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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州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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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正值梅雨时节,清州城内早市常开,小巷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清州富庶,盛产俊男靓女,大街上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不乏其人。寻常百姓也都手头宽裕,经常出入酒楼茶楼,吃酒喝茶,听书下棋,悠闲度日。这里民风淳朴,女子人家出入也算自由,大街小巷上三三两两缓缓走着的妙龄少女,各各身姿曼妙,形成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
清州城占地三百余里,坐北朝南,背靠南岳氓山,面朝大泽沧海,可谓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鱼米之乡。虽说清州城是山水之城,但也只是清州地界上的老大。在大朝帝国三十六州一百七十二城中,清州城不过是一个二流城市而已。
十里长街尽头,有一条狭长的巷道,弯弯绕绕通向幽处,叫梧桐街。深幽僻静的梧桐街人迹罕至,此刻横七竖八躺着十二位黑衣人!他们衣着统一,身穿黑底金边长袍,手戴龙纹护腕,背负着玄铁打造的一体式长刀,面戴鹰眼面具。寻常看来,气度非凡,好不阔绰!只不过现在,十二位黑衣人皆已被废经脉,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估计下半辈子只能躺床上了。他们的手依然死死地握着自己的长刀,很遗憾,没有一把刀成功出鞘。黑衣人腰间的黑金令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影衣卫!
十里长街另一头,坐落着清州最大的酒楼——清风深处。
清风深处占地十余里,相当于一个十里长街的宽度,坐落于东城水岸,北构而西折,直走城主府。清州最有名的两大河流——清溪和云溪,交错汇通,流过庭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琼楼玉宇,好不壮观;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笙歌艳舞,热闹非凡。清溪和云溪作为清州地界上最著名的两大河流,自然非同一般。每到元宵佳节,花灯浩浩汤汤飘过,赏心悦目。许多富庶子弟都会在此处租得一间临江小筑,约上好友,喝酒赏灯,好不潇洒。寻常日子,这里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清风深处共有五大阁楼,主阁青云,为最高阁。其余四阁分别为清渺,观海,飘渺,重楼。除去城主府,这些阁楼可以说是清州最高的一批建筑了。而且它们竟然都是清风深处的客楼,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大的人力,财力,物力以及背景,在清州拥有这么大一处地产?细思极恐!
此时青云主阁之上,一位青衣男子抱着酒坛坐在顶楼的窗台,居高临下,望着繁华的清州城,一人独饮。清风拂面,鬓发清扬,好不潇洒。他叫许清闲,并非清州人士,三年来一直居住在清风深处,整天游手好闲,挥金如土,似乎总有用不完的银两,却无人知其底细。
“许兄,哥几个已经备好酒食,就等你了!”
闻声望去,一位憨态可掬的青年男子站在清风深处的庭院之中,正朝着许清闲招手。
“就来!”
声音清澈爽朗,充满活力。
只见许清闲把酒壶往下一扔,纵身一跃而出,从百尺高的危楼垂直落下,然后借助飘落的花瓣,蜻蜓点水般卸去冲击力,飘然落地,右手一伸,正好托住了落下酒壶。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哗啦啦!下一刻,风度翩翩,气势非凡的他就被洒出来的酒水淋成了落汤鸡,一脸黑线站在原地。
“噗嗤,许兄你没事吧?”青年男子憋笑道。别小瞧这位青年男子,他可是清州城主的次子——潘全!
潘城主老年得子,长子潘歌,次子潘全,两人皆是人中龙凤,习武天才。年仅二十的潘全现在已经是小宗师境界了。
“无妨,我去换身衣裳。”许清闲轻轻叹息。
“快去快回,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知道啦!”
许清闲大摇大摆走向阁楼换衣服,随手把空荡荡的酒壶甩出,只见酒壶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正好落在了庭院中空酒壶摆放的角落,纹丝未损!
潘全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刚刚那一幕震撼到了,他盯着整整齐齐排放着的酒壶愣了许久,方才喃喃道,“许兄,还是那个许清闲啊!”
距离清风深处不远处,在十里长街的街角,古稀之年的老光棍吴中义开了一家小酒馆。小酒馆名叫平步,听起来有种平平淡淡,脚踏实地的感觉。平时打趣老吴的人不少,这反而给他带来了不少生意。老吴为人随和,对于别人的打趣,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缺了门牙的黄牙,显得贼憨厚贼可笑。酒馆简陋,赚不来几个铜板,但是也够老吴养活自己。老态龙钟的吴中义,就像十里长街的一砖一瓦,已经深入大街邻里的生活,却一直不曾被人真正注意到,其实十几年来老吴从来没有变过。
伙夫是老吴三年前收留的流浪汉,四十来岁,胡子拉碴,但是五官端正,不怒自威,一点也不像市井小民,如若好好修饰一番,相貌一点也不差于清州城那帮俊俏的公子哥儿。
伙夫姓李名福,平平淡淡的一个名字,回头就给人忘了的那种,却有着一幅与他名字完全不匹配的英俊容貌。李福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平时常常一个人喝闷酒,喝醉也不发酒疯,直接倒头大睡。因为脾气怪诞,常人都不敢跟他开玩笑,这也让小酒馆避免了很多麻烦,比如酒徒赖账,市井无赖骚扰…
三年来,老吴和李福相处得还算不错,李福平日里只听老吴的话,如果不是两人的相貌相差太多,还真有人会以为他俩是父子关系。
小酒馆之所以叫小酒馆,第一是因为它够小!也就十来步宽广,板桌条凳都是摆在街口,帆布一撑,借以遮阳,便有了落脚之地。第二是因为它主要是卖酒,像酱牛肉,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其实并不多。小酒馆名气可不小,因为桌椅都在街边摆着,常有不少贩夫走卒来此歇脚聊天,口干舌燥时偶尔点上一壶清酒,乐得自在,这倒是让小酒馆显现出一副生意兴隆的模样。人来人往的大街,不少行人被酒馆吸引,进来乘凉喝酒,都图个新鲜。
今日平步酒馆来了一位绝色佳人,引发了轰动。女子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一头乌黑的秀发遮掩着半边俊俏的脸蛋,烟光熹微,将她的半片面庞勾勒出来,轮廓奇美,长长的睫毛被斜阳染了一层融融的金色,衣领微微后褪,露出半截修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也被那橘黄色的初阳浸染,有着说不出的温柔韵致。不少人驻足大街,神情恍惚,像是被勾了魂魄。不久,大街上便聚满了人群,把紫衣少女团团围住,这等面容,当真是绝色!
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危机”,少女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把酒钱放在了桌上,拔腿就跑,快速逃离现场。
围观之人目送女子远去,眼珠子差点蹦了出来,他们回味着那盛世美颜,感慨万千,那是一副祸国殃民的面容啊,丝毫不逊色于前朝妖后苏妲己,这样的女子,看上一眼便让人觉得此生无憾了。
正巧路过小酒馆的许清闲注意到了紫衣少女,意外发现几位戴着面具,手持玄铁长刀的黑衣人鬼鬼祟祟跟在了紫衣少女身后。
“我有点事,改日再约!”许清闲匆匆忙忙跑离潘全。
“这?”
许清闲天天都游手好闲,又好像天天都有事要忙。对此潘全早就见怪不怪了,只不过没有请来许清闲,哥几个那边没得交代,这可如何是好?潘全杵在原地,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