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西北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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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西北之行
回到寝宫的虞溱心里总不踏实。
“长风，长风，越长风……”虞溱背着手，轻啧了一声。
虞溱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烦闷，对着空空的房间沉声道：“去查一下早朝后，哪个官员都去拜访了谁，要详细名单。”虞溱顿了顿，“顺便查一下越长风在越家的情况。”
一个人影闪现，行礼后又迅速消失，眨眼便不见那人的踪影，好似刚才只是错觉。
越家军纪律严明人尽皆知，但越家旁支情况如何他却不知。长风资质极好，反应灵敏，若是好好培养，一定能成为皇兄霸业的一大助力。调查一下他在越家的情况，若是有什么后宅的小手段威胁着长风，提早扼杀在摇篮里，他替长风建一个避风港。若是没有，那最好不过了，他只需多多陪伴长风成长就好。
虞溱拿起一杯清茶，看着氤氲的热气，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不知长风在做什么。
长风还说今晚会给他送西街的豆糕。能入长风的眼，该是极其好吃的。
他拿出藏在胸前的两块玉佩摸了摸，又小心地放回去，还轻拍了拍胸脯。
长风送了自己那么多好吃的，自己要有回报。
西北边塞，游牧民族居多，草场肥沃，大多是小部落，但也不乏吞并他族部落后壮大的族群。
西北边塞之地距离京都莲州，相隔万里，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都需三五天。越审言又背负皇命，需要暗地调查沿途吏政、军情，每行至一处都要以整顿军马为借口，停上个三五天。
骑在小马驹上的越长风眼睛红红的，满腹怨言。
昨天早朝结束，她就被抓回家，还因为顶嘴被揍了。罚跪在祠堂，面对着列祖列宗忏悔。跪了整整一晚，
她明明才七岁！国家大事面前不能有儿女私情？
想着想着，越长风偷偷抹了把眼泪，仰头望着天空，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
越夫人骑马过来，跟女儿并行，“风儿，你是将军府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你的两个妹妹出生就落你一大截。你的名字是陛下亲赐，备受瞩目。你生来，就注定要比别人背负更多的东西。”
越夫人长叹一口气，哪家父母忍心看到孩子受苦，但……越家已经不是当年的越家了。长风要背负的远比已知的要多得多。
“风儿，你自幼聪慧，该明白你的使命。你不能当一个普通的女孩，他也不能当一个普通的男孩。想想你留在莲州的两个妹妹！你要成长得足够优秀，才能有话语权。”
大将在外，京城必须留有家眷，刚出生不足周年的双胞胎姊妹越霜和越雪自然无法随军去大西北。是为了防止大将拥兵造反。她的一双女儿才不足一岁啊！
而且，越将军和越夫人有私心，他们的女儿必须不一般。谁说越家到这一代就不行了？女子照样不一般！
哪怕尊贵如虞溱，也不能轻易放肆。这天下是虞家的，却又不是虞家的。生在帝王家，生为人臣，哪能谈什么自由。
越长风红着眼睛抬起头，但眼神肃杀，“母亲说的对，我明白了。昨晚是我意气用事了。”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与别人不同。寻常女子拿绣花针，她扛的是越家枪；寻常女子学习三从四德，她学的是排兵布阵。
越长风双腿一夹，骑着尚在成长的小马驹飞奔。
她必定在塞北干出一番事业。
长风，长风，陛下起这名字的时候，野心就昭然若揭了。
越家世代忠臣，陛下想要，那就给他好了！她越长风愿意成为大虞的利剑！
阿瞒，等我。等我名扬天下那一天。
“主子，摘星楼密报。”探子将密报递给虞溱，恭敬地退到一边。
“调查长风公子的人呢？”虞溱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这……主子……”探子有点想撞墙。
虞溱抬眼，“怎么？长风在越家过得不好？”
“不是。”
“那你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听着急人。
“主子……越长风公子其实不是公子。”
虞溱端起一杯茶，他脑袋觉得有点混乱，每个字他都听得懂，连成一块怎么就那么难理解了呢？不是公子能是什么？女孩吗？
“主子，越长风是越将军家的大小姐，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姑娘，不是男孩。”
虞溱一口茶喷出，什，什么？？？
虞溱难以置信：“姑娘？”
探子：“嗯。”
虞溱：“女孩？”
探子：“嗯。”
虞溱把精致的茶盏放好，双眼迷茫，“你先下去吧，本王想静静。”
绝交吧，这朋友不能要了，虞溱茫然地胡思乱想。
不过，长风居然是越家的大小姐，越家主家这代三个女娃娃，没有一个男儿，长风肩上的担子重啊，大概自小就受了比其他女孩子更多的痛苦吧。
探子看着虞溱的脸色，欲言又止。
虞溱：“还有什么事情吗？”
探子：“主子，越将军带着越小姐去西北边塞了。”
塞北？西北？西北局势紧张，越大将军怎能让一个女娃娃上战场？
虞溱起身，“行至何处？”他顿了顿，一挥手，“快备马。”
探子无奈，“您追不上了，早走了一个上午了。”
虞溱直接略过探子，自己跑出房间，边跑边喊人，“备马，备马。”
“主子，主子……”
“主子，皇宫不准骑马！！！”
虞溱顾不得什么宫规了，他只想好好跟越长风道个别。总以为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时间，谁曾想，这才一日就要离别了。
两人虽然才相识几天，但却好似旧识，两人的思考方式、行为习惯都非常契合。难得遇到个知己，就这么让人走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西北局势难料，还不知几时才能还乡。他还没把玉佩送给长风。
直到看到长长的队伍，虞溱才松开紧皱的眉头，“长风，长风。”
越家军训练有素的士兵集体诧异，但军队行军途中也要目不斜视，所以众人保持着标准的姿势前进，从牙缝里挤出话语。
“这哪来的小子？”
“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也好奇，小姐去哪里勾搭的小公子？”
“不愧是将军的女儿，这小公子身姿不错啊，肤白貌美的。”
“小将军有福气。这小公子长大了肯定好看。”
……
在前面听着士兵谈话的小队长听着越来越跑远的话题，目不斜视地咳了一声，谈话声戛然而止。
越长风骑在马上，百无聊赖，行军速度这么慢，跟出游踏青似的，还不如步行。想到这，越长风翻身下马，牵着马，跟着士兵的步伐前进。
“清音王爷，您，怎，怎么来了？”越夫人惊讶地看着小脸通红的虞溱。
怎么，这是王爷得知风儿要走，所以要来抢她家大女儿了？
虞溱稳了稳呼吸和心跳，“越夫人好，本王是来跟子琛道别的。不知长风现在何处？”虞溱眯起眼睛，焦急地望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队伍。
“她在前面。”越夫人指了个方向，虞溱夹了夹马背，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越夫人用披风遮住双脸，阻挡飞扬的尘土。这年轻人就是充满激情和活力。
越长风听到虞溱的喊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等身后连续响起喊声的时候，她慢慢回过头去，看到了她此生难忘的场景。
骑着一匹黑马的紫衣少年，一双眸子越过千军万马定在她身上。少年身后尘土飞扬，一骑绝尘。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发出淡淡的光辉。
阿瞒？
越长风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她摇摇头转过身去。
“长风！”虞溱下马，拍了越长风肩膀一下。
越长风嘶的一声，“疼。嗯？不是幻觉？阿瞒，真的是你？”皱皱的包子脸瞬间扬起了笑容。
虞溱蹙眉，“你受伤了？给我看看。”话说出口，才记起，长风是个女孩子，自己这样是否显得过于孟浪了？
虞溱忐忑不安，但越长风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对，长风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家。
“阿瞒，你来做什么？这大热天的。”越长风握住虞溱的“纤纤玉手”，嘴角的笑容让虞溱不忍直视。
虞溱从胸口摸出那两块玉佩，把一块放到越长风手中。
越长风顺手塞进自己胸口的衣袋里，连看都没看。
虞溱愣了愣，他有点想掏出那块玉佩来，他突然不是很想送了。
越长风摸索着虞溱的手指，轻笑道：“这是让我睹物思人。”
虞溱：“……”你拿出来吧，他不送了！
越长风莞尔，“不逗你了。”
虞溱算是领略到了越长风的无赖，他表情淡淡地开口：“我是来跟长风道别的。”
越长风一愣，她想过很多种虞溱来找她的原因，却忘记了这个最应该的原因。
她的阿瞒特地来跟她道别的。
很久之后，已经成为越家军总帅的越长风总会回忆起这天下午，那个风尘仆仆赶来的少年，是她一生中难得的浪漫和美好。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西北之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