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穷追不舍 ...
-
唐烨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森林里的一棵树上，一群黑衣人围着他，严阵以待的样子。
天色已经黑了，一轮月亮挂在天上，散发出柔和的光。
唐烨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道：“这是哪？”还好，声音还算清亮，等会儿大声呼救没什么问题。
没人应他。
唐烨又道：“你们把我绑在树上干嘛？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让你去拿暗器来对付我们吗？唐二公子。”这时，一个人从唐烨背后的树后走了出来，笑嘻嘻道。
唐烨借着月光打量着眼前的人，跟张清苑如出一辙的书生气，这人带着半个面罩，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唐烨就是觉得有些面熟。
那人又道：“别着急，你的陆仙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唐烨闻言，嗤笑了一声，道：“就凭你们，也斗得过陆犀？快给我解绑，留你们全尸。”话刚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掌，“啪”的一声在静谧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响亮。
那人转了转手腕，不耐道：“闭嘴，吵死了。”
唐烨转脸“呸”出一口血沫，道：“听不懂人话？”
一把小刀横在了他喉咙上。
那人阴仄仄地笑了一声，道：“你自找的。”
唐烨倒是冷静下来了，道：“你杀了我，还有筹码要挟陆犀？”
那人笑了出声，道：“就算你死了，尸体还在我手上呢，要是我说将你烧成灰随风扬了，你觉得，这是不是个筹码？”说完，刀锋便慢慢逼近唐烨的脖子，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那人动作突然一顿，笑道：“哟，今天的角儿要登场了。”说完，放开陆犀，退出了黑衣人的包围圈，命令道：“严阵以待。”
黑衣人整整齐齐吼出一句：“是！”
月光映在陆犀白色的衣服上，在黑夜里格外显眼，远远的，唐烨看到陆犀，不由得“啧”了一声，道：“这战服可不太合适啊。”
陆犀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面前，蒙面人道：“陆仙长。”说着，便施了个礼。
陆犀也不看他，表情冷漠又透着丝傲气。
蒙面人眼里浮上一层浓浓的阴鸷愤恨，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再抬头时，已是一片平静。
“这次冒犯您，只是想要回皇上的谿边皮。”那人恭敬道。
唐烨“呸”了一声，道：“放的什么屁？明明是我们花钱买的，何时又成了皇上的？还有王法吗？”
蒙面人也不回头看他，直接甩出一把小刀刺向唐烨，穿透了肩膀的皮肉，钉在树上。
唐烨愣是忍着没吭一声。
陆犀瞳孔缩了缩，转头看向蒙面人，眼里带着警告。
蒙面人做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道：“陆仙长可别吓我，我这手一抖，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啊。”
陆犀开口道：“放了他。”
蒙面人笑道：“可以，只要您把谿边皮给我。”
陆犀微微眯了眯眼，围着唐烨的一圈黑衣人瞬间都倒在了地上，没断气，只是晕过去了。
蒙面人也不惊慌，道：“陆仙长好魄力，这种程度的法术，恐怕消耗不小吧，还撑得住？”
听了这话，唐烨觉得陆犀本就白皙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陆犀，别勉强！”唐烨大喊。
“啧，好烦呐。”说着，又甩出一把飞刀，陆犀甩手将折扇扔出去，与那飞刀撞在一起，没想到那飞刀被打偏后又立刻恢复了原先的路径，直接钉在了唐烨左肩上，唐烨没忍住，喉咙里溢出一声呻吟。
这时，又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浑身散发的气息跟之前一批黑衣人完全不一样，竟隐隐带了丝妖气。陆犀用神识扫了他们一遍，淡淡道：“放了他。”
蒙面人笑了一声，道：“陆仙长还是看不清形势啊，你把谿边皮交给我，他就可以走。”
陆犀道：“可以。”
唐烨心下一惊，喊道：“不行！”
陆犀觉得有些好笑，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便给了。”
蒙面人露在外面的眉毛不自觉挑了挑，上古神兽的皮毛都不算贵重，陆犀也是敢说。
唐烨知道事情并非如此，陆犀法力有限，谿边皮可以抵挡大部分妖魔侵犯，省去不少事，如果交出去，那以后整晚都得用法力支撑结界，陆犀……
陆犀从淼里拿出谿边皮，递到蒙面人手里，蒙面人翻看了一下，收进了腰间的布袋里，看起来也是个储物器，他又挥了下手，一个黑衣人上前，松了唐烨身上的绳子，将他放了下来，手却若有若无地从唐烨腰上摸了一把。
陆犀微微皱眉，直接甩了个风刃出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倒地身亡了。
蒙面人道：“陆仙长，这是干什么？”声音里隐隐含着怒气。
陆犀淡淡道：“想杀，便杀了。”
唐烨在脚沾地的一瞬间，立刻强撑着跑向陆犀，气氛逐渐剑拔弩张，唐烨手里悄悄捏了一颗铜球。
蒙面人原本阴沉的面色又变脸似的笑开了，道：“陆仙长高兴就好。”说完，打了个响指，一匹马跑了过来，蒙面人翻身而上，冲二人道：“后会有期。”
唐烨没好气地答道：“再也不见。”
那人笑了一声，“驾！”骑马走了，黑衣人也四散开去，在暗处跟着那人离开了。
唐烨有点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几步，靠着树坐了下去，骂了一声：“艹。”一使劲就将左肩上的飞刀拔了出来。
陆犀上前，蹲下扶住他，道：“别动。”他观察了一下伤口，没中毒，于是从淼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唐烨肩膀的伤口上，又拿出绷带给他包扎起来，唐烨看着陆犀的侧脸，开口道：“陆犀，教我法术吧。”
陆犀淡淡道：“要变天了。”
唐烨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凝重起来，道：“是啊。”
宫中。
张清苑捧着谿边皮，恭恭敬敬地呈给皇上，道：“陛下，我们拿到了。”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微微睁眼，只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近四十的岁月在他脸上也没留下皱纹，五官端正，年轻时勃发的英气还留有一丝痕迹，只有鬓角的几丝白发彰显着他已到中年，他伸出手摸了摸，道：“做的好。”便没了别的动作。
张清苑随手将谿边皮交给旁边的太监，道：“做成床褥。”太监得了命令便退下去了，大殿里只剩下了皇帝和张清苑两个人。
皇帝看着人将东西拿下去，问道：“为何非要拿到谿边皮？”
张清苑见皇帝有疑，斟酌了一下，道：“回陛下，这谿边皮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自然该属于皇上您，而且有辟邪的作用，将它制成床褥铺着，妖魔便近不了您的身。”
皇帝笑了笑，摆摆手道：“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张清苑松了口气，道：“是。”说完，前行两步，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道：“皇上，这是今日的丹药。”
皇帝招手，示意他走上前来，张清苑走到皇帝身边，将玉瓶里的丹药拿出来，又倒了杯水，递给皇帝，皇帝一仰头，丹药便和水一起咽了下去，服过之后，皇帝明显精神了很多，他长臂一伸，将张清苑整个人搂入怀中，张清苑惊叫一声，也没有反抗。
皇帝用鼻尖蹭了蹭张清苑的脖子，引得他一阵战栗，他低声道：“皇上，这里不合适……”
皇帝道：“没事，这里是皇宫，朕说了算，”便将张清苑压到了桌子上，张清苑抱着皇帝的肩，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原本温润的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愤恨，手指紧紧攥住皇帝的衣裳，骨节分明的手透着苍白，旁边侍候的太监大着胆子打量了几眼，又低眉顺目地低下头去。
不论是什么声音传了出来，都随着夏夜的风，消逝在空气里。
一个时辰过去，张清苑有些踉跄的从大殿里走出来，脖颈上还带着不堪的痕迹，看见站在门口的蒙面人，怨恨地瞪了他一眼，蒙面人上前扶住他，道：“没事吧？”
张清苑本想甩开他，但自己双腿实在使不上力，便任由他扶着了。蒙面人搂住张清苑的腰，道：“我带你离开这儿。”说完，几个起落便到了京城郊区的一处宅子里。
蒙面人将张清苑安置好后，道：“你先在这里歇着吧，今日皇上该不会召你，明日再将你送回宫。”顿了一下，又道：“谿边皮的事，辛苦你了，但皇帝是很关键的一步，必须得保护好他。”
张清苑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闭上眼睛道：“要到什么时候？”
蒙面人没有说话，张清苑也没再发问，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蒙面人开口道：“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便走出去将门带上了。
张清苑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丝丝痛楚，实在难以入眠。
张清苑不怕死，只怕自己死了，没人照顾弟弟。
很怕很怕。
他怕自己受伤、怕遇到危险，只要弟弟还活着，他就必须拼命活下去。
为了弟弟，忍忍吧。
忍忍忍，不如死了的好。
两个人一起，死掉。
过奈何桥，饮忘川水，忘了这辈子发生的一切，一切都重新来过。
这一切的争斗都与自己无关了，所有的牵绊也烟消云散。
一个人罢。
张清苑这么想着，渐渐感觉一阵不可抵挡的困意袭来，将自己牢牢包围，不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
蒙面人在窗外立着，手里拿着半截还未燃尽的安神香，确定张清苑睡着之后，他推门走了进去，将灯吹熄，在熟睡之人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低声道：“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穷追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