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羁》鸢尾花之殇

3、「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琉树宫依旧宁静。
　　瑶歧将熟睡的薇蓝靠稳在琉璃树下，迅速站了起来，在她周围布下结界。千年未见的杀气在他没见凝聚起来。他的右臂在瞬间缠上树藤，掌心扣上树刃向外翻开，眨眼间便站到了宫门前。突如其来的狂风将他漆黑的长发吹得逆风而舞。
　　“天帝此行何意？”见宫门前释放杀气的竟是天帝凝枢，瑶歧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天帝对着瑶歧望而不答，微微一偏头，十余个天禁卫立时凭空现身，奖瑶歧围了起来——这是由天界诸神中灵力杰出的佼佼者编成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天帝贴身护卫队，同时也担任着处决重罪之神的刽子手。
　　“树神瑶歧，”天帝看出了瑶歧眼中的质问。“据《天规秘条》，你与花神薇蓝产生‘命羁’，并深埋其根，有动荡天界诸神之心之兆，故判封印于地府十九层，永世不得转生为神，亦不得为人。”
　　瑶歧闻言神色一震，转尔轻蔑地笑了一声：“我没听过什么《天规秘条》，而且，凝枢，你认为凭这些天禁卫便能降我？”
　　“瑶歧……”天帝听到瑶歧这样唤他的名字，冷漠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无奈与悲愁。“别怨我，天条不可忤。”他使自己的语调尽量冷酷起来，脑中浮现的却是三千年前自己即位之前的日子，和那时于自己形影不离的瑶歧的雪白身影。
　　又是一阵狂风。
　　“树神，也许他们的确不能降你，但花神的性命你不会不在乎吧？”随着狂风出现的，是天后飘逸的身影，和她身旁被反缚住双手的薇蓝。破了瑶歧结界的，竟是历代天后才会的“仙逝咒”!
　　薇蓝的表情惊恐而迷茫，开了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天后也亲驾我琉树宫了？今天我这小宫殿还真因二位而蓬碧生辉了！”瑶歧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这《天规秘条》到底是何物，有劳二位亲驾？”
　　“这是天帝血脉最大的秘密，只有历代天帝和天后才知道。如今瑶歧你将死矣，我便告诉你吧……”天帝抬手示意张口欲说些什么的天后不必劝阻。“还在远古时期，我们天帝血脉的始祖与魔族女王产生了‘命羁’，即各自掌管之物未经允许便大规模生长在一起。正是这‘命羁’使他们对彼此好奇并结合在一起。神魔相合，天界大乱，第一代天后一怒之下将魔族女王封印在了地府十九层，自己也因此散尽神力，化为天界第八层屏障，以仙灵永远守护者天界。而魔族女王在被封印的同时，降下诅咒：凡遇‘命羁’，天界必将动荡。这段历史被始祖隐瞒起来，见证此事的神都被禁言，只有历代天帝与天后即为时才会知道。这就是第一代天后不明的死因和第八层屏障的形成原因。”
　　随着天帝平静却透着沉痛的叙述，瑶歧扯了扯嘴角侧过头去，薇蓝目不转睛地盯着瑶歧，眼中反射出的光仿佛顷刻间褪尽了单纯，抹上一笔沧桑之感。他们心里都隐隐意识到，凝枢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始祖留下的《天规秘条》中详细地记录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并说明了‘命羁’的存在注定会使天界动荡。”天帝负手绕到瑶歧的视线内，与他对视着。“瑶歧，你想如何呢？”
　　“凝枢，我明白你作为天帝的职责所在。”瑶歧转而深深望向薇蓝。“薇蓝，请你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瑶歧永远是那么冷静，他挺拔而淡定地站在那里，薇蓝将他的样子刻在眼中，似乎刚刚听到的话给她带来的打击和动摇都统统消散了。她牵动淡粉色的唇，露出一个极温柔的微笑，唇边的酒窝打着旋，旋进瑶歧心中。“瑶歧，如今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你想求生，我随你；你若伏诛，我们一起下地府。”
　　瑶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之绽放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凝枢，我以昔日挚友的身份恳求你，先把我们关进天牢，再多给我几天时间。”
　　天帝看到那个久违的笑容，心忽然狠狠地痛了起来。
　　“好。”不顾天后极度不满的表情，天帝执意命天禁卫先将他们带走，分别押入南北两个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