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也不能害死猫》坦诚的阿青

5、五只猫

　　林先生……
　　唐栗子顺着青年的视线看向自家的狸花猫，愣了一瞬才反应起来。
　　是啊，陛下的全名是林也辰，而“陛下”，是独属于他的羁绊。
　　青年显然也看到了唐栗子，冲他点头致意后，再次将注意力放到狸花猫身上。
　　“距离上次一别，已经过去20多年了，我本以为您潜心修炼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真是想不到的缘分啊！”
　　面对故人，狸花猫便不再踹手坐着了，而是抽出爪子，端坐于前，仰头看着青年，单刀直入，“你怎么来了？难道这次的案件和妖怪有关？”
　　青年点点头，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下，“是的，这是一起妖怪盗墓案。就现场留下的痕迹，对方是一个由20只以上的老鼠组成的犯罪团伙，预估鼠龄在30年以上。”
　　狸花猫点点头，“我没有闻到妖气，所以这些耗子还未成精，而在他们背后，应该有成精的大耗子在指挥这件事情。”
　　青年沉思片刻，虚心问道：“不会是人在幕后嘛？毕竟精怪对古董钱财这些外物应该不会如此上心。”
　　狸花猫想了想，觉得也有可能，“不排除人妖勾结的情况。不过能指使这些耗子行动的，一定是成精的老鼠，毕竟他们这些玩意儿还是很有纪律的。”
　　“还有，找找灵气浓郁的地方。这么一大群耗子，就现在这要嘛灵气都没有的时代，不可能平白就能成的。”
　　青年恍然，认真记下，“好的，明白了。我会着人重点排查灵气异常的地方，人类中我也会关注那些总能出手古董的家伙的。”
　　狸花猫赞赏的看着他，“几年不见，你小子比以前长进多了。”
　　青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人到中年了，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他回归正色道：“还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说一下。近几十年多地陆续多次发生文物失窃案件。刚开始我们只以为是盗墓的，并没有太在意，但最近几年我们统计后发现，这些案发现场痕迹都比较相似，怀疑是相同的犯罪团伙所为。考虑到时间跨度有几十年之久，我们怀疑，恐怕是妖怪所为。只是，在借助现代刑侦手段分析后，这些活动痕迹显示为两伙人，其中破坏力比较大的怀疑是老鼠这一批，而另一伙，则行动谨慎的多，留下的痕迹很少。如果不是痕迹确实相差较大，我们也发现不了。”
　　“这次我过来，就是想一起调查这件事情。没想到您在，如果您能帮忙，那就太好了！”
　　狸花猫眨巴着大眼睛，理直气壮的回绝：“我只管耗子这个，另一伙的事情你自己查。”
　　显然，猫的天性只能让狸花猫怼老鼠，其他无关的事情，将“懒”字刻进骨子里的生物，怎么可能会接手！
　　青年心知肚明。遥想20多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那批古物是狸花猫故人的，依猫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掺和。如今狸花猫能出手，对他此次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感谢猫的天性吧！
　　“好的，我明白了。这次老鼠盗墓案，我会全程提供协助，同时我会向领导申请奖金的。”
　　奖金！？
　　狸花猫立马竖起了耳朵，脊背都稍微挺直了一些。
　　虽然不想承认，但猫这种生物80%是靠吃软饭过活的。只需要卖个萌，就有好多的人类尖叫着送上食物。如果找个铲屎官，恭喜你，喵生即将到达巅峰。所以财产什么的，猫是不可能有的。
　　但现实总爱开玩笑。他一只公猫，居然养了只崽崽，而人类的崽崽都是吞金兽啊！他这么大只狸花猫已经都被迫养成存东西的习惯了！那明明是臭狗的习性啊！
　　算了，不提这些糟心的。既然当初决定养崽崽，那就好好的养下去，这是猫的尊严！
　　“多少钱？”
　　旁边乖乖不掺和大人说话的唐栗子也一脸兴奋的望着青年，那闪亮的眼睛，那分外熟悉的动作……没错了，是狸花猫的翻版。
　　青年在心里悄悄对比着，面上依旧正经的回答：“估计10万块吧。”
　　10万块？！
　　巨款！！！
　　现在依旧住着废弃工厂的穷逼妖怪——狸花猫高兴的甩尾巴，小爪子伸出去，赞赏的拍拍青年，“不错不错，小吴你果然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青年：“……谢谢夸奖。”
　　“还有，这次案件我们联系到一位失主，也许能提供些帮助，现在正在接洽，后续我会再联系您。”
　　“好的，没问题！”这一次狸花猫答应的特别爽快。
　　眼见已经深夜，青年客气的将一人一猫送到门口，原本审讯的两位警察正等在那里，看到青年恭谦的态度，两人默默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开出警车，将他们送了回去。
　　到家已经过了23:30，唐栗子困得眼皮打架，但他知道自家猫不喜欢汗味，还是撑着洗了个战斗澡。顶着一身的湿意，搂着狸花猫就栽到了床上。
　　唐栗子揉揉眼睛，感觉意识快要被周老爷子绑架了，但他告诉自己不能睡，还有问题没弄明白呢。他挣扎着清醒过来，问：“陛下，那位吴先生是谁？你怎么20多年前就和他认识了？”
　　想起十四年前自己才被狸花猫领走，唐栗子平白的觉得委屈，“那时候还没我呢。”
　　趴在那的狸花猫跟个长条面包一样，听到他的话，只斜了他一眼，“你那时候连受精卵都不是。”
　　唐栗子气的嘴巴能挂油瓶。
　　狸花猫在心里翻白眼，幼稚。想不搭理他，但看他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他还是决定宽宏大量的不和他计较了。
　　本猫可不是一般的宰相！
　　“他叫吴……吴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反正就叫他小吴吧，他爸是大吴。当时有一批东西，是我以前认识的人的，因为一些事情吧，差一点就没了。当时我把东西抢了过来，他们也在，就认识了。”
　　唐栗子舒口气，还好，已经忘了叫什么了，只是这位故人……
　　“你那位朋友……现在还在嘛？”
　　狸花猫沉默了，突然静默下来的空气无端沉重起来。
　　唐栗子手指轻颤。比起泡柠檬的小情绪，他更懊悔让猫难过。他将狸花猫抱紧了些许，“不方便就不说了，我不在意的。”
　　狸花猫贴着少年炙热的身体，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胸膛传递给他，他突然想告诉他些什么。他用额头蹭了蹭少年的下巴，眼神有些追忆，“他是一个老头，很怪还很瘦，有一把山羊胡，宝贝的不得了。那时候第一次看到我，就把我领回了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我是个妖怪，还要教我认字。”
　　“他字写得特别好，说是个举人，我不太懂，只是听说在人类里读书算厉害的。他还会拉二胡，每天晚上他都会拉一阵，然后坐在院子里发呆半天。他不会做饭，原来是厨娘做的，但后来乱了，他让厨娘走了，自己捣鼓，差点把胡子撩了，气的他在院子里跳脚。”
　　“他总是穿着黑长衫，我估计是因为耐脏。他嘴里总是絮絮叨叨的，说教一大堆，我那时候可不爱听了。”
　　“他天天盼着儿子、孙子回来，但等他们回来了，他又把他们骂跑了。那天，他一直在门口站着，没吃一口饭。”
　　“后来，他又轰我走，我才不像他的傻儿子，我偷溜到房梁上，他就以为我走了。那天，镇上来了很多日本兵，杀了很多人。我没有护住他，他最爱的山羊胡也脏了。”
　　唐栗子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个特殊时代留下的沉重记忆，不是他能理解的，也不是几句安慰能抚平的，他能做的只是沉默着抱紧了狸花猫。
　　“我的名字是他起的，如今也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他儿子也早就不在了，他孙子倒是还在，不过也是一走就掉牙的年岁了，现在在美国呢，听说天天闹着要回来呢。”
　　明明已经过去快百年了，狸花猫却对他们的情况如此熟悉，可见是一直关注的。只是如何关注的，唐栗子却是不关心的。他满心挂念的只有一件事：既然如此在意，当初老头遇害的时候，狸花猫是不是出手了？最后没有护住，是不是意味着，狸花猫受了很重的伤？
　　唐栗子思索着这些问题，其实不用问，他已经隐隐知道了答案。
　　心酸吗？
　　是心酸的。因为没有在那片记忆中，更因为那更加强烈的心疼。
　　他突然领悟到，过去的那些事情，快乐也好，伤痛也好，都是他参与不了的。现在的他，能做的只有……
　　“要不要去趟美国？机票的话，还是可以赚上来的。”
　　“不用。”狸花猫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那是他的孙子，又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猫是真的男神……反正是我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