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夜寒无月

17、渐渐

　　兄长还有少许积蓄，加之偌大洛家还有少许未被官府得知的百两储蓄，便回夕城的清晨买下一座小院，又买了些棉被柴火油盐，紧接着便来到了我的书院门前。
　　待将我在大院留置的行李收拾好后，又与院主老妪争执一番，退了些钱。现如今已然到了晚上，将行李放下后，在路边小摊点了份带肉的青菜面。旁人指点我们的声音又开始响起了。

　　“这就是洛府的公子小姐啊，这可还真是落魄呢！”
　　“夏国居然没有让洛家满门抄斩，真是便宜这群人了。”
　　“啧啧啧，洛家主长得一表人才，哪知他会做这些事，真是人不可貌相。该死。”
　　兄长将碗中的一大块肉夹给了我，带着憨容笑道，“妹妹，不怕，兄长在这。”
　　我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泛起阵阵酸意，点头又埋头吃着不美味的面食。

　　我跟随背着我行李的兄长，绕过许多地方来到陌生的小院，他又告知我明日去东阳书院的路径。待用火折子点亮蜡烛，他的显得疲惫不堪，脸上还有些细碎的胡渣。彼此曾经在家中都没有过体力上的劳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皆是下人干活。

　　用干燥的木柴烧了些热水，在澡房之中又冲洗了个温暖的热水澡，浑身轻松。
　　用干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发丝，而兄长浴后在房中疲惫睡去，待长发较为干燥后，我回了房将行李收拾好，躺在暖和的床上，想着今日的事情。
　　端木依怎会得知自己的身份，沐雪的信既然是她送来的，那她们二人应有过交流，沐雪可还安好？内心对此有些失落感，对柳沐雪怀着愧疚感。
　　不过幸好，兄长终于回来了，想到如此便安心地昏沉睡去了。

　　待清晨穿戴好又洗漱一番，见桌上摆放着一碗带着温意的白粥、一份煎蛋和小院大门的钥匙，而兄长却不见了。
　　出门锁好转身，却见一似曾相识的胖墩男孩欣喜欢跳着离开了隔壁小院的门，揣正了一下青色装有书的挎包，路过邻居院内传出了喧闹嘈杂声，两个女人在争吵，最后一个男人的低吼让停止了所有声音。

　　今日天空晴朗，风轻云淡的好日子。回到书堂坐好，听着先生的授课内容。但我似乎少了些追求，曾经为了父母亲的夸奖而读万卷书，可现如今他们已然不在人世······
　　待中午课刚结束，便去书院餐堂就食，哪知门口处便被端木依拦截。
　　“一起吃个午餐？”
　　“嗯。”当她说出此话后，我有些吃惊，却又答应了。

　　与端木依首次并肩同行，感觉很奇怪。
　　“对于昨日你的问题，我选择了逃跑，实在抱歉。”其实更多的是羞耻感觉，被人碰了耳垂这一事。
　　“那二人的身份确实是我。”
　　“那你为何要如此？”
　　“第一次，确实想瞒着你。我认为以你家境遇上窘迫问题会感到困惑，我便出手相助。若我告知自己的身份，以你的固执性子定然要立即还我，觉得麻烦便瞒着。第二次的话，我才察觉你是朝醉楼的红牌，美丽的妆容确实让我分认不出来那人是你。被你邀请完全出乎我意料，更让我惊奇的是你竟然认不出我。”

　　“我找你可是花了比五两银子还多的时间！想来还真是不划算。”
　　“现如今你完全不必还我，你曾救过我，而且彼此变得更像朋友了吗？”突然强加给别人“朋友”称号，我有些不习惯。
　　“救你是出于人道主义。”
　　“准确来说，彼此是同学关系呢。”她还真是不留情面，立马否认了彼此刚建立起来的关系呢。
　　“你还真是冷漠无情呢，怪不得没朋友。”
　　“你不是没了金钱权利，也没了朋友吗？”

　　“那彼此还真是谈得来呢。”听到此处，我就笑了。
　　“嗯哼，那可还真是有意思呢。”她侧过身子淡笑望着我，明眸皓齿的模样让我内心一震，她还好吗？

　　“你平日就吃如此清淡的吗？”
　　有些疑惑望着她餐盘上的一份青菜和一份清汤，“吃得饱吗？”
　　端木依点头又看着我，似乎自认为觉得没什么问题。
　　将盘中之菜和木筷我还没有动过，便将煎蛋分了一半给对方。
　　“我觉得你需要多补补才行，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
　　“我又不是千里马，人而已。”
　　“吃多点，总是好些。”
　　“那就多谢你的蛋。”
　　我笑了笑，低头吃着尚且不如从前的饭菜，曾经对坐之人是柳沐雪，现如今物是人非。当失去身边珍贵之人和物时，追悔莫及。
　　如果，我还能再去追寻的话，结局是否能发生些改变。

　　感觉一切似乎开始好转起来，心情有些愉快。
　　刚下午钟声响起，我又小看一会书，便欲回家，却见端木依仍在看着书，我好奇上前询问。
　　“你在看什么书？”
　　“域外的知名作家所写的书。”
　　“那你还真是喜欢看书呢。”
　　“你不也是吗？”
　　“假装爱读罢了，与你爱读书的性质可能不一。”
　　“有何不同？”

　　“过去的我多读书，是为了变成联姻工具，让家族更加强盛。”
　　“那还真是让人感觉悲伤呢。但我觉得你还是很喜欢看书的，否则也不会前来与我交谈。”端木依轻轻摩擦着泛黄的书皮封面，又看着我。
　　“也许是吧，又或者我有别的目的想接近你。”
　　“你这话可真是意义不明呢。”
　　“你如今手臂还好吗？”端木依的额外关心让我愣了一会。
　　“好多了。”

　　隔壁的人家依旧闹哄哄的，我推开院门，传来阵阵香味。兄长站在门口呼唤着我，脸脏兮兮的，又用手帕替他擦了擦，他脸上带着那份憨笑，让我心中一暖。
　　随后从屋中传来小狗的奶叫声，待进后细细一看，原来是只还未断乳的小黑狗。
　　“我见路边上有只死了的母狗，而这只狗仔还正吮吸着母乳。见其可怜便带回了家，妹妹可讨厌狗？”
　　“不讨厌哦。”突然想起了小时看见的幼狗和女孩，呆愣一会道。

　　当问起兄长今日去了哪里，他如实相答，
　　“其实家中资产还有几百两，那时我前去探狱从父亲嘴中得知。然而今日找到时仅剩了一百两。”兄长的眉毛紧皱着，我忧虑问道，
　　“那兄长在未来有何打算？”

　　“我准备经商，妹妹你年纪尚小，为兄要让你在未来不受苦不受累，过上曾经的好日子，长大了就风光出嫁。现如今也不知李公子是否安好，若妹妹对他无意大可不必承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才不信，我只要让妹妹幸福足矣。”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