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兰台录》辣味儿巧克力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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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缘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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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曾说兰台爱好广泛，好学又颇有天赋，文辞军武都有所涉猎，后来经介甫点拨，也感觉到自己应当专学一科。
　　在这种疑似人生重要选择的时机，兰台都格外不喜欢他人的介入，因而也不曾询问包含韩老师在内的任何人的意见，而是抱着博山炉长吁短叹。
　　“诗词格律颇为有趣，西方的韵律多局限于乐器声音，本身的语言语调比较单调，而汉语却不是如此，它本身已经有升降转平的语调，不借助音乐也能自成韵律。倘若说什么是最国风的艺术，那必然是诗词格律了吧。”
　　“说来我年幼时学了一些硬笔书法，总之也是不伦不类，写不出很规整的字；大学尝试过一次软笔书法，写字时也是觉得大脑空白，手上怎么也用不上力，一个老师在旁边说好，我看看自己写的笨字，都不知道是哪里好……嗯……这或许也是一项有些谜之天赋但是毫无基础的学科吧。”
　　“像古琴这些，我怕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学……坦白说，我其实不太喜欢自己那种，要把感情投入音符的倾向……那太消磨感情，也太消磨时间了，这二者却是我最缺少的东西。其实我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啊……不然怎么会不甘于学乐呢？”
　　“大学时语文老师曾问我们想读什么书，列一个书单，说可能会往里面挑着讲。我一听，立马就百度了一堆兵书填上去，就指着老师教我了，结果……呃…原来我到了二十多岁还觉得老师是万能的啊。但是……博山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兵书啊。曾经参与心理协会的活动，让我在沙盘上摆小道具，我一开始往上面安放青草，树木，闲亭，可数量不够，怎么也摆不满，于是我往空的地方放了个坦克……噗……当时学长解析说我心有斗争不平，我那时回答说，我哪有什么烦恼呢，清闲度日，放空自己罢了——几年过去，回头看来，才发现学长说的没错，原来自己真的是一直心有不平郁气的啊，可我又能怎么做呢？”
　　“…………经世济民的学问，我当然是心向往之的。但是……我竟然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直觉阻止了我，让我有一种软弱无力的感觉。我猜想这是一门妥协的学问，可我怎么会想妥协呢，我难道是能够忍气吞声逐步改革的人吗？”
　　说到这里，兰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指尖摩挲博山炉的花纹，许久才叹息着说：“……我这是在迷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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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台向辛弃疾问兵法，彼时他正在拔园里的杂草，听闻此事，就问：“兰台为何想学兵法？”
　　兰台答：“想知道乱世战时如何辨明天时地利人和。”
　　稼轩又问：“现世如今称得上一句太平盛世，为何要学乱世之法？”
　　兰台难解其意，又懵懂于自身的意志——这是一件令人焦躁的事情，时隔多年回首时才能领悟当时自己的心情，是多么长的一条反射弧啊？若不能预见自己的意志所向，余生将是会如何迟缓被动地度过啊——她思考许久，稼轩都耐心等待，终于，她开口道：“听闻军中律法与民间律法不同。民中有不平之事，可越级上报，只求公正二字；然而在军中，相同的做法却会犯很大忌讳，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理解和平与乱世之典的不同。”
　　稼轩听后便笑道：“兰台这可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不过一件事十分明了，兰台所求并非兵事。”
　　兰台赧然又羞愧，稼轩则席地而坐，顺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来，说：“兰台若是心中有抱怨，这里没有人不愿意倾听的。”
　　于是兰台也坐在土地上，语气低落：“太平盛世，我又有什么怨言呢？”
　　两人就这样吹了许久的露风，在墨痕斋中真正平和而安宁的空气中，隐隐听见远处的打闹玩乐喧吵之声。兰台目光飘渺地发呆，语气中有钦羡有感怀有叹息：
　　“太平盛世，却感到没有立身之地。”
　　顿了顿，又问：“太平盛世，为何依旧没有立身之地呢？”
　　这并非稼轩需要回答的疑问，是问虚空，是问自己，是问天，是问道。因而没有回答，只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