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学园异闻奇谭》yawn

49、第 49 章

　　82.

　　富冈老师最近有两个烦恼。

　　这并不多见。他过往遇到的大多数麻烦都能直截了当地用勇气来解决，不管是勇敢地举起竹刀处理掉带来麻烦的家伙，还是勇敢地顶着别人不善的脸色说出心里话，都是熟练掌握后就很好用的问题解决方式。

　　解决不掉的那些，他也可以忍耐。只要搁置，内心那些声音就会慢慢被压下去，一直压到不至于影响自己行动的程度。习惯以后，富冈义勇大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但这次的麻烦不一样。

　　因为一开始没有完全拒绝掉灶门炭治郎的健康饮食计划。灶门炭治郎带着便当来找富冈义勇吃午餐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了。

　　富冈义勇曾经非常喜爱的楼梯角用餐处已不再是无人打扰的清净乐土。星期一的时候还只有灶门炭治郎坐在旁边打开了香气四溢的萝卜鲑鱼便当。

　　星期二的时候风纪委员我妻善逸小心翼翼地溜过来汇报工作，然后自然地留下来和灶门炭治郎并肩坐下，并在午餐后半段放开胆子拉着好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星期三的时候嘴平伊之助在上午就偷吃完了自带的天妇罗，午餐时循着香气摸过来找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蹭饭，富冈义勇作为关心学生身体健康的老师无法拒绝他的加入。

　　星期四的时候学生们已经可以旁若无人地边吃午饭边说说笑笑了。考试周的核心话题自然是核对试卷答案，新来的转校生不死川玄弥似乎没跟上这里的教学进度，紧张忐忑地端着饭盒坐在一旁聆听。而富冈义勇被挤在楼梯最靠里的角落，默默思考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欺负我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午休时间。

　　星期五的时候富冈义勇特意避开了平常那个楼梯角，绕其他路线拿着面包独自往楼顶走，天台门一打开就看见了正在铺餐布做午餐准备的灶门炭治郎。

　　“啊，我正想待会去邀请您呢。现在人太多了都挤在楼梯上会妨碍通行的吧，换个地方吃午餐会比较好。”灶门炭治郎微笑着说道，“今天太阳多好啊。”

　　多少有点心虚的富冈义勇僵硬地回头，身后的楼梯上，嘴平伊之助正带着其他小伙伴们拿着便当快乐地往上冲。风纪委员和转校生拘谨地向生活指导老师点头打了个招呼。他们堵住了下楼的路。

　　之后，面包被没收掉的富冈义勇一边嚼着灶门炭治郎递过来的萝卜鲑鱼一边思考对策。

　　这不是刀术能够解决的事态。

　　拒绝的话语他也已经重申过好几次了但炭治郎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

　　拖延更加是下策，不知道为何富冈义勇隐隐有预感，如果放任事态扩大，今后午餐的人数还会不断增加。这想法甚至令富冈义勇感到害怕。

　　所以该怎么办？富冈义勇被迫走出舒适区思考常用对策以外的其他处理办法。但他在这方面的战略储备实在是太少了。直到整个午餐结束时他的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

　　等等，为什么炭治郎一定要坚持每天给自己送便当？这已经超越正常的师生往来范畴了吧？富冈义勇用自己贫瘠的人际关系知识勉强作出自己也不大确信的判断。那么应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于是午餐后他单独叫住了灶门炭治郎并询问理由。

　　“为什么？”灶门炭治郎重复了一下问句，他迎着阳光笑起来，清澈明亮的眼神中没有阴霾。“一方面，是想尽我所能回报老师您这一年多来的刀术教导和多次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算是受人之托要照顾您吧。”

　　“受谁所托？”富冈义勇提起警惕追问幕后真凶，暗自希望这是一个可以用竹刀破解的简单问题。

　　灶门炭治郎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在富冈老师的面前提起锖兔的名字。

　　锖兔确实曾给出过关于午餐便当的建议，但锖兔在离开前也曾拒绝过灶门炭治郎提出的帮忙向富冈老师转达话语的提议。灶门炭治郎从中切实领会到了锖兔不想让自己作为死者再影响富冈老师未来人生的温柔与决意。

　　他不该说出来。

　　但不说出来的话又隐隐有些不甘心。

　　这两难的情绪使灶门炭治郎陷入了沉默。他只能再度权衡起利弊。贸然提起死者的名字或许会使富冈老师难受。

　　灶门炭治郎不知道该如何向富冈老师解释自己在鬼屋的镜中世界与锖兔、真菰两人的相遇，更不知道该如何讲述最后富冈老师赶来救下自己时锖兔也在场富冈老师却不知晓对方存在的事实。

　　那太伤人了。灶门炭治郎无法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口。

　　富冈义勇非常有耐心地站在太阳下，看着灶门炭治郎神色变幻不定，最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您也认识的人。我，从他那里获得过，很多帮助和教导，因为他很关心您的身体健康，聊到这个话题时提出来不能让您老吃面包或速食食品，所以我……”

　　这不算谎言，虽然困难但灶门炭治郎仍组织出了正确的语言并越说越流畅。

　　富冈义勇从那拐弯抹角的形容中提取要点，然后快速筛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类名单，因为名单过于简短所以他很快就找出了唯一符合标准的答案，并为之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是自己曾向炭治郎引荐过的鳞泷老师？

　　那样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啊。

　　灶门炭治郎不知道为什么富冈老师闻起来有点垂头丧气。但富冈老师不再追问，使他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愧疚自责。

　　如果，如果不是自己太弱的话，锖兔也不用选择出面帮助自己，从而错失了与富冈老师重逢的难得机会。

　　但灶门炭治郎只消沉了一瞬就重新振作起来。毕竟锖兔已教会他，自怨自艾是无用的，身为男子汉除了前进别无他法。于是他鼓足气，大声向富冈老师提出请求，“老师，周末的时候可以帮我做特训吗？”

　　“啊？好的。”因为莫名察觉到了来自鳞泷老师的责备而隐隐有些失落的富冈义勇，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忽然跑到了这个方向，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来教工宿舍找我吧，不要去我家。”想了想，富冈义勇补充道。

　　富冈宅短期内都不是安全的场所了，这就是他的第二个烦恼。

　　83.

　　鸵鸟般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又到了新的在校日。富冈义勇的两个烦恼仍未能得到解决。

　　虽然无法从源头解决问题，但富冈义勇还是打算将灶门炭治郎发起的午餐行动抵抗到最后一刻。就算是负隅顽抗富冈义勇也想要保住独自吃午餐的宝贵自由，只要鲑鱼萝卜的香味不飘到鼻子前他就还能坚持住不投降！

　　周一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富冈义勇掐着秒表准时下课，在学生们惊讶目送的视线中径直冲去小卖部买盒装牛奶和面包。

　　小卖部的墙上还张贴着地下乐团万世极乐教的主唱海报，富冈义勇看见那张脸就觉得头疼。

　　须磨小姐今天也算错了找零，慌慌张张将重新核算过的数目拿给富冈义勇时，顺便问道，“富冈老师今天又吃面包吗？打算去哪里吃午饭呢？”

　　“嗯。”富冈义勇简要地答道，“没想好。”

　　然后他就看见须磨小姐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快速敲字然后送出一条短信。在他迟缓地转动脑筋想到这会不会和自己的回答有关前，须磨小姐已经收好手机并冲他送上一个开朗友善的笑容。

　　“不用在意，只是和炭子同学的日常联络。”须磨小姐纯真无暇地笑着，“多谢惠顾，请好好享用午餐。”

　　富冈义勇没听说过学园里有叫做炭子的学生，是外校生吗？他有些疑惑，但警觉心让他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他确实还没想好该躲去哪里吃面包，不过也不难，只要遇到岔路就挑人少的那条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足够僻静隐蔽的角落。

　　他走到了教研楼。午休时老师都在各自的办公室或休息室，学生没事不会来这边转悠。富冈义勇判断这边比较安全，但他不打算在太显眼的一楼楼梯口坐下，打算往上走几层再说。

　　刚走到第二层就遇到了炼狱杏寿郎。

　　“唔，是富冈啊！听说你最近很受学生欢迎，”炼狱杏寿郎很有精神地和他打招呼，“中午要来职工室一起吃饭吗？”

　　富冈义勇对炼狱老师很有好感，于是认真答道，“不行。”

　　“我要一个人吃饭。”

　　“啊，真可惜啊。”

　　这份善解人意和不勉强就是富冈义勇对炼狱老师有好感的原因。

　　富冈义勇放松心情加快脚步往上走，但才往上转了两圈楼梯就听到了楼底下又传来炼狱杏寿郎洪亮的声音。

　　“炭治郎同学，你来这边找哪位老师吗？”

　　富冈义勇一震，他没有听清灶门炭治郎的回答，但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很快又响起，“看到了啊，在往楼上去呢。”

　　富冈义勇抬头望了望，从楼梯继续往上去到天台都是一条死路。他再左右望了望，两侧走廊的办公室都静悄悄的，这楼层是他不熟悉的办公区域。而在此刻，一扇门打开，不死川实弥拿着个烟灰缸走出来，将烟灰缸搁到走廊窗台上，靠着墙从裤兜里摸出根烟，正抬手时忽然警觉地转头，对上生活指导老师静悄悄的死亡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