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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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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晓瓀听到一声极浅的叹息,随后见那长腿往后稍退,便单膝跪到他的脚边。那双拿过无数手术刀、被消毒水洗得有些泛白的手轻柔地,如同触摸初绽的花蕊一般小心地拂过师晓瓀紧绷的指节,哄似的轻声道:
“瓀瓀疼吗?让哥哥帮你看一下,好不好?”
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语气,某根紧绷的弦终于断线,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别的,师晓瓀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洁白细腻的脸庞,哒哒砸在纤瘦的手背上,他的皮肤白得有如宣纸,透着青色的血管,看上去格外脆弱。
如同他这个人一样,连哭泣都像幅画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看着平日里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师嘉砚坐在床边,低声细语地哄着怀里的人,气氛再次变了味。
经过早上一闹,谁还不知道这俩已经不亲兄弟了,AO授受不亲!
碍于师嘉砚还在,有几道敢怒不敢言的视线直直盯向坐在病床边的师晓瓀,小家伙哭得正委屈自然感受不到,倒是师嘉砚顺着恶意抬眼扫过去,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方才的温柔,冷淡的眸色终于让人回想起这人平日里究竟是什么形象。
被那视线扫过的人仿佛被猛兽盯上了似的,浑身僵硬得不敢动,直到视线消失良久,才暗暗松一口气,不觉惊出一背的冷汗。
Alpha对于beta和omega有着天生的压制,只需要稍稍放出一丁点信息素,在场的人就会全部跪下。
只是瓀瓀不喜欢这样。
师嘉砚抚摸着自家弟弟柔软的发丝,冷眼警告完其他人,语气温柔地哄着,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等安抚好师晓瓀的情绪,才着手处理小家伙手上的伤口。
omega皮肤娇嫩,野玫瑰的刺生得又细又密,在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上扎了好些血点。
师嘉砚细致地给他处理每一个伤口,因为先前的警告,妄图凑过来的人也怂得收起了心思,只敢缩在一旁偷看师嘉砚的表情。
齐少迟虽然蛮横,此时也知道噤声了,可他越想越憋屈,凭什么师晓瓀能被这么细致地对待,他却只能轮到校医处理伤口!明明他受伤的是脸啊!
“少迟!”齐少迟的母亲低声呵斥一句,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Alpha,特别是像师嘉砚这样优质的Alpha,五感都是远超常人的。目前大家还都不知道师家的态度,但就师嘉砚这般护短的样子来看,他们暂时还不敢招惹。
然而大人心里明了,这些未出社会的学生却不一定能想通,齐少迟本来就憋屈,还被向来宠着自己的母亲呵斥了一声,当场心态就崩溃了。
“你吼我干什么!”齐少迟歇斯底里道,“是师晓瓀那贱种伤的我!凭什么要我退让!”
齐母见儿子这般口不择言,咬着牙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就是我交了这么多学费,你们学校给我儿子教出来的东西?!”女人又气又心疼,伸出手指着一旁的老师,浑身都在发抖。
一方面,她要表明态度,因为不敢惹怒师家,另一方面,她又不能说自家儿子教养不好,因此只能骂学校。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她儿子还受了伤!可师嘉砚的态度……让她并不敢冒险撕破脸。
她甩完锅,将儿子推给同学照顾,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师嘉砚面前。
“师医生,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儿子好像被同学给带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病床旁边的椅子被之前那伙打架的给踢翻了,师嘉砚就坐在床边帮师晓瓀处理伤口,他头也不抬,只是对着师晓瓀,面色并不算难看,但他没有丝毫的回应,就足够让人慌神。
“师教授……”
师嘉砚不仅是帝国最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更是最年轻的医学教授。他并不隶属于哪个公立医院,三年前,他大哥送他的毕业礼物就是一家私人医院,而师嘉砚也并没有让众人失望,仅仅三年时间,这家私人医院就大有能和公立医院比肩的医疗水平,又由于私人医院的特殊性,直接变成上流社会看病的不二选择。
得罪了师嘉砚,就等于失去了去这家服务和医疗都顶级的医院的看病资格,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养不教,父之过。你儿子满嘴喷粪,不是你们这些当父母的管教不严么?这些话,难道不是你们教的?”
先前一直维护师晓瓀的女生抱着手臂踱步回来,仗着她一直在师晓瓀的阵营,终于扬眉吐气了,也不怕差着辈分,得意洋洋地出来挑破那点丑陋的小心思。
齐家的家世并不差,女人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如今齐府的女主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被个黄毛丫头明目张胆地骂。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齐母暗暗瞪了女生一眼,转而满脸的讨好和歉意地凑上去,接着对师嘉砚解释道,“今天的事情,我们家是真的不知道。”
他们这些坐得高的,做事向来谨慎。只是齐少迟出生后,齐母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因此才把齐少迟给惯坏了。
但即便如此,但凡他们做父母的先知道消息,也必定会耳提面命自家儿子千万不要乱说话。
师晓瓀是抱错的这事儿不仅是牵扯甚多的丑闻,他们能压着这件事这么久不公开,更是有要保护师晓瓀的意思,大人们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私下谈论,谁能想到一夜过去,这件事先在孩子之间传开了!
“师教授,我对天发誓。”齐母竖起三根手指,虔诚地用手按在胸前,起誓道,“我们齐家也是在收到通知之后才知道您……弟弟的事的,这件事背后一定有蹊跷。”
她试图将话题转移,果然,师嘉砚闻言,终于分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女人立刻拿出手机,展示了上面的截图,今天早上,一个匿名的帖子爆出了师家真假少爷的传闻,这个爆料人描述虽然含糊不清,却展示了关键的证据,让人既能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又猜不透背后的人是谁。
“这个帖子发出来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删除了,虽然当时论坛里的人不多,还是立刻被截图转发了出去。”齐母看见师嘉砚对此感兴趣,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立刻将自己查到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
“然而我们刚刚联系管理员,收到的消息是,这个帖子并不是管理员删除的。”
“发帖人自己发了帖子,又在查到他的IP之前,自己删除了全部的痕迹。”
师嘉砚听到这里,忽的冷笑了一声。
黑客么。
全帝国最厉害的黑客,可就在他们师家呢。
师嘉砚动了动手指,示意女人可以离开了,女人感恩戴德地领着儿子转院,不敢继续停留。
与此同时。
Z城。
帝国的城镇有着严格的划分,字母越靠前的,身份地位越高。其中A到E为富人区,F到R为平民区,T到Y为贫民区,Z则是三不管区域。
Z城居住的大多不被其他区域接受的逃犯,或者黑户、流民,这里很少有老弱病残,因为弱势的人,早就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就这么大剌剌地在网吧里睡觉,四周的人个个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歪七扭八倒在座位里,看不太出是死是活。
这时候正是通宵的人下机的点,四周刚发出一点细微的响动,少年便掀开了眼皮,瞥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叹了口气。
随后他捏了捏眼角,起身整理好自己,去前台下机。
少年出门买了早饭,坐在街边吃完,再慢条斯理地往站台走去。他看起来和这里太过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地和谐。
格格不入的地方在于他的气质,分明只有十四五岁,行为举止却高雅得如同贵族。而和谐的原因,则是他身上的衣服。
不太合身,旧得发白起毛,虽然足够干净,看起来却像铺着一层灰。
他看起来运气不错,走到车站的时候,今日唯一一班车正准备离站。这辆列车是淘汰下来的旧车,动起来哐哐响,车上拢共没坐几个人,少年刷完票之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眸子里倒映出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看不出在想什么。
列车的终点站是Y城列车站,因为贫穷,这里的列车站并没有单独给Z城来的列车建站,也是因为贫穷,列车是Y城最便宜的出行方式,因此车站人流量非常大。
少年挤在人群中,随手将一部个人终端丢到了地上,那部终端很快就被捡走了,只是捡走的扒手怎么也想不到,这部终端之后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灾难。
换乘了几次列车,少年终于抵达了T城,他轻车熟路地离开车站,步行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终于到达了一处破败的筒子楼。
楼下坐了一群抱着盆子的小孩儿,正在帮着家里搓衣服,其中年纪最大的,看起来和少年差不多的男生在看见少年之后,腾地一下站起来,破口大骂道:
“师明渊!你害死了你爸妈,怎么还有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