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之后》alchemist

10、番外 成长的代价

　　命运无法逆转，时间从不会屈从于个人的愿望，因此不管对从前已经发生的事情抱有怎样无奈悔恨的情绪，人们也只能在品尽一切甘苦之后，努力地向前看。

　　Draco模糊地意识到这一点时，他还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傲慢任性的小少爷，一个单纯的为自己的家族在魔法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自己的愿望总能够实现、自己的意愿凌驾于其他人之上而感到自豪的小鬼。那是的他目空一切、狂妄自大，认为没有什么是不能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
　　他的父母也一直宠溺着他，因为他是战争中出生的孩子，是家族的希望和未来。

　　直到有一天，他独自一人溜到了翻倒巷，违背了翻倒巷交易的潜规则，冒犯了一个衣着破旧肮脏的黑巫师。

　　时候Draco毫发无伤，但他却比自己受伤殒命更加痛苦，更加懊悔。他只能无措地握住母亲的无力的手，看着她苍白的唇角上一抹安心的微笑，和一句淡淡的叹息：“我的小龙宝贝，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

　　父亲坐在床边握住母亲的另一只手，在Draco的印象里一直紧握着代表Malfoy家家主地位的蛇杖的右手第一次搭在了他的头顶，既不是亲昵地抚摸，又没有惩戒的力道，只是静静地放着，却有种神圣的感觉在Draco的心里升起，像是一个仪式，又像是父亲想通过这个动作将心里的什么，也许是精神，也许是信仰，传递到他的心中：“Draco，你该长大了。”

　　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锤子重重地击打在心上，敲得不重，但疼痛入骨。自接受Malfoy家族教育一来，这还是Draco第一次在父母的面前哭的形象全无，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泪痕爬了满脸，眼泪怎样都止不住。

　　Draco知道自己该长大了，他所处的世界、现在的局势、自己的地位处境、自身的能力，他一直看得清清楚楚，但也因为看得太过清楚，他知道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大贵族继承人的艰辛，知道在黑魔王失势白魔王如日中天的现在，纯血论支持者的步履维艰，知道背负上邪恶的食死徒、狡猾的背叛者的后裔的Malfoy之名会受到的仇视和攻讦。他在可以预见的坎坷面前退缩了，蒙住通透清明的眼睛，带上任性傲慢的面具，行肆无忌惮之事，倔强地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不肯磨砺自己的翅膀，然后听着外界流传的“Malfoy家要没落了，这一代的小Malfoy不值一提”的留言，不屑地笑。

　　父亲和母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有指责，没有失望，只是温柔地包容了他的胆怯，细心地为他遮挡风雨雷电。

　　Malfoy没有笨蛋，他们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在这个冲突的乱世里，自由自在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知道，他也知道。只是Draco设想过很多次的他会为自己的不知好歹付出的代价，也许是同年龄阶段敌对者让人难堪的恶作剧咒语，也许是仇视食死徒、看不惯纯血贵族的敌视者的恶咒，甚至是阿瓦达索命咒，但他从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报应来了，却不是报在他的身上。

　　看到母亲焦急地冲进翻倒巷的身影，看到母亲在发现他的一瞬间眼睛里爆发出的惊喜的光，看他母亲在察觉到他的处境是满脸的惊恐，和挡在他的身前倒下的身体，Draco觉得世界仿佛褪去了一切的色彩，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恐惧、愧疚、惊慌、悔恨。

　　Draco知道，他长大了。

　　后来想想Malfoy家一贯的教育方法，Draco觉得，父母当初的不言不语，只是因为知道Malfoy虽然选择自己的未来，但他们不会抛弃家族，在真正遇到困境时，永远只会选择站在家人的身边。

　　他是Draco，Draco Malf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