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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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不会乘人之危，这点可以肯定，桔梗不需有后顾之忧。
他也许会在她支撑不住后出手救她，因为某个利益；也许会看着她力竭死去，因为他不会打破自己设下的局。他这次预谋的目的很明显，只要她向他妥协，可以不用花一点力气消解这场战斗。
他要强行把她留下。
但是，不可能。
桔梗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夹在手指间，稳稳地搭在半举起的弓弦上，却没有拉开弓。桔梗瞥了眼散布在自己周围的一群涌动着的大大小小的妖怪，保持着预备开战的姿态，与俯视的杀生丸对上，神色如常地开口，犹带温和，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恍若不知。
“杀生丸，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这几只妖怪阻止不了我。”
不足以掣肘她？
还是，不会因为这几只妖怪就放弃决定要做的事。
杀生丸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巫女，鎏金的眼底隐隐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女子冷静而平淡地说着陈述的话，没有昂扬的语气，却已见决心。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丝毫不落下风。
真是个奇特的人。似乎永远不会有激情和热血，永远只有不温不火的平淡。
“对你，不在妖怪的能力，可怕的是数量。”杀生丸脸上奇迹般地现出疑似微笑的表情，“解决我叫来的妖怪，你可以离开。”
如果那个时候她还能走的话。
果然是有备而来。
桔梗无奈地抿起仍旧温和的笑，最后请求了一次。
“不能放过我吗？”
她不想和这人为敌，无论从哪方面。
他给过她帮助，虽然只是很小的事，也不管是什么原因，与他为敌两难；他是犬夜叉的哥哥，即使关系并不好，也不愿；他是个强大的妖怪，与他交恶，不智。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你。”
选择在她不在他。他已经给好她退路。
但是这人——看来没有真正坚持不下去了是不会相信自己撑不住的，那他就让她自己——看清楚。
桔梗心下轻微地叹了口气，拉开了长弓，凌厉肃杀的气息几乎是一瞬间蔓开。
杀生丸见她拉开弓，就知道她的选择了。他随意挥了挥手。
那群妖怪迫不及待地涌了上去，争先恐后地想要将中间散发着讨厌气味的巫女撕成碎片。随便换哪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只怕都会双腿发软，弱小一点的恐怕就直接弃甲投降了。
但她是桔梗。
林间不利破魔箭，加之负伤，桔梗必须速战速决。
她看着只多不少的妖怪，还有源源不断到来的，想着杀生丸说的用数量对付她，心中不由冷哼。
杀生丸真是使的一手好计，直捣弱点。如此，她也不必非要和他耗下去。
桔梗向着斜后方射出一箭，破魔箭所到之处，妖怪纷纷避让，避不及的便成箭下亡魂，轻易地就辟出一条路。桔梗一边解决近身的妖怪一边不断迅速后退，时而射箭时而直接用长弓攻击，变换灵活毫无凝滞，没有一个妖怪能近身一步之内。
不知几时起，战斗中的桔梗身形已十分淡薄，好似随时会消失一般。
蓦地——消失不见了。
先前桔梗所在的地方只余空气。群妖顿时失去了攻击目标，茫然地顿在原地。妖怪们纷纷望向杀生丸。
空气中有片刻的静默。
杀生丸俊朗的脸上阴晴不辨，片刻后身形一动，疾风闪电般追了过去。
他在桔梗射出第一箭时就看出了桔梗的意图，却不便插手，更没想到桔梗竟会瞬移，在战斗中竟也能够实时瞬移，也就没料到她会突然消失。
还是低估了这个巫女。
这样的念头在杀生丸心中闪过。
桔梗脱离战场后疾速行走，几乎近于小跑。她并不担心会被追上，但她现在要找一个隐蔽而安全的地方，她这次可能会昏迷许久。
可惜扶桑湖太远，她短时间内到不了。希望这次不会出什么差池。
追到一半，杀生丸停下了，身后一颠一颠跟着的妖怪也顿时停下。
前面，桔梗的气息消失了。
不是死亡的讯息。
杀生丸很奇怪，有什么会是他感知不到的吗？风中传来的讯息突然就少了她那一块。就好像是，遁入了虚无。
——是了，隐息术。
桔梗使用了隐息术后必定会继续行进，他就算到了气味消失的地方也找不见她。
他实在轻敌了。已经多久没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了。
真是意外的难对付。
这个名叫桔梗的巫女。
杀生丸挥退那群小喽喽，独自离开了。隐息术不能长时间使用，他很快可以重新获得她的讯息。到时他会找到她。
杀生丸和玲、邪见重新汇合，两天后的清晨，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那名人类少女。
少女的身形在浅淡的雾中显现，脸上的神情很是有趣，明显带着紧张、期待、忐忑、不安，强作镇定，诸多种种，浅白地显露在脸上。
她环顾一番，没见到桔梗，问道：“桔梗大人呢？”
玲和邪见不知该如何回答，全都望着杀生丸。
杀生丸神情冷淡，半晌冷冷地回说：“走了。”
少女下意识去看玲。玲见少女望来，心里很是愧疚，情绪低落地回道：“玲没能留住桔梗姐姐。对不起。”
玲也的确很尽力了，但是玲到底是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孩，没准像少女教她的那样做就真能留下桔梗了。
玲又补充道：“不过桔梗姐姐收下了解瘴气的药草，桔梗姐姐会恢复过来的吧？”
药草？那个东西有用吗？少女很是怀疑。
这时邪见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唉，这个巫女真难对付。软的硬的都试过了，就是留不下人啊。杀生丸少爷亲自出手都把人给跟丢了。”
“邪见。”
“哈？跟丢了？！”
杀生丸的话冷到极点，杀气都飙出来了。吓的邪见顿时跪地，把头扣得砰砰响，认错谢罪，只差切腹。
而少女原本期待满满的脸上瞬间龟裂成震惊。她更加心慌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赶紧跑到一边蹲下，自顾捣鼓着什么。
杀生丸此时心情十分不佳，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身上的杀气和冷气尖锐得几乎成实质，连玲都有些吓到了。
玲怯怯地、有些担忧地喊了声：“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看了玲一眼，神色缓和了些，收敛起气势，淡淡地坐在一旁，对少女的举动也不感兴趣。
少女此时却异样地专注，连杀生丸身上足以将人吓跑的杀气都忽略了。半晌，她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有些许疲惫。她揉了揉额角，眼神复杂地看了杀生丸一眼。
少女啊，你别以为自己很收敛很隐晦了，你眼神里的怀疑失望明晃晃的不瞎都看得出来好吧。
杀生丸眼角都没丢一个给少女，自然看不到少女的眼神。虽然感觉得到些许，他也不在意，直接无视掉了。
少女什么都没说，急匆匆地转身走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口吐芬芳——这么弱鸡，还不如老子自己出手吧。
留都留不住——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吐槽了一阵子，这才想起什么，又回头问了一句：“我们的交易还继续吗？继续的话我们一起去找桔梗大人吧。”
杀生丸眉头动了动，第一次用了几分心思仔细打量少女：“你知道？”
少女忍不住又揉了揉额角，这是问她是不是知道桔梗大人的位置吗？
她有气无力地回道：“嗯。虽然不知道精确位置，但是去到了就能找到。如何？”
少女心下叹了口气。怎么这么难，她都计划了多久、反复考虑了多少回，这么快就偏离预期了！
沉默了一会儿，杀生丸终是起身，说了两个字：“方向。”
少女喜形于色，忙不矢地凑上去：“东北角。”说完期期艾艾地看着杀生丸。
杀生丸倏地脚尖一点，平稳地腾跃空中，身上披着的绒毛长长地垂下。
少女瞪大了眼睛，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狐疑地看着杀生丸，揣测这是让她拽着他的毛？
她抖抖索索地试探着扒拉住那团绒毛，杀生丸对她的踌躇已经不耐烦了，见她抓住了立时就朝东北角电射而去。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飘在了半空，慢了半拍才发觉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会像吊在一棵树上那样不上不下的，然而实际是杀生丸身上的整条绒毛都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也把她托在半空，跟在杀生丸后面。
树在底下变得好小，山的全貌都看得到——太高了——如果杀生丸半道把她丢下去，那她死定了。无论如何绝对不放手，少女将手中的绒毛纠得更紧了。
模模糊糊地，听到前面杀生丸在说话：“什么地方。”
少女有些恍惚：“什、么？”
周身的温度骤然变冷，少女一个激灵，紧张兮兮地赶紧赔小心，无奈话就是说不利索：“在、还在前、面，继续、东、东北方向。”
一段时间之后，少女和杀生丸终于落地，沿着一条河流在搜寻着什么。
杀生丸依旧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少女却止不住地碎碎念。
“应该就在这一带。阳面，山南水北、山南水北，洞穴……”
杀生丸突然停下脚步，少女立即转身问他：“发现什么了吗？”
他们处在山崖和川水之间。左边贴着一座不算高的山峰，垂直的山壁土块凝实，寸草不生，两人高左右的山壁之上崎岖连绵，树木丛生，一片青葱。右边是汩汩奔腾的河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杀生丸背对河水，面对着山壁。
此处气流波动有些微不寻常，应该是结界。
杀生丸没有理会少女的询问，拔出斗鬼神。
少女看见杀生丸的举动顿时急得大喊：“我的大……杀生丸大人，别啊，等一下等一下。”
她一副恨不得扑过去把杀生丸的手抱住的样子。
杀生丸冷冷地看着她，剑却是没有往下劈，手顿在半空。
少女只觉心肝都在抖：“桔梗大人在里面？桔梗大人已经受重伤了，你一剑下去万一伤到桔梗大人了。”
虽然很奇怪，但是看情况，她连猜带蒙就是这个结论。
“有其它办法？”杀生丸很是漠然地说道，接着手腕一压就斩下去了。少女来不及多想，猛地扑上去抱住了杀生丸的手，让杀生丸的剑没有成功挥下去。
杀生丸皱起眉头，盯着少女，杀气开始外溢：“松手。”
“不放，你会伤到桔梗大人的！”少女止不住地心虚腿软，害怕杀生丸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斩了，却是死倔地牢牢拖住杀生丸的手臂。
杀生丸眉毛压得低低的，金眸冰冷，不耐烦和她啰嗦，妖力一运，将少女的手弹开。
从容挥剑。
少女被一股无形的劲气弹开，狼狈地一屁股跌坐在地，见杀生丸又挥剑，不顾形象地急忙往前爬了几步，顺着前冲的势又扑了上去再次抱牢杀生丸的手，大喊道：“不要！”
第二次被阻拦，杀生丸身上杀气一盛，明显怒了，一贯冰冷的语气因为怒气翻腾而有些嘶哑：“滚开！”
他一掌将少女打入水中，“噗通”一声溅起硕大的水花。
落水时五脏六腑都快被挤扁，痛得扭成一团，蓦地从鼻子和嘴巴呛进一大口水。少女却顾不上喘气，暗叫糟糕，“哗”地一声浮出水面。
刚把头探出，她远远瞥见有个身影正朝这边飞来，视线还没来得及转向便脱口而出：“有人来了！等一下！”
生怕赶不及杀生丸就下手了。
那个身影很快飞到了近前。那是个五六岁样子的小童，不长不短的头发分两束扎着垂在身前，身姿轻盈无比。
小童远远地就开始喊话，声音空灵，水波不兴。
“杀生丸大人，还有那位小姐，”她在山壁前落地，“请不要破坏结界，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