶混杂在一起呢？而又是为什么，这里半丝阴气也探查不到？

　　究竟是什么掩盖了阴气的痕迹？又是什么强行赋予了这片死地以生机？

　　四散斑驳的骨灰，碧绿不见新芽的草叶，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想要掩盖什么？或者……

　　沈巍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所谓‘生灵死魂’皆由轮回统管，他虽是鬼王之身，却身负神祇之威，一直以来地府都奈何他不得，他自然也就没甚顾忌。

　　可若是九幽下那个东西作祟的话就不一样了，但凡动静大一点，铁定逃不过四散于凡间的鬼差法眼，就算鬼差法力低微制不住那厮，也并不妨碍通风报信。

　　那个东西似乎知道畏惧，也有所顾忌了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此间布置究竟是专门防备地府鬼差，还是防备所有未知的，能威胁到它的存在？

　　千百年的沧桑变换，于大封外的事，那厮究竟又了解多少呢？

　　黄泉地府的存在对它还能有多少制约？游荡在世间的鬼差，当真半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么？

　　此间事异，或地府当真被寻了空子偷走生魂，又或者两方早有勾连只瞒他一个而已。

　　否则，以摄政官揽功诿过的脾性，绝不会自己揣着难题伤脑筋，但凡有那么一丝半毫风吹草动，定然第一时间便要寻他回地府商议的，绝不像是如今这般，死那么多人却没半点反应。

　　黄泉地府所属者众又各怀心思，帝君殿并非铁板一块，这么大的事想瞒到滴水不漏谈何容易，摄政官小奸小滑尚可，但他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担当来图谋如此大事。

　　有什么东西，掩盖了鬼族现世的痕迹，把巡查凡世的地府阴差都避了过去？可是谁又能约束得了鬼族呢？幽畜可不是什么知道隐忍的玩意儿，连沈巍自己对上幽畜，也仅仅只能简单粗暴地杀戮、震慑而已。

　　那些爬上来的幽畜，藏去了哪里？……

　　“哎，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吊人胃口的行为很懆旦？差不多得了，有话说话，别跟憋着P舍不得放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便了秘呢！”两人晃荡了不短的距离，赵云澜终于不耐地呛声。

　　沈巍惊愕顿足，眨巴着一双水灵灵、雾蒙蒙的大眼睛，十分不解又无辜地与面前吹胡子瞪眼睛之人对视。

　　他有些难以置信，昆仑刚刚说了什么？刚刚那些话，那些粗俗无礼的话是他所理解的意思吗？还是他想错了？昆仑怎么会说出那种粗鄙的话？一定是他听错了吧，是他错了才惹得昆仑生气，昆仑只是不高兴了而已。

　　昆仑向来极推崇斯文雅正，似神农那般坏，总是算计昆仑，不也因其博学而未见惩，昆仑不喜欢听不好的话，自然也不会……，是因为生气了吗？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生气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沈巍有些懊恼，不知因由，那该如何让昆仑消气呢？要不……

　　上古时他就与昆仑朝夕相处过无数岁月，自然清楚昆仑喜好，昆仑赞过他眼眸清澈，也喜欢看他的眼睛。

　　沈巍知道，于凡人而言，他现下这般呆视眨眼的举动意为示弱，多少带了那么点求恳的意味，昆仑应是喜爱的。

　　那他都学着凡人一般去讨好了，昆仑能不能就放过他，不再着恼了呢？若是不依不饶地再行逼问下去，他会忍不住和盘托出，若要将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是不是就得从上古时讲起了？他其实还挺不想提过往的。

　　如今，沈巍才知后悔，后悔自己不该由着昆仑来管联军事，本来怕昆仑闷在山洞里无聊，想着出来散散也好。昆仑自上古时便看重凡人，那凡人争斗随便管管也能聊以解闷，谁知道联军一个不起眼的哨探位能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几个凡人的失踪居然牵出鬼族。

　　“我说，你编好借口没？要不然想到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我不是跟你吹哈，一个臭皮匠顶仨诸葛亮，说不定我帮你圆一圆，你就真能蒙过去呢。”赵云澜等了半天不见回音，没好气地说。

　　沈巍有些哭笑不得地低头，他哪里听不出昆仑是在拿话呛他，但他实在想不到要如何解释，联军兵士失踪是糟了池鱼之殃。

　　那是一种毫无价值的死亡，形神俱灭了无痕迹，沈巍甚至想，哪怕是被幽畜拖去果腹也多少有那么点作用，可被自地底上涌的阴气冲为齑粉，却是一种最无谓地湮灭。

　　昆仑曾经那么宝贝人族，若知道的话，会更生气吧。

　　还是他太无用了啊，身为鬼王却号令不了幽畜，逞蛮杀戮更是灭不尽鬼族，阴气轮转一圈，从哪里来依旧会回哪里去，到最后讨厌的东西依旧无穷无尽。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赵云澜眼中地戏谑意味越来越浓，可习惯多思多虑的沈巍，却分外奇葩地把那眼神看成了指责。

　　一阵黑雾翻卷着遮蔽了那略显瑟缩的单薄身影，待黑雾散去斯人早已鸿飞冥冥。

　　赵云澜诧异得张了张嘴，面对着沈巍消失的方向愤声道：“我去，瞎话都不带编的，居然给我落跑，见了鬼了！”

　　沈巍其实也没跑多远，他哪里放心把昆仑独个丢在林子里，更是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跑，跑了难道就不回去了？他哪里肯放弃这难得的与昆仑共处的时光，所以那句‘见了鬼了’他是听个满耳，肩膀不自禁的一缩，更是不好意思出来了。

　　“我说，沈老师，沈大人，沈英雄，小的口无遮拦得罪了您老人家，您老要打要骂随便给个痛快成不成，别把我一个人丢这啊，等我也成失踪人口，你还得费力气找我，那多划不来啊！”赵云澜翻着白眼乱嚷嚷，他笃信似沈巍那样守礼古板的人，一定不会招呼也不打就玩失踪，一定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可在古代，连送封信都得换马跑好几天的慢节奏古代，啥事能这样十万火急，把堂堂斩魂使说薅走就薅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