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两只鸡和一只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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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贾亭西妈妈小心问道。
刘生不笑了，板着脸问：“贾亭西、董源，为什么今天你俩起的最晚？”
贾亭西和董源当时就僵住了，也不看墙了，也不看天了，齐刷刷低头看脚丫子。
贾亭西妈妈和董源妈妈也屏气凝神，不说话了。
“咱们班周秋是迟到大户，你俩，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连续迟到，你俩起床比周秋出门都晚！别告诉我不适应学校的作息，咱们开学快一个月了！你俩这段时间的成绩也没有太大进步，也别和我说点灯熬油学习了！最近医务室也没有你们的就诊记录，别和我你们病了！”
贾亭西妈妈尴尬笑了一声，“刘主任，咱不是在说打架的事情吗？”
刘生微笑着和贾亭西的妈妈解释：“就是在说打架的事情。不过咱们不能就事论事，咱们要追根究底。二位家长想一想，为什么会打起来呢？因为他们只见有矛盾，矛盾是怎么产生的呢？最早就从一根裤腰带开始的。那为什么裤腰带会成为导火索呢？是不是因为他们俩起晚了？他俩还不是一次起晚了，那明天再起晚了，是不是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为了永除后患，咱们必须要解决根本问题。对吧！”
董源的妈妈连连点头，“主任说的对！”
“对”字话音才落，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屋子里的五个人一起朝门口看过去。门没开。门外东野明的“报告”声传来，刘生喊了声“进”，东野明这才开了门，人只走了一步，将将停在门口。
“主任，我通知完了。”
“很好，你接着打扫卫生吧！”刘生说道，“哎，对了，东野明和你俩是不是在一个宿舍？你说说，他俩为什么老起晚了？”
东野明拿着抹布当时就愣住了，心说您可真是我亲舅，这是要给我架火上！你外甥不是当地下党的料啊！可不当地下党当叛徒，它容易出人命呀！
似乎找到了新的希望一般，董源家长和贾亭西家长纷纷看向东野明；而董源的脸已经快绿了，贾亭西的脸已经墨绿了！前者似乎希望东野明能吐出什么高见；后者恰恰相反，似乎很希望东野明没长嘴！
至于始作俑者，东野明表示自己不用想都知道他就看热闹，昨天语文课才学了个成语——隔岸观火——今天正好用上。东野明心说我真是能学以致用，不知道语文老师能不能给他有他点个赞，顺便加个日常分。
神游的东野明此刻十分不合时宜，另外的五个人都有些惊奇，佩服东野明心大的同时，顺便怀疑了他的智商。不过东野明明显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贾亭西和董源心里松了一口气。俩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眼神交流之下，瞬间达成约定：相逢一笑泯恩仇，度过大仇再算小仇。
然而，刘生没等董源和贾亭西形成联盟，也没想过把希望寄托在东野明身上——他外甥那脑袋他又不是不知道什么馅儿的，他直接出招了。只见刘生忽然站起来，转身走到一个铁皮柜跟前，从玻璃门里拿出一个档案盒，如果东野明同学没有走神的话，他不用看档案盒的侧标就知道那个盒子是“学生宿舍违纪记录”。
刘生打开盒子，从里面翻检出三份记录，分别用黄色、蓝色、粉色的长尾夹夹着。刘生把黄色的给董源妈妈，把粉色的给贾亭西妈妈，自己拿着蓝色的那份。
“您二位手里的，是董源和贾亭西入学以来的宿舍违纪记录，记录上显示，董源是211宿舍，和东野明一个宿舍，贾亭西是203宿舍的，两个人并不在一个宿舍，但是学生会检查发现，熄灯入寝时，他俩有四次在211宿舍，3次在203宿舍，和他倆换宿舍的人，回回不一样。并且，两人多次被查寝人员查到半夜出入宿舍，理由从上厕所到借东西，五花八门，甚至有一次，董源说他是梦游。”
“我手里的这份，是有一次宿舍突击检查，查出来的各种违纪物品，其中有一个充电宝和随身WiFi没有人认领。后来经过调查，有其他同学指认，充电宝是董源的，至于随身WiFi，他的账户名是贾亭西的游戏小号拼音首字母缩写‘gssb’。”
刘生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非常大的笑容。
董源妈妈和贾亭西妈妈的脸也绿了。董源和贾亭西的脸则白了，煞白煞白的。
东野明此刻也回过神来了，他现在觉得他舅的牙真白，跟刚吃完人似的。
“所以，贾亭西和董源，扣去日常考核分12分，记过，罚公共值日两周。如果再犯，扣分、值日时长加倍，记大过，并且停课反省。家长可以接受吗？”刘生说道。
后续的一切非常顺利，董源妈妈和贾亭西妈妈谁也没有追究学生校内打架的校方责任，并且非常认可学校的处理方式，对学生也是再三教育，勒令保证再不犯错。最重要的是，家长和学生都态度认真严肃地签署了保证书。
“啊，东野明，洗抹布去吧。”刘生似乎这才想起他一只旁观的外甥，“顺便把董源和贾亭西一起带走，去吧语音室、年纪活动室、图书室都擦了。快点了，别耽误了下午的军训。来来来，二位家长，我送您出去。对了，董源妈妈，冒昧问一句，您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叫董泉呀？”
董源妈妈一愣，点了点头，“是啊。”
“那就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刘生，是董泉高中时候的副班主任。您还记得您闺女翻墙出去拿外卖那会吗？她从墙头跳下去的时候给墙根儿底下检查绿化带卫生的老师踩了个骨折，对，那就是我。”刘生淡淡说道。
“哈哈哈哈！”
上下三层食堂，全都回荡着后勤处李主任荡气回肠的豪迈笑声。于是同学们都知道校领导了来吃饭了，纷纷加快速度，赶紧扒饭，一时间食堂风起云涌，很快便风卷残云，同学们纷纷做鸟兽散。弄得刚来食堂打饭的老师们都以为自己来晚了，不约而同担心没饭吃。
“你就这么和人家说的？”作为当时同在墙根底下检查卫生，但恰巧幸免于难，并有幸目睹全程的人之一，李主任笑得浑身哆嗦，一把勺子拿在他手里生生抖出了帕金森晚期的频率。
“你知道我一向直言不讳。”刘生一边吃西红柿炒鸡蛋，一边儿给自己脸上贴金。
李主任快让他恶心吐了。“为人师表，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那是你外甥不？哎，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你是亲舅吧！”
刘生气定神闲的继续吃西红柿炒鸡蛋，并且不慌不忙的吐出一块儿鸡蛋皮，心说他能不跑吗？自己今天特意把他留那儿，为的就是杀鸡儆猴。那死小子知情不报就算了，居然还敢助纣为虐，好几次贾亭西串宿舍，都是东野明给提供的床铺！小王八蛋！
“明明，不是你小子告的我们吧？”贾亭西只穿这军训服里的背心，露着膀子满头大汗，手已经被泡褶子了，他把又脏了的抹布扔盆里，恶狠狠问道。
闻言，董源也停下擦瓷砖的手，扭头看东野明。
东野明被语音室电脑后面的灰尘呛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顺带翻了个白眼，“贾亭西，你小子要是有被害妄想症，你就早早去医院，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该住院住院。我要是去告密，你小子能到今天才事发！再说了，你天天过来，睡的那张床铺，原主是谁呀？我能把我自己坑进去吗？”
“也是。”贾亭西叹口气，“那到底是谁漏的馅儿啊，忒不仗义了！”
“比起你这个，我更想知道刘主任为什么把你留那儿看热闹。”董源呼啦两下头发，撩起满头灰，他骂了句娘，“没听说年级主任找家长，还带人围观的。”
东野明快哭了，“所以我觉得我舅啥都知道了，尤其是知道贾亭西睡的我的床！”
“杀鸡儆猴，绝对是杀鸡儆猴。”马顺同学听完当事人（董源）的陈诉，和证人（东野明）的补充，作为宿舍最高职位（语文课代表），在寝室卧谈会上铁口直断，顺便压低声音沉痛哀悼，“杀两只鸡，儆一只猴！明明，你的命很贵重呀！”
一条命等于董源+贾亭西两条命的贵重人东野明，躺在床上生不如死。这么下去他容易被排挤，容易被孤立，容易成年级公敌！
没怎么出声的田宇翻身出声：“所以，是咱们内部透的消息吗？”
马顺撇嘴，“咱们宿舍四个人，董源是直接被害者，东野明是间接被害者，那凶手只能是咱俩了呗？”
田宇撑起身子，“什么意思？”他声调有些高，立刻招来外头学生会的呵斥。
“211闭嘴！”
四个人立刻装死。等学生会的没了声音。东野明在黑暗里默念到50，果然外头一道手电的亮光突然照进来，持续了一分多钟，手电光灭了，又过了十分钟，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宿舍里四个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不是咱们内部，”马顺说，“咱们宿舍是整个年级人最少的宿舍，内部出叛徒的太容易被揭发了，而且容易暴露自己，犯不上。就是当污点罪人，也不至于秃噜这么多。再说，咱们又不是没有阶级敌人。行了，都睡吧，咱们宿舍有俩人被主任盯上了，可谓多事之秋，擅自保重啊！”
“啊个屁啊！211马顺说话，扣一分！”外头传来学生会恶狠狠的声音。
四人齐齐心中大喊“我屮艸芔茻，居然还没有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两只鸡和一只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