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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罪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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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是府中的侍卫不够勇猛吗?为何你买一个罪奴回来?他一直在瞪你,你发现了吗?”
墨香拽着昭禾的袖子,一脸恐惧,其他的侍卫丫鬟也躲得远远地,仿佛这五花大绑的罪奴猛于虎也。
“你怕什么?”,昭禾走至罪奴身边,伸出脚踩向他的一只手,勾唇轻笑,“就是因为他够凶悍,充满野气我才买下的他。将烈马驯服为自己所用,这过程一定很有趣。”
“郡主小心,罪奴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您若真的喜欢让别人来调教吧。”
墨香将她拽走,总觉得这罪奴眼中恨意绵绵,十分可怕,也嘀咕郡主近年来的爱好古古怪怪,剑走偏锋,害怕会出事。
“不,我要亲自调教!让人取一条粗壮的藤条来,这罪奴如果不听话,我便狠狠抽他,我倒要看看是他的皮厚还是我的鞭子厉害。”
“好.......”
墨香无奈,郡主的脾气如今是越发古怪了,她只见过训狗训马,哪里还能训罪奴。
府中下人取来各式武器和工具,并加派了不少侍卫围在周围,生怕这罪奴伤人。
“你会说话吗?”
昭禾用藤条勾起罪奴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这罪奴进府后一直苦大仇深,红着眼瞪天瞪地,心事重重。
“不说话,那我便当你是个哑巴。小哑巴你可听得见?如今我买下了你,若是你再瞪着我,我打起人来可不会心慈手软。”
被称为“小哑巴”的罪奴闻言冷笑,依旧不屑地盯着昭禾,这幅不屈不羁的模样惹怒了昭禾,她甩着藤条朝他抽上去,顿时皮开肉绽,血迹染红了藤条和衣裳,四周的侍卫和丫鬟吓得低头沉默。
小哑巴瞬间跌倒在地,挣扎许久未爬起,昭禾见状冷笑:“为他松绑带下去看大夫,等他伤好我再重新调教。”
她的裙角溅起斑斑点点的血迹,回首时不少丫鬟吓得往后退步,昭禾心中苦笑,连她们都能骗过,想必也能骗过其他人。
昭禾心中难过,她扔下鞭子装出一副生气模样,大发雷霆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路,便看见周围的丫鬟尖声尖叫。
“郡主小心!”
什么?看到她们惊恐的目光,昭禾转身,随即细长的脖子吃痛,看清后发现那个罪奴不知怎么冲出来,正凶神恶煞地掐着她的脖子,他浑身臭气哄哄紧靠着昭禾,灵魂和□□的双重折磨。
“你.......你敢........”
“我一条贱命,有什么不敢?”
“你.......不是.......哑巴。”
“是你自以为是,以为我是哑巴!”,罪奴情绪激动,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他瞪着周围拿着刀叉剑斧的侍卫冷笑,“你们全部退后,若是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这个蠢女人。”
“你骂谁蠢女人!”,昭禾激动,一巴掌朝他甩过去,她不容许别人侮辱她的智慧。
“你!”,罪奴怒不可遏地瞪他,“你是想死!”
“呵,我死了你也得陪葬........我好心将你买回来,还准备给你疗伤,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还不松手?”
“废话少说,要么让我走,要么一起死?”
罪奴情绪平复,眼神坚定注视着昭禾,语气有些恳求:“即使我强迫我留下,可是我心不在此,你也不过是养了具行尸走肉,还请郡主您放了我。”
昭禾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些动摇不过转瞬即逝,罪奴抓住那一丝的机会连忙松手跪下:“郡主,求你放了我,等我心愿了却做牛做马报答您。”
“就算我放了你,你的奴籍未消,出跑后被发现抓回来可就要黥面了。”
“即使黥面我也要出府,还请郡主开恩放了我。”
一无所有的罪奴,不寻个富裕宽和的主人家安度余生,一个劲的往外跑,图什么呢?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出府?府外有你相好的?”
“啊?不是!”,罪奴面色惊愕,连连摇头,“小人的亲妹妹才五岁,三日起被人买走了,她是因我罚入奴籍,我不能让她流露在外。”
原来是出府找妹妹。
“那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带她一起跑,然后一起被抓,鞭刑、黥面统统来一遍?”
罪奴不语,目光有浓重的悲戚和忧虑,显然昭禾说道他的痛处。
“我不知道.......可我要找到我妹妹.......她那么小.......”
昭禾笑了笑,蹲下身:“我来帮你找她,若是找到便赎回府中,你们兄妹团聚。”
罪奴双眼放光,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他一言不发磕头道谢,被昭禾制止。
“我救了你妹妹是有代价的,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要听从。”
“在所不辞!”
“若是让你杀人放火呢?”
“从今往后只听您的!您让我杀谁我便杀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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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芝将金簪送入当铺,听完报价,心中一惊,小小的一根金赞竟然因为上面镶嵌的宝石价值百金,远远超过二十两。
他本想用这个簪子还清兰桂坊的欠账,那日平安被讹欠下的银子是他向晴初开的口,如今昭禾郡主不让自己去兰桂坊演奏,还债的日子遥遥无期。
若是将这金簪当了,不仅还清债务,还能余下不少银钱替义父买间商铺,帮平安娶妻成亲,报答这些年的恩情。
罢了,还是将金簪当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艰苦世间算不了什么?难不成还要留着这金簪还给她,他苦笑一声,将金子递给当铺老板。
.......
从当铺出来后谢玉芝怀揣着几张巨额银票,街上人来人往店铺鳞次栉比,叫卖着点心、美酒、珠宝、香料.........
他咽了咽口水,将目光从烧鹅店铺挪回路前方,加快步伐往家赶过去。
如往常一样,他推门入内,却见到屋内乌压压的一群佩刀长袍的侍卫,他十分诧异驻足不前。
莫不是平安又闯了什么祸事?人这么多,肯定是大祸!平安!才还的债!
谢玉芝面色铁青,四处寻找惹事的平安,只见他容光焕发的与众人攀谈,瞥见自己后兴奋地冲过来。
“哥!哥!你遇见贵人了?”
“贵人?”
“是啊!还记得你之前救得那个醉酒的公子吗?”,平安激动地拽着他的袖子,手舞足蹈,“那人可是明王的嫡子,是王府的世子。他可是太子殿下的红人,今日他特向太子举荐了你,这些侍卫大哥就是过来传口谕的,哥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谢玉芝瞠目结舌,丝毫不敢相信,正诧异时见一个身着玄衣绣着鱼纹官服的方脸中年男子朝他走过来恭敬行礼:“明世子和殿下力荐公子入伺东宫,与他一起为殿下效力,这是殿下的谕令。”
接过一道杏黄色信件,谢玉芝尚未回过神来,那侍卫又继续口若悬河:“为了表明太子殿下的惜才之心,特赏赐黄金百两、文房四宝一副,东市宅院一间、奴仆数十人。”
谢玉芝面色不变,只是眼神有隐约的不解,一旁的平安一个劲地拍着胸口,掐着人中,生怕自己晕过去。
那中年侍卫说完,恭敬地让人将赏赐之物搬过来,一会儿功夫,大大小小的宝盒木箱便堆满了狭小破旧的庭院,引起了一些周围邻居地围观,不过数十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往门口一站,吓得平民百姓一散而空。
“大人,明日酉时太子殿下邀您府中一见,您今日好好休息,明日自有马车来接。”,那人说完,朝左右侍卫一挥手,大家依次离开,顺便关上院门,驱散了远处看热闹的闲杂人等。
庭院逐渐回复平静,谢玉芝悠悠吐出一口气,被平安一把抱住欢呼:“哥!你要做大官了。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们了,我们终于可以过好日子了,我就知道哥不是凡夫俗子,将来必能登阁拜相。”
“不要胡说!小人招惹是非。”
谢玉芝拽开他的手,失落地走到台阶上坐下,扫视着摆放的各色木箱,神情恍惚。
“哥,你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
平安打开宝箱,拿着馒头大的金锭左看右瞧,不停地咽口水。
“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太子和明世子他们图什么?”
谢玉芝抬头看天,双眼被阳光刺痛,随即闭眼。
“图什么?当时是惜才,哥你又聪明又有雄心抱负,简直是再世诸葛,若不是时运不济,早就入仕做官了,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你终于不用被官学里的那些纨绔子弟取笑了。”
是吗?平安想的太过简单,谢玉芝不想将往后可能遇见的困难和危险说出,打破他此刻的喜悦,于是对他淡淡笑道:“借你吉言,这些年辛苦你和义父了。你快去接义父回家,我们收拾一番,往后你们不用这么辛苦了。”,我来保护你们。
平安喜不胜收,连连点头:“我要跟哥住大宅子!吃香的喝辣的,有无数丫鬟伺候我!我不用再低三下四了。”
他开心的跑出去,谢玉芝的笑容渐渐敛去,随之惆怅涌上心头。
太子殿下谦和宽厚,可当今陛下一直偏心早逝的温懿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两人从朝堂内斗到朝堂外。太子殿下隐忍多年,如今又与国公府结亲,四处搜寻门客,想必要全力反击,扭转乾坤了。
不过太子殿下心系百姓,若能顺利继承大通,想必福泽东启百姓,他虽害怕但愿意追随。
一番自我开解谢玉芝终于释然,他起身拍灰,摸到袖中厚厚的银票,突然脸色一变,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