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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相府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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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嫂子同乡,”书生笑道,“同我们上京玩耍的。”我顺势朝那人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这浑人叫袁茵,是我姑母的孩子,不过自小住在我家,贺礼由他护送上京,所以我们呢得以轻松些,到时去见个礼也就是了。”书生作势要打开扇子扇风,怔了一下才记起扇子已毁,懊恼的将破扇子扔到了路边,“唉……可惜了我这把绍公的写意山水啊!那可是古物,古物啊!被这没轻重的小子给挑了。”
袁茵嘿嘿一笑,不作回应,反而转向与我套起了近乎,“小生冒昧,敢问姑娘贵姓芳名?”我不作理会,欢沁倒是来了精神,“她姓于叫妙依,我们老乡啦~还想问什么我绝对爆料,不过……有没有信息费啊?”袁茵一时没听懂,这种说话方式,还有爆料啊信息费啊这样的词汇,人家怎么会懂?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阴暗处做了个拧的手势,她怕怕的向书生那靠了靠,随即改口,“对了,妙依,你学说话学了多久?我刚到的时候几乎是鸭子听雷,好在遇到我家亭岳,跟他比手划脚的勉强沟通,他教我说的这边的话好拗口哦。”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因为我根本没在语言上花过功夫,想来语言不通确实挺惨的,好在欢沁适应力不错,再加上书生的教导,总算是熬过了那段最糟糕的日子,比起她来我真的没什么可抱怨的。
不知为什么,当我用小孩身形示人的时候,跟任何人都能肆无忌惮的谈笑,但是如今这十五六岁的大姑娘样貌,反而失了那份洒脱,许是潜意识里不想与人有太多交集,毕竟孩子可以童言无忌,大人不可以,讲话多少得注意分寸,所以说,当人好累啊~
由于耽搁了些时间,赶到小镇已是披星戴月,选了家干净的小店,草草吃了些热食便要休息,欢沁硬是要跟我睡一间,无奈只得把他老公赶到了隔壁,至于那位袁茵小朋友,由于没有相邻的房间,只能睡在遥远的那头。
夜半,我辗转无法入睡,扯开扒拉在身上的爪子起身出门,敲响了隔壁房门。按理说,我一个女子深更半夜敲响一个已婚男子的睡房是很不合礼法的事情,书生看到我也是一惊,赶紧整顿了下自己穿戴,我耐心的站在屋外等着。
“书生,不用穿那么整齐了,一会儿还是要脱的,”我调笑道,书生一阵蹙眉,“赶紧的,隔壁去,这间屋子让给我吧,你家娘子的八爪神功炉火纯青,也就你消受得起,不然待天明你们都能给我收尸了,勒死我了快。”我一口气把话说完,看着他一脸恍然,随后哭笑不得的跨出房门。这个欢沁,以前不知道,居然是属八爪章鱼的,不管你怎么拿被子枕头隔着她,总有办法越过障碍物攀到你身上,最强大的是这都是无意识行为,即使把她摇醒了,扔回去,一会儿还会再巴上来。在第三次被她勒住脖子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再怎么失礼也要把她扔还给他老公保管。
只是没想到,本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隔壁居然断断续续传来了些许动静,起先还比较压抑,之后大概是太投入了,居然肆无忌惮的叫了起来,苍天啊,这什么破店,什么隔音效果,什么人啊~在外边就不能节制点儿吗?我蒙着被子捂着耳朵,怀念起灰灰的静音结界,我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有那样的功力啊= =///于是第二天,神采奕奕的袁茵、书生,哈欠连连的欢沁,加上精神萎靡的我以及有点面瘫的风行,组成了前往都城丰州的队伍。
一行人悠闲的进入丰州城,首府的繁华果然不是一般城市可比拟的,由于时间充裕,离寿宴还有十多天之久,我们决定在书生家的别院暂住,问其原因?我到这时才知道书生的外公居然还是当朝宰相,果然后台坚硬啊~许是我们这些人都散漫惯了,宰相府再怎么亲近毕竟规矩太多,怕是住进去不自在,我们都一致赞同书生的提议,暂住别院,顺便在这京城玩个痛快,待到寿宴前几日再去拜会,哪知刚到别院没多久,便有宰相府的下人前来催情,这相府好快的消息。于是我们未曾欣赏到容京风姿,便走进了偌大相府。
书生带着欢沁、我、袁茵浩浩荡荡的走进一座独立院子,院中松柏苍翠,清静安宁,偶有鸟雀脆鸣,很适合老人居住,推开一间花房大门,入目是一室繁花胜景,布置得恍如遗世幽境,转过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些古朴的藤制桌椅随意的摆放着,不远处还有张藤制摇椅,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安详的坐在摇椅中,手持一把紫砂壶,仿佛睡着了般……“外公,”我们都不自觉的放轻脚步,“外孙挟孙媳给外公请安,提前祝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书生拉着欢沁在藤椅前跪了下去,一旁随侍赶忙在他们跪下前放了两个软垫下去。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在欢沁身后的青砖上跪下,想来重生后我还没跪过谁呢,眼前的老头子也不怕折寿,不过算了,低调些好。接着袁茵也给老者行了跪拜大礼,老者这才姗姗睁开双眼,仿佛才从假寐中醒来,嘿,你就装吧,打进屋我就知道这老头故意摆谱,睡着的人呼吸不是这样的,怪不得书生也不爱进这相府大门。
“快起来,这孩子,要不是我派人去请,哪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
“外公说笑了,我们这不是刚入京,怎么着也得把自己整理妥帖了再来拜见,不然可不是失礼么。”
“自家人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能来见见我这老头子就很好了,这便是你找的媳妇儿?仙乡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啊?”老人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不知是不是混迹官场太久的缘故,气势上带着股高高在上的犀利,尤其让我不舒服。门第观念古来有之,特别是这种大户人家,显然这位宰相大人也是个迂腐之辈,倒不知他生的女儿是何模样,不会是个恶婆婆给欢沁排头吃吧。我斜眼瞄着书生,仿佛觉察我视线,他回头看了看我,安抚的笑笑。欢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来一时间也不知怎么作答。书生正待替她回话,我跨前一步,“老寿星有礼了。”他仿佛才发现我的存在,“哦?这位是……”
“她叫于妙依,是嫂子的……”袁茵抢白,未出口的话被老者瞪了回去。
“娘家人。”我悠闲道。老者只是略一挑眉,但眼中仍是有惊讶一闪而逝。想必他也打听过欢沁背景,必是打听不出什么的,我们都是横空出世的人呢,哪来背景?对着老人旁敲侧击的询问,我无异是大大的忽悠了一把,什么海外仙山,绝世独立,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我这么做无疑是想给他们提个醒,欢沁不是毫无背景任人欺凌的女子,有什么轻视的想法也先掂掂她身后的分量,虽然说得虚无缥缈了些,好歹也起到些警示作用,毕竟我不确定书生能够为欢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最后我以娘家的名义也出了份寿礼,东西当然是出山前在茅屋搜刮的好些宝贝,以及一株凤尾暲,对人类来说那可是起死回生的好东西,对我来说么只是长得比较奇怪味道又不咋地的蘑菇而已。
欢沁对我的行为还是懵懵懂懂的,只是一天到晚追问我那些东西哪来的,毕竟我带了多少行李她比其他人清楚些。自从在老宰相那大大的露过脸后,明显的那些仆人对我们都恭敬了不少,后来得知我还是司琴先生高徒(其实事实让我一点都不觉得有多得意)连宰相府的家眷也突然热络起来,不得不感叹一下,名人效应啊~
这几天宰相的门生亲眷都陆陆续续登门拜寿了,有些远道而来的也纷纷入住客房,相府一下子热闹忙碌起来,加上再有五天就是寿宴,府里鱼贯穿行的下人更是像上了发条似得脚下生风。只是这些或带着官味儿或带着铜臭味儿,满口虚情假意阿谀奉承的人看多了让人反胃,所以我一直躲在我们的小院儿里不出去,欢沁倒是碍于身份不时还要跟着书生假意应酬一下的,所以也没有多少时间来找我逼供,何况她天性单纯,一件事很少能在脑中停留很久,倒是书生留了心眼,偶尔言谈间会状似无意的试探我深浅,毕竟他很清楚,欢沁一开始并不认得我,说是同乡还算勉强扯得过去,怎么就凭的成了娘家人,就是旁的一些事情深究起来,很多也是说不通的。只是书生自从来到相府后就显得很忙,再者我对欢沁也没什么加害之心,这事就这么不青不黄的撂着。
由于我的半封闭生活态度,导致传言传到我耳中已是好几天的事了,还是一群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在午后聊八卦的时候被我偶然听到的。说是府里出了怪事,为寿宴准备的珍禽异兽以一天一只的速度失踪,起先还不引人注意,直到大家在府中一些偏僻角落发现动物尸体,事情才渐渐被传了出来,据说那些动物的血都被吸干,尸体都是被大力撕扯得四分五裂,很是慎人,传言是老相政敌称着他大寿给他制造点风波,而下人间更多的传言版本是府中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虽是老宰相严厉的压制下来,为此也惩治了几个下人,但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多少还是在下人之间流传起来,这次宰相这么积极把书生他们召回来,也是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有心要书生帮衬着查清始末,怪不得这些天只见欢沁频频喊无聊,这里人她都不熟,书生每天晚上都神神秘秘的出去。
原本喜气洋洋的寿宴,如今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不知从何时起,消息在宾客间流传起来,起因是一个宰相门生在夜半出恭时见到了飞闪而逝的怪影,以及鲜血淋漓的白鹤。原本我就抱着看戏的心态,对此事也没怎么上心,这做到位高权重的宰相,要说真能清正廉洁那是说给鬼听都不信的,兴许得罪什么人不敢明斗,暗中使坏搞些神鬼之事吓唬人也是有可能的,反正现在也没人受伤不是么,不过看着欢沁日渐沉郁,我知道她也不适应这样大染缸般的环境,何况她唯一可依靠的书生又忙得不见人影,再加上越来越绘声绘色的传言,想必她也很为书生担心吧~要不要帮忙呢?我犹豫起来,如今我已经暴露了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离开酒肆时红叔叔千叮咛万嘱咐莫管闲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