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中秋情境 ...
-
卫翊原本的计划,打算从沧州直接前往下一个地点,结果因为李明卓受伤一事,原计划被耽搁,又加上回京后没过多久,中秋节的到来将行程完全被搁置了。
行程被推迟,最开心的莫过于非衣本人了。因为她早就发现了,只要待在玖郡王府,她被卫翊召唤做事的次数将大大减少,还不用每天面对卫翊那种让人琢磨不透情绪的脸。
就好比回府的这段时日,非衣见到卫翊的次数屈指可数。
主子不在,底下伺候的人就会变得清闲。这不,中秋节这天,卫翊一早就去了国公府,估计明日才回来。于是,非衣兴致昂扬的与红豆一块做月饼,打算到时候发给府上的人吃。
红豆是做月饼的老手了,得知非衣没做过后,手把手开始教学。
“把馅剂子搓圆,再把它包在面皮里,包裹严实,接着将其压进模具里,按出来就做好了。”红豆从模具里敲出一个被印好花纹的月饼,摆在非衣面前。
“哇!”即便是现代人非衣,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月饼制作的过程。
以前没穿越过来的时候,每逢中秋节那天的下午,她都是直接去超市买一两个那种包装好了的月饼,因为这个时候买会便宜很多。因此,非衣从来没有见过月饼到底是怎么做的。
非衣摸了摸红豆刚刚做好的月饼,突然转过脑袋,“红豆,这是什么馅儿?”
红豆眉眼一弯,“我叫什么名?”
“红豆啊。”非衣瞪圆了眼睛,“所以你月饼也包红豆馅的?”
红豆点点头,“是红豆沙馅的,这个做起来比较容易。”
非衣用手指摩挲了会下巴,“要不要做点其他馅儿的,这样味道也不一样,豆沙馅的太甜了。”
红豆说:“可以啊,只要你把馅儿做出来,我就给你包?对了,你们江南那边是吃什么馅儿?据我所知,不是都爱吃甜的吗?”按理说豆沙月饼应该很合非衣口味才对。
非衣呵呵笑了两声,凭借着现代记忆,想了会江浙人会吃什么月饼,最后才告诉红豆说他们爱吃云腿月饼。
“云腿?”红豆打消了帮非衣做月饼的念头,“咱们这可没有这东西,今年你就吃红豆的好了,我做的绝对好吃。”
两人不再讨论该包什么馅儿的月饼,非衣亲自上手开始包月饼,在红豆的指导下,倒也包的像模像样。
之后月饼放进炉子里烘烤,最后做出来的卖相不错,非衣尝了尝,果然没有那么齁甜。
非衣又随意摘了几片棕叶,编起了草蚂蚱。由于长久未编的缘故,头一个编好的蚂蚱没那么精致,但非衣又多编了几个,除了头一个,其余的都编的非常漂亮。
非衣又额外在每个草蚂蚱上用红丝线穿过,这样就方便用手提着。被绳吊着的蚂蚱,在空中微微颤动着,仿佛是真的一般。
非衣送了一个编的最好看的草蚂蚱给红豆,红豆开心不已,小心地将其挂在床头,倒也给房间增添了一丝生气。
其余的蚂蚱非衣随同和红豆一起做好的月饼,送给了长庚、荧惑等人。长庚大手一挥,直接收了下来,荧惑就不同了,起初不要,还是非衣缠着他,才点头收下。
到了晚上,圆月早已挂在天空。非衣坐在庭院里和红豆把剩下的月饼切成了小块,准备边赏月边吃月饼。
后来,红豆又从小厨房里抱出一坛桂花酒和一些小菜,所以吃月饼赏月亮的活动就变成了喝花酒赏月亮了。
庭院各处点满了灯笼,让这个平日里肃清的玖郡王府徒添了不少暖意。
非衣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拉着红豆聊了很多平时没有聊过的东西。
直到圆月越挂越高,红豆终受不住困,提前回院子睡下了,独留非衣月下独酌。
非衣还是第一次在古代喝桂花酒,酒的浓度不算太高,味道尝起来和现代的鸡尾酒有几丝相似,所以非衣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
非衣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悬在空中的月亮,嘴角荡起自在的微笑。
和非衣的惬意不同,卫国公府的气氛可谓剑拔弩张。
国公府内虽然也按照传统习俗来置办,挂起灯笼,桌上摆月饼等,可不知是不是人丁稀少的缘故,一点都没有中秋家人团圆的气氛。
加上今天回府的卫翊,国公府也就卫国夫妇两位主子。
卫翊简单地陪卫国公及其夫人用了晚膳,本以为这中秋就此过去,结果却因一个事情和国公爷发生了争吵,在国公爷“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子!”的怒吼以及国公爷夫人的安抚声中,卫翊直接甩袖离去,准备打道回府,将这一切全都抛到脑后。
“阿翊?”
卫翊听到此声,愣在原地,接着转过头,一脸阴沉,“你来干什么?”
卫翊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妇人,虽看上去并不年轻,但也能从她精致的脸庞上看出来是个美人。
“我听人说你回府了,所以想看看你。”妇人定睛看着不远处的卫翊,眼里流露出一股让人看不明白的情愫。
“不需要!”卫翊攥紧拳头,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妇人明显是被吓到了,紧接着眼里擒着泪水,诉说着一丝丝的悲哀。
但当妇人不经意间看到卫翊左手手腕上戴的佛珠后,泪水又收了回去,面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这佛珠你一直戴着……”
卫翊身子一僵,忙将左手藏在身后。
妇人又想说话,卫翊直接出声打断,“够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转身自行离去,独留妇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点点消失。
上了马车的卫翊,心烦意乱,本想拨动佛珠抚平下心情,正准备将左手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时,忽然回想到刚刚的场景,他大力地将佛珠取了下来,用力一抛。
抛出去的佛珠碰到了马车车壁,“啪”的一声弹回了地上。
卫翊瞪着地上的佛珠一言不发,过了良久才弯腰将其捡回手中,闭上眼,快速拨动佛珠,心想:这个中秋真是过得糟糕极了。
车行快两刻钟,到了玖郡王府。卫翊从马车上下来,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等他跨进依松院,看着庭院里的非衣时,非衣已经快把一坛桂花酒喝完了。
卫翊此刻没有心情理会这个丫头,本想直接穿过非衣回书房,但在经过非衣的时候,非衣突然出声叫住他。
“大人。”非衣睁着明亮的眼睛,略带微醺,“您怎么回来了。”
卫翊闻到了非衣身上淡淡的酒味,微蹙眉,“喝酒了?”
非衣咯咯笑了两声,“就一点桂花酒而已,又不醉人,没事的。”
一般醉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非衣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卫翊哼了一声,正准备回屋,非衣突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卫翊。
卫翊低头一看,是个草编的小蚂蚱,用红丝线吊着。
“大人,今天过节,送您个礼物。”
卫翊的心脏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把他之前在国公府里经历的不快和烦闷全然给撞散了。
他呆愣在原地,月光下的非衣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起来,不似平时那般带刺儿,尤其是那双被桂花酒熏过眼睛,此刻变得异常明亮。
卫翊没有立刻伸手接过蚂蚱,非衣有些不解,眼睛瞪得更大了,卫翊就这样看到自己明晃晃地出现在那双眼睛里。
卫翊上前几步,小声问:“真给我的?”
非衣重重地点了点头,“就是给大人的,大人快拿走吧。”
卫翊从非衣的手心里将蚂蚱拿走,那双手被月光照着散发出莹白的微光。
非衣见卫翊收下蚂蚱,于是又接着喝起酒来。
而卫翊看到非衣喝酒地样子,突然来了兴致,撩起外袍,坐在原来红豆坐过的位置上。
卫翊将桌面上摆放的东西扫视了一番,见一碟子里摆着几个切好的月饼,他从反应过来,今年中秋自己还没有吃上这玩意。
卫翊伸手,从碟子里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咀嚼,刚入口眉毛就皱了起来。
太甜了。
卫翊正准备吐出嘴里的月饼,非衣这时候说话了,“大人吃的那块是我做的。”
“你做的?”
非衣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是我做的第一块月饼。”
卫翊也不吐了,默默地让嘴里的甜味通过红豆馅儿弥漫在嘴中,接着咽了下去,吐字道:“你倒是悠闲。”
非衣脑袋还有些迷糊,她看着卫翊的冷面俊脸,答非所问,“今天不是过节吗?大人怎么还这么严肃,你应该多笑笑。”就连尊称也忘说了。
卫翊挑眉,“为何要笑?”
“为何?”非衣眨巴了两下眼睛,“因为大人长得好看啊……”
若是其他下人感这么对卫翊说话,他早就将此人丢到地牢里赏他淬了毒的鞭子吃。
可说此话的偏偏是喝醉酒的非衣,卫翊摸了摸被他放到袖袋里的蚂蚱,不知怎么的心一软,想着今天就饶命过她一回。
非衣终究是醉了,又开始胡言乱语,“可惜大人脾气不好,若是脾气好,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个自由身了,根本就不用在府里头当个丫鬟了,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卫翊的耳朵里,听着非衣的自言自语,想张嘴说两句话,但又将快要出口的言语咽回了肚子里。
对呀,自由自在的多好啊。他又岂会不知这样的感觉,所以他在十五岁的时候,一封王直接搬出了国公府,独自居住。为的不就是摆脱国公夫妇的管控,也避免了再和那个女人接触。
“可没有谁是真正自由的……”卫翊喃喃自语道。
非衣迷糊着说:“对啊,没有谁是真正自由的,就连大人也不自由呢……”
卫翊身子一僵,他低头看着一脸醉态的非衣,一股从来没有的情绪在心里暗自滋生。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不自由。
对啊,他有什么自由可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了李明卓的皇位不断建设,在尔虞我诈中度过根本就不属于他的岁月。
就因为他是国公府的儿子,皇后的弟弟以及太子的舅舅吗?可又有谁问过他想要这些身份?
尤其是那个女人……
卫翊闭了闭眼后又睁开,这时候他已经用一种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眼神看着非衣,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她。
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有人来了。
“主子,您怎么今日就回来了?”管家这时候提着灯笼出现在此,看着醉倒在石桌上的非衣,神色不解。
卫翊迅速收回手站了起来,掩下眼中的情愫,“找人把她扶下去。”转身朝书房走去。
管家察觉到了卫翊的异样,但是不好只说,只好先叫人把非衣抬了回去。
书房内,卫翊没有点灯,而是将窗户打开,让月光透了进来。
他将袖袋里的蚂蚱拿出来摆在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过了良久,才嘴角一弯,将手附在眼睛上,“我这是怎么了……”
周围静悄悄的,就连微风也没有吹出声响,唯恐惊扰了某些梦中人。
卫翊准备将蚂蚱放置到一旁,而眼睛却不小心瞥到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小木盒。
这个木盒是非衣的,卫翊上前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手指摩挲了一番,接着将蚂蚱放进木盒中,并和木盒一同摆在了其身后的书架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有天上的圆月看到了这一幕。
翌日,非衣醒来后,头疼欲裂,完全不记得昨天醉酒后发生的事。红豆帮其熬了碗醒酒汤,待她喝下后,才感觉好受些。
醒来就得干活,非衣拿着布独自来到书房。
书房里的卫翊见着非衣来了,先是明显一愣,后才对她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非衣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也不好问,于是直接抬手准备擦拭,可好巧不巧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小木盒摆在卫翊身后的书架子上,眼睛一亮,稍带试探性的开口,“大人,书架上的那个小木盒婢子看着有些眼熟。”
卫翊笔尖一滞,“你看错了,那是本王的。这里不用你打扫,你下去吧。”
“可木盒明明就是……”剩下的话在卫翊“不准再说话”的眼神中被非衣吞回了肚子里,“那我先告退了。”
出了书房的非衣,插着腰嘟着嘴,小声骂道:“哼,真是不要脸,居然贪下人的钱财,不要脸!”
越气越骂头越痛,非衣骂完后赶紧闭了嘴,跑回房间找红豆帮她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