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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要见我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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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术提了个小板凳,坐在束桐的床边,做出凡人父亲给女儿讲睡前故事的姿态,开始讲。
束桐啊,你知道你是谁吗?
你不仅是束秦的女儿,你还是从出生那一刻就被选择的守山人,守山人守的是悬山。
悬山是供来往游魂停留的地方,游魂们在这里做短暂停留后,就按照阎王的安排去投胎,也有游魂在离体的时候和阎王的手下错过了,成了孤魂,夜里,月亮的光芒会指引他们来到悬山。
你的父亲也和阎王手下错过了,我们去你家看过,他不在你家周围徘徊,三个月过去了,他也没来悬山,我们都以为他去了别的悬山,但是账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也就是说,他还在人间徘徊。
束桐,离体的游魂是不能在人世停留太久的,人世气息污浊,那游魂停留过久被侵染,便会逐渐失去记忆和自我意识,容易被恶鬼诱惑,变成恶鬼的手下,伤害凡人。伤了凡人,要被业火炙烤,灵魂受创,接下来的几世都会异常艰难。束桐,你是可以阻止这种事情的。
说罢,冶术转过身,背对着束桐,抬头看天,有一轮圆月,正柔柔地散发光亮。
过了许久,束桐缓缓开口:“我是被选择的?那是不是母亲和父亲的离世也是因为我被选择,所以安排好了的。”
“为什么是我?”
“你这突然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啊?”冶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还特意挠了挠头,其实他知道,每个人守山人都是命运多舛的,上面那些人觉得只有历尽了人世悲苦酸甜且坚守初心的才能做好守山人,至于是不是被安排好的,他不知道,也从未想过。
“为什么是我?”束桐又问了一遍
“没有为什么,就是你。”冶术见拗不过她,便抛出这么个含糊不清的答案。
连问了两次,却得到这样的答案,束桐知道问不下去了。
“那我要怎样找到我父亲?”她换了个问题。
“拜我为师,我会教你。”冶术站起来,看着她。
躺在床上的束桐,除了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完全不像躺了三个月不吃不喝的样子,反而面色红润有光泽。“看样子,束桐平安度过了炼体期。”冶术暗自庆幸。
拜师仪式挺简单的,三拜九叩而后奉茶。只这茶不简单。需弟子于清晨带着小罐去山间,寻找叶尖滑落的露水,这露水是天地蕴养的精华,最为纯净,对守山人来说,是最好的补药,也是最好的伤药,若是在斩杀恶鬼途中受伤,只需一小口精炼的露水,便可痊愈。
在白发老头的带领下,束桐很好的完成了露水的精炼。露水下肚,冶术惊叹,后生可畏啊!
拜师仪式第二天,束桐便搬去了冶术的山头。
这个山头和白发老头那座完全不一样。相比之下,白发老头的山好似从未打理,任其自然,但是冶术的山头却曲径通幽,每一块土地都被精心地打理,却并不是规整拘束,而是本于自然,在自然之势上添些人力,多了一分人情味。
束桐对这一片悬山越来越好奇了。她来到师父的房间,轻轻敲门。
“师父,是我。”
“。。。。。。”
没有回应。束桐又敲了一遍。
“我在这儿。”身后传来冶术的声音,束桐回头,原来他一直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喝茶。
“何事?”冶术看着束桐敲门的样子,忽的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跟着师傅修习。守山人寿命虽长,却是定好了的一千年,多一天都不行。生命的最后的两百年用来收徒授业,传承使命。所以,束桐和冶术的缘分不过两百年而已。
束桐过去,欠身行礼,说:“师父,您答应我拜您为师以后会教我怎么找到我父亲,可是这几日您却只叫我打坐,您不是说游魂不能在人世停留过久嘛,您这样做。。。徒儿不得不说。。。您是在耽误时机。。。”束桐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有些心虚,虽然才拜师几日,但是白发老头提醒过她,她这位师父不好惹。因为她师父的师父就不好惹,尤其在授徒时,为了严师出高徒,那位祖师可谓不择手段,就怕冶术打算延续这个优良传统,对束桐不择手段。
“你以为说话的声音小,我就听不见了?”冶术不轻不重地顿下茶杯,这不大不小的声响惊出束桐一身冷汗,原地打了个哆嗦。
但是束桐也只是想早日找到父亲,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了勇气,抬头看着冶术。
“师父,请您告诉我怎样找到父亲。”语气很坚定,眼神里充斥着祈求、尊敬、焦虑,“毕竟,如果因为我而多了一个恶鬼,不是也得劳烦师父去处理嘛,师父丰神俊朗,天人之姿,最应该做的是在这仙境里品茶赏花,斩恶鬼这种事真是很破坏师父的形象啊。”
突如其来的马屁拍得冶术不知所措,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老脸微红着轻咳一声,压低声线说:“是不能停留过久,一日两日还是等得起的。”白了束桐一眼,接着又说,“打坐是为了让你静心,你如死尸一样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脑子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打坐也是整理思绪,动动脑子,你要学习新东西,总得让脑子先动起来吧。”
我现在看上去很笨吗?!束桐暗自撇了撇嘴,手指头不自觉地绞起了圈。
冶术观察着束桐的一举一动,摇了摇头说:“继续打坐吧,脑子还不够清醒。”说完便拍拍屁股走人,留束桐一人在风中凌乱。
看上去有那么不聪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