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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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宴设在风景秀丽宜人的摘星楼，摘星楼的历史颇为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前朝皇帝奢侈淫靡，耗费巨资修葺了这样一栋华美的楼宇，最终却国破山河碎，白白便宜了现今的东陵皇族。
摘星楼修葺得位置十分巧妙，传说在摘星楼顶，若是当真是一个清风明月的夜晚，星光入凡，仿佛只消抬手便可摘星。
是真是假她倒是不知道，因为她没有去过摘星楼顶，因为摘星楼顶一般是不许上去的。但因着这摘星的传闻，倒让她觉着这摘星楼生出几分绚烂瑰丽来。
看着信王妃领着甄娇甄俏两姐妹去往摘星楼的方向，甄烟则是被皇后叫去了椒房殿，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甄烟猜测，想来是为了前段日子她大闹春风楼的事儿，要训斥她了。
毕竟皇后娘娘最是守礼仪、重规矩之人。
信王妃在临走之前，担忧甄烟在椒房殿闹出什么岔子，是以还不放心的叮嘱了好几句方才离开。
甄烟静静的听着，未出一言。
——
椒房殿中。
皇后娘娘早已是盛装打扮，一袭明黄色凤袍华丽而尊贵，金凤栩栩如生，令人不敢直视。
甄烟意外的在这里看见了万俟琅，有些惊讶。
“皇伯母。”甄烟盈盈一拜。
皇后看着下方的少女。她无论是仪态还是规矩，都是从小开始学习训练，现今可以说是十分完美，没有任何人能挑出少女的毛病来。但就是这样一个用极深厚的底蕴培养出来的少女，在不久前竟然敢闯春风楼、谈笑之间杀人割舌、破获大案，这份胆识与魄力，是皇后极为欣赏的。但作为儿媳妇，却是有待考量。
但见儿子看见了那少女，眼睛里便漾开笑意，皇后又忍下了该对甄烟说的训斥。
生在皇家有诸多无奈，皇后怜惜万俟琅过早的懂事成熟，在感情方面也不愿拘着他。是以，只要万俟琅喜欢，只要不是什么人品有问题的姑娘，皇后都会尽量没有微词。
“烟儿起身吧。”皇后摆摆手，赐了坐。
“谢皇伯母。”甄烟落座。
皇后适才话家常一般的询问了她近日的情况，甄烟一一回答下来，话语圆滑而妥帖。
不多时，圣上驾到，携皇后同去荣寿宫寻太后，共赴回朝宴。
看见与甄烟站在一处的万俟琅，皇上眉头微皱。
帝后相敬如宾多年，皇后的声音是惯常的冷淡，她轻声解释道：“琅儿央了臣妾，让烟儿同咱们一起去回朝宴。”
皇上道：“你倒是宠琅儿。只是静姝这丫头……”
“烟儿行事虽有不妥，而她对其兄的一片赤诚之心，也令人感动。”皇后道：“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皇上想起甄煊，不由得摇摇头，后便不再多言。
万俟琅可以落后了一步，与甄烟一道走。
“太子哥哥，是你让皇伯母下懿旨召我参加回朝宴的吗？”甄烟轻声问道。
万俟琅顿了顿，点头：“我听说你一直都在祠堂罚跪……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所以就借着回朝宴请母后下懿旨。”
“皇伯母召我来椒房殿，也是你的主意？”
万俟琅颔首。
甄烟沉默了一下，低低道：“谢谢你呀，太子哥哥。”
她知道，万俟琅是在帮她。她在开宴前再去摘星楼，能够避免许多人的目光；让她同皇上等人一同入宴，是为让众人知道，她的地位不会改变。
甄烟感激万俟琅的用心。
“烟儿不怪我自作主张便好。”
甄烟唇角微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
回朝宴属国宴，分大小两宴，大宴由太后及帝后坐镇，朝官诰命随侍；而小宴，则要随意许多，现由徐贤妃主持，宴中大抵都是无品阶但身份高贵的世家嫡子嫡女。
开宴之前，太后及帝后浩浩荡荡的来到摘星楼。
前来宴饮的权贵们俯首称万岁。
皇上和颜悦色的叫起，而后进入摘星楼。
有眼尖的人看见了走在万俟琅身边的少女甄烟，不由得目露错愕——甄烟之前闹出的那档子事儿，许多人都觉得她的地位不会再稳如磐石，却不想，她依旧有资格随侍在侧，与那三位大佛共同入宴。
“眉儿，你去偏殿找你姑母随侍，哀家这儿，有烟儿便够了。”入座后，太后看了一眼甄烟，说道：“烟儿，你过来。”
甄烟顺从的走到了太后身边设的一座席位坐下。
徐眉咬了咬唇，柔婉颔首：“是。”
帝后入座。
数名身着红裳舞娘手持木剑迈入大殿，跟随着雷动的战鼓声翩翩起舞，亦柔亦刚。那妙曼的舞姿与飒爽的英姿，引得一片叫好声。
因着这一曲剑舞，回朝宴甫一开宴，气氛便被推至高潮。
甄烟的目光落在大殿之上，眼神认真而专注。
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难得眉眼含笑的对太后说道：“母后，这曲破阵舞，可是烟儿耗费了不少心思，查阅古籍编排。”
太后的眉眼间也有淡淡的笑意：“不错。”
抛开甄烟前些日子的荒唐事不提，甄烟琴棋书画皆精通，又擅舞乐，能在偌大的锦都找出一个比甄烟出色的闺秀，还真是不太行。是以，太后前些日子对甄烟不闻不问，也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这一点，从太后今日回朝宴，依旧带着甄烟，便能看出来。
破阵舞结束之后，皇上便开始说起了这一场持续了三年之久战役，大肆称赞了信王府的两位公子，尤其是少年甄辛，可谓是世家公子中的佼佼者，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
甄烟便渐渐的开始心不在焉。
所幸宴饮很快正式开始。
宴会之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就连甄烟，也小口小口的饮了半杯酒。
正好这时，太后娘娘因着年岁大了，率先离席。
甄烟也跟着站起身，送太后娘娘回荣寿宫。
太后含笑将她按回了席位上：“哀家自个儿回去就成了，你不必送了，好好玩。”
甄烟双颊泛着桃花色，乖巧的点了点头。
渐渐的，甄烟由原来的端坐着，变成了撑着下巴，眼神迷蒙的看着大殿中的歌舞。丝竹管弦之声清脆悦耳，舞娘腰肢柔软身姿妙曼，当真是构成了一副极美的画。
美则美矣，看久了却无趣得紧。
甄烟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眸，朝着四周打了个转，而后，便对皇后说道：“皇伯母，烟儿先下去更衣。”
“去吧。”皇后看她似是微醺，不由得叮嘱道：“青柠，雪枝，好好跟着烟儿。”
“是。”
甄烟站起身，从侧面退下去。
青柠扶着她，不由得说：“您这是喝了多少啊？”
“就半杯呀。”甄烟失笑：“我的酒量没那么差啦，你觉得我喝醉了吗？”
青柠和雪枝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你们真是太看不起本郡主啦。”甄烟嘟嚷道。
——
从正殿出去，便是摘星楼偏殿，回朝宴小宴举办的地方。
甄烟站在殿门口，往女席那边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了甄娇和她身边围着的一众闺秀，她的对面，是徐贤妃所出的四公主，也不知两人是起了争执还是怎么的，那位公主的脸色很难看。
“还是这边有趣得紧。”甄烟眯眼笑：“所以公主们都来这边凑趣了，咱们也去看看。”
青柠道：“您什么时候爱凑这种热闹了？”
“左右无趣。”甄烟说着，就已经走过去，寻了个席位坐下，看着那不远处的两人。
甄娇的眼眶都已经红了。
也难怪，四公主很得圣上疼爱，惯是跋扈的。
只是不知这是为了什么事？
徐眉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的甄烟。
她拉了拉四公主，轻声道：“好了表姐，你别为难甄三小姐了，静姝郡主在一边看着呢。郡主三年前都能为救三小姐为人质，你若是再为难三小姐，惹得静姝郡主不高兴可怎么好？”
徐贤妃与甄烟关系不佳，四公主身为徐贤妃的女儿，又如何会喜欢甄烟呢？
四公主冷哼了一声：“本公主想做什么，容得了静姝置喙？”
“郡主她也是您未来的皇嫂，您……”
“什么皇嫂？一个闯青楼，名声烂得一塌糊涂的人，也配得上我太子皇兄？”
因为徐眉的一句话，四公主短暂的忘记了甄娇，转而开始攻击起了甄烟。
甄娇在一边，小小的松了口气。
而甄烟，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在意，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们这边。
雪枝倒是气得不轻，但没胆子和四公主刚。
四公主看见甄烟还在笑就来气：“静姝，你笑什么笑？”
“公主殿下生得好，我见着心生欢喜。”甄烟笑意吟吟。
四公主：“……？”
“公主心思单纯，总是能被徐妹妹带着跑，我觉得很有意思。”甄烟乖乖巧巧的说。
四公主怒：“你在骂本公主？！”
徐眉也没想到甄烟竟如此直白的挑了出来，一时有些慌，但看四公主依旧是在对甄烟发火，才松了一口气。她还嫌热闹不够大的说道：“郡主此话妹妹不敢苟同，妹妹不过是说出事实，你却如此污蔑妹妹……”
“你给本公主闭嘴，等会儿找你算账。”四公主瞪了徐眉一眼，徐眉顿时不说话了。她才继续瞪着甄烟：“你把话给本公主说清楚，不然你今儿别出这个门。”
甄烟只是痴痴地笑。
青柠见状，连忙上前福了福：“公主，我家郡主方才宴饮之际多饮了几杯酒，想来已经醉了，奴婢这便扶郡主去休息。”其实才小半杯酒。
“郡主，我们走了，好不好啊？”青柠小声的哄道。
甄烟乖乖的点头：“好。”
四公主立刻挡在甄烟面前：“你不准走！”
“你让开呀。”甄烟皱了皱眉：“我困了，要去休息。”
“你让本公主让本公主就让？那本公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甄烟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凑近了四公主，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四公主再不让开，我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哦~”
四公主想起甄烟曾在春风楼做过的血腥之事，脸色顿时一白。
甄烟笑靥如花：“公主胆子好小，但你好可爱哦。每次逗逗你，都让本郡主很开心呢。”
直到甄烟离开，四公主才回过神来。
周围的闺秀看甄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竟就吓住了四公主，不由得面面相觑，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四公主不是第一次在甄烟面前吃瘪，却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吃瘪。
闺秀们看四公主恶狠狠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说笑起别的事。
四公主盯了眼在一边安静如鸡的甄娇。
甄娇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果然，四公主将在甄烟身上受的气，全都撒到了她身上来。
甄娇抿了抿唇，清澈的眼眸中，划过了一抹压抑的光。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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