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不接客》八尾

7、初见太子

　　马车到皇城侧门停下了，几个太监小跑着拿了镶金楠木矮凳放在马车前，李寻烟和苏文烟走了下来。朝中贵胄的家眷几乎全来了，各色的马车停了不少。引路太监低着头在前面走，苏文烟拉着李寻烟的手在后面走。宫道上人不少，但是却很安静，只有鞋底在青砖上走路的哒哒声。

　　大娘娘将这次的宴会设在祈年殿，殿中烛火通明，已经有不少夫人千金入席了，互相问候十分热闹。主位上坐着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看这模样定然是当今大娘娘，她身着藏青色团龙暗纹中衣，虽头发花白，却双目炯炯有神，笑呵呵的看着厅中的姑娘们。右侧上位坐着的便是王后了，她身穿淡紫宫装，顺滑的头发，简单地绾个飞云髻，几枚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簪随意点缀发间，让顺滑的头发，更显柔亮润泽，听闻王后已经年过四十，今日一见与旁人二十多岁相差无几。

　　苏文烟拉着李寻烟直接走到了太后身前，二人行了福礼，太后赶忙说道：“文烟不必多礼，当年哀家与你的母亲以姐妹相称，现如今多年未见，你竟女儿也出落成个大姑娘了，快上来坐到哀家旁边，让哀家好好瞧瞧。”

　　李寻烟忙走上前去，低着头小心的坐到了太后旁。太后拉着李寻烟的手，笑的合不拢嘴。“不愧是苏家的姑娘，跟文烟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文烟笑道：“大娘娘惯会取笑人，烟儿也是李家的姑娘，打小就淘气。”

　　王后凤目也是笑的弯弯的：“本宫也是瞧着烟儿就觉着喜欢。这都什么时辰了，璟瑜还没到，怕是在偏殿里头贪睡了。”她吩咐丫鬟“快去把太子叫来。”

　　寒暄几句过后，李寻烟母女二人挑了个靠后的位置也入席了。直到舞姬上场，太子位仍是空空的。

　　李寻烟今日起得早，又没来得及吃饭。此时已经是肚子咕咕叫，宫中的膳食繁复精美，李寻烟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一心扑在饭菜上，只觉得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佳酿更是不可多得。只吃吃喝喝的感觉飘飘似神仙。

　　不知过了多久，李寻烟酒足饭饱之后用袖子遮着脸打了个饱嗝，一抬头才发现左边上座太子已经入席了，他身量略显单薄，白皙的有些病态，正偏头和太后讨论什么。这个侧颜让李寻烟有一丝丝熟悉感。

　　他仿佛感觉到了李寻烟的目光，回眸与她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李寻烟一窒，这张脸与云无涯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太子启璟瑜的脸上更加柔和，始终带着疏离的笑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藏娇阁的头牌赤魅竟与当今太子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呢？还是他们二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李寻烟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借故更衣，离开了厅内。

　　祈年殿后有片专为太后修建的鲤池，池中央有一亭子，李寻烟歪歪扭扭的走到亭中，抱着柱子不动了。她想起今天的事情，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她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实在很痛不是做梦。难不成大白天出现幻觉了吗。她越想越觉得晕眩，抱着柱子睡着了。

　　“李黛姑娘，很巧嘛。”她被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吵醒，睁开眼一看，差点惊叫出声。又是那张噩梦般的脸。

　　“你你你你你……”一向伶牙俐齿的李寻烟此时已经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我我我我……你是云无涯还是启璟瑜。”

　　那个不知真实身份究竟是谁的男人眸色闪烁了一下，勾起嘴角，撩拨起一撮李寻烟的落发“那姑娘究竟是李黛还是李寻烟呢？”

　　李寻烟心虚的望着他，起身行了个礼“民女李寻烟拜见太子殿下。”虽然不知为何一代太子沦为男妓是为哪般，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云无涯牵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指尖绕了一缕她的发丝。他薄唇噙着浅浅的笑意，向着李寻烟逼近：“你是本王未过门的太子妃，本王准了今后不必见礼。”

　　李寻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向后退去，只是身后是柱子她退无可退，被云无涯抵在柱上无法逃脱。

　　“太子殿下。”李寻烟呼吸乱了，强作镇定道：“我们这般在皇城中不合礼法，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云无涯也没再为难她，松开她退了一步。“太子殿下，民女先告辞了。”李寻烟抓住机会从侧面一溜烟小跑着逃走了。她没看到的是，云无涯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李寻烟回到祈年殿中，李夫人正急着找她，她忙迎上去。“母亲，殿后鲤池中的锦鲤太壮观了，女儿看的一时忘了时间，回来迟了。”

　　李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责怪，只叮嘱道：“虽有大娘娘的照拂，可在这皇城之中还是谨慎为妙，休要乱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后起身对诸位女眷说道：“今日邀诸位夫人来，还有一件大事，哀家这孙儿启璟瑜早与李家三小姐定下婚约，因着诸事繁多久久未订婚期，前几日哀家让身边的初雪去宝华寺求了个日子，这日子正好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哀家就想着双喜临门，让我这孙儿元宵节之际把太子妃娶进门。”

　　虽说嫁入天家只是早晚的事，李寻烟却有些迷茫，她未经人事，不知自己对太子究竟是何感情，今日事情发生的太多让她脑子一团浆糊。堂堂太子为何在藏娇阁放低身份沦为面首？她本能的望向太子，太子神色淡漠，匆匆瞥了她一眼，眼神中竟藏了几分厌恶之情，与之前鲤池亭中的他判若两人。

　　众人举杯祝贺，李夫人应不暇接，李寻烟心不在焉挤出勉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