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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品墨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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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上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据说李氏曾到长公主府上一趟，后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长公主给的不少赏赐。此后，府中无人再谈论此事。
花宴过去没多久，京城已入秋，天气变凉了许多，赵恩琪的生日宴已如期而至。
作为赵恩琪的好朋友，林希然自然参加宴会。在赵府跟着各家小姐一同庆祝完宴会后，林希然一脸疲惫的坐上马车回府。
云梦见林希然上车后一直闭着眼，忍不住心疼道：“没想到赵小姐今天请了这么多人，可是累着小姐了。”
林希然闭着眼睛说：“恩琪是赵大人和夫人的掌上明珠，每一次她生辰都会办的极为隆重。况且世家女子已到适婚年龄，怎么说每一次抛头露面都要精心策划的。”
赵大学士和夫人只有赵恩琪一个女儿，自然想把最好的留给赵恩琪，再加上赵恩琪又喜欢高调热闹，自然每年的生辰宴，都会邀请不少京中小姐前来参加。
林希然突觉马车内有点闷，她睁开眼睛，拉开窗帘，想要透透气。
结果窗帘刚拉开，“品墨轩”三个大字出现在她的眼帘。
林希然心思一动，声音已出。
“停车。”
云梦和云星互相看了一眼，云梦问：“小姐，停车做什么？”
林希然准备下车，“我去品墨轩买点东西。”说完，直接下了马车。云梦和云星连忙跟上。
林希然走进品墨轩，一眼尖的伙计上前招待。
“这位小姐，您要挑些什么？咱们品墨阁的石君品质极好，您要不要挑上一块，无论是自用还是送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林希然笑了笑，走到一排墨砚前，拾起其中一块放到鼻端嗅了嗅。
果然有雪莲花的香味。
伙计看着林希然一系列的动作，有点摸不着头脑。墨砚的味道难道不对吗？伙计也学着林希然的动作拿起一块墨砚闻了闻。除了墨水的味道也闻不出其他的别的味道。
这时，林希然出声，“这块石君是什么时候生产的？”
伙计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小姐，您手里的石君是上个月出产的。咱们品墨阁的石君卖的向来不错，基本不出三月，就得上新的一批货了。”
“可还有年初生产的石君？”
伙计面露难色，“有是有，但都是运输途中磕碰造成的残次品，不能拿出来卖，全都堆在后院了。”
“有就行，麻烦你去拿一块出来，我要了。”话音一顿，林希然又指了指刚刚她碰过的墨砚，“这块我也要了，请一并包好。”
伙计见残次品也有人要，当下只顾着欢喜，连忙跑到后院翻出一块残缺了一个口的墨砚跑回前厅，接着和那块完好的墨砚分别包装好，交给林希然身边的云梦。
云梦一手递银子，一手拿过墨砚。接着，主仆三人离开了品墨轩。
回到府中后，云梦被金妈妈叫去帮忙，云星和云阳也忙着自己的事，徒留下非衣一人在书房里伺候林希然。
林希然回到书房后，将两个墨砚摆在书桌上。先是拿起残缺的那块，嗅了嗅后眉头就没有放松过。
非衣对林希然的一系列动作不解，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小姐，这两块墨砚有什么区别吗？”
林希然松开眉头，对非衣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非衣挠挠头，不解道：“我不懂，这有什么奇怪的呀，不就是两块墨砚吗？”
林希然却问：“你还记得长公主赏花宴上出现的大皇子吗？”
非衣点了点头，“记得，但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林希然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非衣，但非衣能不能懂就不管了。
“大皇子身上有和品墨轩出产的墨砚一样的气味。”
“啊。”非衣立刻惊啧不已，“大皇子和品墨轩？”她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林希然似乎猜测到非衣会有这样的反应，“是不是觉得不太可能，一个是当朝皇子，一个是生产石君的商家，怎么想都不可能。”
林希然的眼神在两块墨砚间浮过，“而且你还记得在江南的时候，妙儿曾说杨四郎用的是品墨轩的墨砚。虽说现今品墨轩的墨砚也添加了雪莲，可香味和宝墨阁的略有差异，但我能肯定大皇子身上的香味和品墨轩的是一模一样的。”
“那会不会是因为大皇子也用品墨轩墨砚的缘故？”非衣觉得这也是有可能的。
林希然却摇了摇头，“就算用了，也只会在宣纸上留下香味，人身上都能残留的话，就代表这人是长时间待在那个地方被侵染的才对。而且大皇子身上除了雪莲香还有淡淡的墨香，和品墨阁的香味丝毫不差……
林希然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非衣的思绪飘到了前世，前世大皇子为什么能篡位成功，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借助了西域势力。非衣还记得当时林府里的两位老爷在官兵进府抄家的时候，大骂大皇子是卖国贼，勾结西域势力，好好的大齐国土要被那外邦人人分了去。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品墨轩的墨砚以前是没有雪莲香的，但是从今年年初起。”林希然雪白的手指指了指那块残缺的墨砚，“它们家生产的墨砚却集体添加了雪莲香。”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林希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非衣却因为林希然的种种说法，渐渐理清了两者之间的关系。恐怕大皇子从今年年初开始就已经接触了西域势力，而这品墨轩恰恰就是他们密谋的地点。
直到这个时候，非衣才知晓自己仿佛知道了一个大秘密。非衣抠了抠手，这一世自己已经打算在林府抄家前赎身出府，独善其身。但是林府若还和上一世一样是太子党的话，保不齐还会走上一世的老路，男眷被斩，女眷流放。
非衣看了看林希然低眉思考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回想到上一世在流放途中，林希然向鞭打她的官兵磕头的场景，最终抛下内心的挣扎，开始引导林希然的思考。
“小姐，会不会是大皇子经常去品墨轩那，所以身上才有那味儿的？”
“若是他常去，也应该是去京外的生产地才对，要不然如何沾染了这味道在身上。”
“其实我心里在想，大皇子作为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儿子，虽不是皇后所出，但也是贵妃之子，出身显赫。再加上大皇子本人有才有识，但太子却封给了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任谁处在大皇子的位置上估计都是不甘心的吧。”
“不甘心又如何？”林希然打断非衣的话，“自古以来，皇后所出即是嫡子，除非实在没有治国安邦的才能，要不然这皇位终究都要继承给嫡子的。”
“但若是这人十分有能力又有野心呢？对皇位势在必得呢？”非衣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反正若是我肯定会不甘心的，怎么都要想着如何把皇位拿到手才行，况且就算失败了，那也就是死而已，可若一旦成功，那就是享不尽的权利和至高无上的地位。如果是我，就算是冒险我会肯定这么做。”
“非衣！”林希然上前捂住非衣的嘴，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放下手，接着一脸严肃，“这种话不准再说第二次了，简直是大逆不道！”
非衣吐了吐舌头，“我也是瞎说的，小姐别太放在心上。茶凉了，我再去给您沏一壶热的来。”说完，拿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壶离开了房间。
非衣虽走，但她刚刚说的话全部都烙在林希然的心里，林希然细细品味。
皇上年岁已老，身体也越发不如从前了，除去六皇子李明永年纪尚小，其他三位皇子皆已成人。再排除四皇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目前只剩下大皇子李明克和太子李明卓属这一届皇子中的翘首。虽然朝中没人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李明克对皇位也是虎视眈眈的。
“皇位……”林希然喃喃低语。
朝中目前支持大皇子的官员也不在少数，这一切也因为皇上久不放权的缘故。皇上的态度也是朝中一道风向标，若当真有一天大皇子篡位成功，那对于他们这些太子党可谓灭顶之灾。
林希然突然想通了所有的事，当即前往弘泽院找林正良。
林正良恰巧今日休沐，正在书房品茶，只听见下人们禀报林希然过来了，心下大喜，连忙将林希然请到书房里。
但在他仅仅以为林希然是过来和他请安的时候，没想到林希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震撼不已。
“父亲，大皇子不得不防。”
林正良震惊的同时，连忙遣散旁边侍奉的下人，关上门，整个书房只有父女两人。
“然儿，这话可不能乱说。”林正良惊呼道。
林希然说：“爹，我没有乱说，我说这话这话是有根据的。”林希然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林正良。
林正良摸着胡子，思考林希然刚刚说得话，只觉林希然若是男子就好了。
林正良对子女的教育无论男女皆一视同仁，可林希列独爱武职，林希璇又不善言辞，三个子女里唯独只有林希然对朝中事宜有自己的独特想法。因此林正良在朝中的一些做派，也会悉数告知林希然，偶尔还会听取她的相关建议。
“你说大皇子和品墨轩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再怎么疼爱林希然，林正良听了这番话还是摇了摇头，“然儿，这就是你自己乱猜想的东西了。”
林希然见林正良不信她的话，面上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像是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林希然垂下眼眸说：“爹，我知道你不信，但这绝非空穴来风。”
林正良叹了口气，“然儿，爹知道你嗅觉灵敏，但是你自己想想，大皇子和这品墨轩就算有了关系，那又有什么对太子不利的地方吗？品墨轩就是一个小小的卖文房四宝的商铺，除了卖这些东西还能给大皇子提供什么？是兵马？还是粮草？难道仅靠这笔墨纸砚还能供他夺得皇位，当上皇帝？”
林正良看着林希然沉思的脸庞，又好声好气地劝了劝，“爹知道你一向聪明伶俐，比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不知道好上多少倍，爹也多次想过若你是男子该多好，但是爹知道你不是。然儿，以后朝中的事你就不要再乱想了，平时爹爱和你说不过是想增长的见识罢了，但没想到却有些弄巧成拙了。”
林希然还想多说几句，却直接被林正良打断，“天色已晚，你就留在我这院子里用完膳再回去吧，叫上你娘一起。”
和刚到弘泽院的心境不同，林希然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对于林正良的吩咐，默默听从。只不过一直到回到泮月居，林希然都未多说几句。
林正良岂会没有将林希然的异常看在眼里，但心知这事不能多劝，只好站在弘泽院门口看着林希然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