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学园异闻奇谭》yawn

21、第 21 章

　　44.

　　“我去引开它。”

　　在女鬼的哭声变得更清晰，人群再度慌乱地聚集起来前，我妻善逸开口说道。

　　但人们并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般放下心来。我妻善逸几乎是立刻被充满犹豫和担忧的目光所包围。

　　“但是，那样也太危险了吧。”有人说道。我妻善逸呆滞了一下，他想要安慰劝说大家留在这里并不会有危险，但开口前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被担忧的对象。

　　“我没有听到你所说的那个声音，就算有应该也很远吧，未必会过来这边的，”有人很勉强地笑着说道，“用不着这样去冒险的。”

　　我妻善逸甚至能听到有人用极轻微的声音自言自语，“让这么年轻的孩子去承担风险，总觉得自己好窝囊啊……”

　　是这样吗？因为暂时远离了危险，之前被吓得那般不靠谱的大人们，现在也多多少少恢复了常态。正常的人类是禁受不住那种超出常理的恐惧的，但在时机合适时人类总还是会对同伴展露出温情的一面。

　　我妻善逸忽然间非常感激为达成现在这个时刻而付出了超常努力的自己。他很少会主动对自己抱持这么正面的情绪。恢复理智的人群现在向他投来怀抱着歉疚和关心的目光，也有人终于开口讨要他的责怪。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妻善逸却只是这样笑着回答，他当然会谅解这些人，他谅解所有的普通人就如同谅解仍不成熟的自己。

　　“不会太危险的。”我妻善逸拿出自己渐渐磨练出来的说服力，“我耳朵很好的，能够远远地避开怪物。我也不用正面接触他们，只要在他们能听得到的地方弄出声响动静，将他们追踪的方向引向远离我们的方向，最后再绕路避开他们回到这里就好了。”他试着给自己一点肯定，“我能做到的啦。”

　　“而且，”他硬着头皮说道，“毕竟我是会异能的中二病嘛。”

　　人群仍在为他担忧，但并没有因这句话产生惊讶或困惑。果然啊，善逸再次通过别人的反应确认了自己曾当众使用过异能这件事情。虽然很羞耻，但多少也算是一种安全保障，就姑且相信爷爷、狯岳和炭治郎的说法吧，希望在危险关头，这种自己不想要的人物设定真的能奇迹般拯救自己才行。

　　我妻善逸做出了决定。事关每个人的安危，人群也没有坚决阻止他的理由。出于愧疚心理的挽留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妻善逸整理好衣服，想要尽可能表现得洒脱地离开。

　　但是又有人拉住了他。那个女青年因为受到性别上的优待，持有着人群在鬼屋探险中发现的最好的武器，现在她非常犹豫不舍地，将其递了过来。

　　“带上它吧。”女青年小声说道。“请平安回来。”

　　我妻善逸接过来那把装饰用匕首。他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未开封的刀身，冰寒的感觉让他手指一颤。他并不喜欢却只能仰仗这些事物来前进。但他喜欢的是来自于别人的好意，于是我妻善逸抬头展露了笑颜，“谢谢，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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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

　　我妻善逸用力推倒屋子角落里的大花瓶。并不敢多做停留，他飞快捡起一块瓷片拿在手里就立刻迅速离开。

　　奔跑的时候他能听到女鬼的啸声在高速接近。是因为捉了太久迷藏而没有收获的原因吗，那个女鬼的声音越来越凶厉了，难道说是被自己挑衅得暴走了？希望女鬼这样的强化状态不太要持续太久，我妻善逸用自己打游戏的丰富经验判断着。女鬼的行动越来越快了，如果不选择好逃跑的方向的话很难拉开距离，万一兜圈时运气不好遇到死胡同就完蛋了。

　　这种岔路太多惊喜重重的恐怖追赶游戏实在太要命了。在快转弯时我妻善逸猛然听到了对面又一个微小的心音，迅速判断出这个频率不可能是人类，他及时踩停了脚步，转身就往回跑。

　　不能迎面撞上女鬼。我妻善逸在走廊中看到第一个岔道口就立刻拐了进去，还好这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漫长的奔跑中他不断分辨空气中传来的声音，女鬼似乎弄错了方向，往先前自己逃跑的方向一路追赶过去走远了。那个奇怪的微小心音不知道被丢失在了哪里。

　　我妻善逸终于停下来歇口气，他弯腰按着膝盖调整呼吸，边左右观察环境，然后脊背一寒。

　　他左手边的房间明显就是炭治郎再三告诫过不要靠近的镜屋。此刻镜屋的门扉大开着，一眼望去就能看到第一面墙壁上悬挂着的巨大镜面，镜面上正倒影着我妻善逸本人惊慌的脸。

　　我妻善逸赶紧站直身体，快步离开这里。

　　45.

　　我妻善逸边走边判断出，自己在奔跑中不知不觉已离开基地很远了，但幸好还在勉强能通过声音圈出模糊位置的范围内，花点时间可以慢慢走回去。他松口气，想要拿出手机再确认一遍同伴的消息，忽然又顿住，他听到了附近有其他人类的心音。

　　是认识的，之前在鬼屋里遇到过的人的声音。

　　是之前被截断队伍时失去联系的那群人吗？我妻善逸怀着要对自己决策错误负责的责任感，立刻改变了前进的方向。为什么听声音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他们没有想出手拉手前进这样避免分散的办法吗?要是能问出其他人都在什么方向就好了。

　　他循着声音穿过房屋，终于在下一条走廊看见了那个落单的人影。

　　是黑野社的编辑。编辑头发乱糟糟的，眼镜也半挂在脸上，正在惊慌地奔跑。看见我妻善逸的第一瞬间，他就大声呼喊着，“救救我！”

　　我妻善逸来不及多想，立刻跑过去与他会和，他紧跟在编辑身后跑动，确认能够护住对方之后才回头去看追赶编辑的事物。

　　但是身后走廊空荡荡的，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难道是针对心灵的那种鬼怪？不会发出声音的幽灵？我妻善逸过于丰富的娱乐知识给他带来了太多的负担，让他瞬间有了很多不好的联想。

　　“是、是吃人的狸猫啊，体型好可怕，”编辑一边狂奔一边哭诉，“好多只，一直追着我！大家莫名其妙都在失踪，好像被屋子吃掉了一样，就剩下我一个，然后我就遇到了狸猫！”

　　“有人被吃掉了吗？”我妻善逸立刻紧张地追问。

　　“我怎么知道啊，我一个人的时候才遇上的！”编辑喊道，“设定啊，狸猫吃人是那个书里的设定呀！”

　　所以说那种垃圾小说你也还是记得住内容的是吗？我妻善逸知道现在不是吐槽的好时候，他大声开口，“等等，停下！”

　　“你疯了吗？停下会被追上的！”编辑骂道，他没有停下脚步，善逸试图去拉住他，但力量的拉扯让两人差点都摔倒在地。

　　“你做什么？找死也不要带我……”编辑霎时住口，他直勾勾地瞪着前方。那些狸猫并不在他们的身后，它们从前方走廊的尽头出现，乘着风向两人奔跃而来。

　　我妻善逸不知道书里面的狸猫是什么样的设定，但眼前这些狸猫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个头比人还大，身体和表情都显露出狂暴化的表征。四五只巨大生物在走廊中奔腾时踩得地板都在摇晃。

　　他毫不犹豫地拉起编辑，转身就往回跑。但编辑发出了哭泣般的声音，“不，那边也有……！”

　　我妻善逸瞪大了眼睛。

　　明明是刚刚前来的空无一物的地方，不管是声音也好影像也好都全无异常。但现在，就在他们的身前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立着一个与人等高的人偶。

　　人偶的和服已经全被浸染成石油般的黑色，她的脖子以上是漆黑的断面。

　　我妻善逸认识她。她是双胞胎中的那个姐姐。我妻善逸下意识往地上看去，淹没了地板的漆黑血水里一个脑袋骨碌骨碌地滚了过来。直到看见它的那瞬，我妻善逸才听到了这滚动在地板上的水声。头颅已滚到他身边，张口咬住了他的裤腿。

　　“啊啊啊啊啊——！”我妻善逸所有的毛发瞬间炸开，比被雷劈中的那次还要惊恐。他用力蹬着腿想把那个脑袋甩掉，但身后传来的巨大震动已快要逼到跟前。

　　“往哪边跑？”编辑的声音在这时给他以提示，我妻善逸混乱的头脑下意识运作起来。

　　比起能动的死物，当然还是活着的生物看上去更亲切啊。至少后者还有可能被杀死。

　　我妻善逸抓起编辑就往狸猫群的方向冲了过去，连裤腿上那个脑袋也先不管了，只想尽可能远离那个可怖的人偶。

　　“绕不过去！”编辑大声地提醒他。

　　是的，狸猫的身躯过于巨大，在走廊中不存在能让人灵活闪避绕开的空间。而且像这样的障碍还有四五个。

　　我妻善逸咬着牙，奔跑中开始调整呼吸和肌肉，期待能像前几次那样莫名其妙地爆发异能拯救自己。他甚至有些好奇自己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离狸猫越来越近了，野生动物粗重的喘息和咆哮吵得他心跳乱蹦。

　　是揭示异能谜底的时候了吗？

　　又进了一步。我妻善逸紧抓着匕首，他的意识依旧清醒，并没有得到什么天启，对自己的异能依旧完全没有头绪。狸猫加开的大嘴和尖利肮脏的牙齿逼近眼前。

　　编辑惊恐的尖叫声响彻耳边。

　　如果身边的是漂亮小姐姐就好了，这样就算尖叫再刺耳也会很动听的。我妻善逸在风中如此想到。

　　编辑的尖叫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的表情依旧惊恐，瞳孔里倒映着金色的影子。他看见少年踩踏在墙上，身形在墙面之间穿梭，几次转折间与狸猫群错身而过，然后像一片叶子般飘落下来，落到了狸猫群的对面。

　　“……啊，”许久后编辑的嗓子里才挤出一点声音，“绕过去了？”

　　“等等，我被丢下了？”编辑望着挡在身前的狸猫群，茫然自语，“那我怎么办？”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硕大的狸猫们像是沉重的保龄球瓶一样，接连倒下。

　　我妻善逸回身看着这些倒下的躯体，心中满怀着对爷爷的歉疚和感激。曾经对爷爷大吼着“忍者这种东西早就过时啦这些根本派不上用场吧为什么要逼着我学这个真的好痛啊”的自己大概也没想到训练的成果真的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或者说是不得不派上用场的一天。

　　所以说，我自己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啊？

　　我妻善逸用力地眨眨眼睛，那个人偶脑袋被甩脱在狸猫群里了。没头的人偶很是安静，蹲在地上四处摸索着自己的头颅。但这种非人的事物只要存在就会给人带来以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踮着脚尖绕过尸体和血泊，去将编辑也带出来。

　　还好这些狸猫不是什么不死生物。但死状也实在是不好看。

　　毕竟手上使用的是没有开过刃的礼品匕首，那些在一瞬间里被反复划割才裂开的喉部血肉模糊，格外狰狞。

　　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妻善逸都非常、非常讨厌这样的事情。

　　我妻善逸垂下双眼，带着编辑再度穿过狸猫群后，面对着狸猫们，双手合十默念数秒，才赶紧在编辑的催促声中拉起他继续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