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个黑化反派》祁鸽

10、第十章

　　临近午膳的时候，除却大少爷甄照之外的一行人方才出发。

　　这次出游既有尊贵的太子殿下，又有信王府的小辈，甄烟吩咐青柠告知信王妃后，信王妃便多派遣了护卫，务必保护他们的安全，其中，更是从信王府的精英府兵中抽调了四名府兵，分别单独保护万俟琅与甄烟。

　　甄煊得知之后，有些酸：“我不配有自己的侍卫吗？”

　　“哥哥，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甄烟小小的个子，站在甄煊旁边，仰着头说道。

　　甄煊揉揉她脑袋：“得了吧，你别走丢了才是。”

　　甄烟拍开他的手退一步：“太子哥哥，你看哥哥，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不乱，很漂亮。”万俟琅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给出评价。

　　“对啊，青柠给我梳了半个时辰了。若是就这样被哥哥弄乱了，我可不会轻饶了去。”甄烟揪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辫，笑道。

　　三人是一同长大，相处起极为随意。但另外几位少爷小姐，对于万俟琅这位太子殿下，只能是说不算陌生罢了，是以，不免拘谨。

　　但好在兄弟姐妹都在身边，与之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

　　少年甄辛站在人群之后，看着笑容温软的女孩。

　　那样的笑容，她会对每一个人绽放，包括他。

　　并非独一无二。

　　甄烟回头便看见了面色冷淡的甄辛，抿了抿唇，朝着他乖巧的笑了笑。她想去把甄辛拉到前面来，却不想被甄煊眼明手快的拉住。

　　“不准去。”甄煊对于甄辛的到来极为不满，但因为妹妹最近都会去阑干院，所以他才没有发难，但看着甄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去找甄辛，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万俟琅也看见了那个瘦弱的少年：“那是谁？”

　　甄煊撇了撇嘴，刚打算以“庶子”二字搪塞过去，甄烟便开口说话了：“那是刚入府没多久的五哥哥。”

　　万俟琅并不知道信王府中的某些龃龉，虽觉有些奇怪，但也并为多问信王府家事。

　　——

　　一众人是在锦都最大的酒楼临江楼用的午膳。

　　临江楼顾名思义，濒临锦江，若是在夏日依窗而坐，凉风习习，也可将锦江之上的各色画舫尽数收入眼中，但此刻是初春，春寒料峭，若是开着窗是断断受不了的，临江楼别出心裁，以淡色琉璃为窗，光影折射入雅间，五彩斑斓，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点菜的时候，甄烟多要了一份五彩酥鱼。

　　甄煊皱了皱眉，说：“你不是过敏吗？点鱼作甚。”

　　“我不能点吗？”甄烟反问：“我瞧着赏心悦目、食欲大增，不可以吗？”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甄烟淡淡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哥哥就是大惊小怪。”

　　她说着，偷偷的看了一眼离她坐了老远的甄辛。

　　甄烟鱼肉过敏，但有一次与甄辛用晚膳，大厨房新来了厨子，不知道不能做鱼，端上桌之后才发现，她也没在意，只是看甄辛多吃了几口，便知道了甄辛喜欢吃鱼。

　　甄辛正好看了过来，与甄烟的眼睛对上。

　　甄烟立刻转移视线，和另一边的万俟琅说话。

　　离得这么远，甄辛应该没听见她和哥哥说的话吧？

　　——

　　用完了午膳，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几乎都用来了玩。

　　戏院听戏、郊外赏梅、锦江游湖……

　　甄烟渐渐的开始心不在焉，因为觉得这么一大群人一起，累。

　　有这闲逛的时间，她还不如回汀兰院多练一会儿琴，抑或是多看几页书来得有意思。只是看哥哥这么兴奋，她便什么都没说，跟着他们一路玩过去。

　　晚膳也是在锦江的画舫上用的，十分丰盛，其中一道芙蓉醉虾，甄烟尤为喜欢，只是因着要动手剥，她便只吃了一个，便不再吃了。况且，醉虾里面有酒精，她也是不能多吃的。

　　甄烟看了眼吃得毫无形象的甄煊，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真嫌弃。

　　甄烟面前忽然被推了一只小碗过来，里面是几只已经剥好了的鲜美的虾肉，万俟琅用一旁的湿帕净了手，道：“烟儿若是喜欢，可多吃几个。芙蓉醉虾选用的是青梅酒，并不醉人。”

　　甄烟喜笑颜开，软声道谢：“谢谢太子哥哥。”

　　甄俏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插嘴：“太子殿下对五妹妹可真好。”

　　万俟琅淡淡道：“我与烟儿一同长大，自然要对她好。我不对烟儿好，对谁好呢？”

　　“五妹妹有福。”甄俏没听出万俟琅的话外之意，夸赞着甄烟，说了不少的好话。

　　甄娇的座位就在甄辛的旁边。

　　她看少年只盯着碗里同样剥好了的几只醉虾发呆，忽然说道：“可能这里就五哥哥还不知道，五妹妹是内定的太子妃了。”

　　甄辛一怔。

　　“五妹妹的确有福，将来会嫁给太子殿下。”甄娇声音清浅，只有旁边的甄辛可以听见：“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呀，五妹妹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她和我们，终归是不一样的。五哥哥，我们才是一路人啊。”

　　甄辛不语。

　　甄娇只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晚膳用到一半的时候，画舫外的天空忽然炸开了一朵朵的火树银花。

　　少年少女们都兴奋极了，甄烟对那日的烟花还是心有余悸，兴趣不大，看甄煊要拉着她去外面看，连忙把万俟琅推了出去。

　　甄俏看万俟琅出去了，想了想，拉着姐姐甄娇给自己壮胆，也跟着出去了。

　　“五妹妹不出去看看吗？”甄络问。

　　甄烟喝了一口清甜的花茶，笑道：“我想坐一会儿。”

　　甄络便同甄岑一同出去了。

　　画舫的厢房中，只剩下了甄烟与沉默的甄辛。

　　甄烟偷偷的去看甄辛。

　　甄辛对于他人的目光总是十分敏锐的，但这一次，他强忍着没有回望过去。

　　甄烟想了想，起身，坐到了甄辛旁边。

　　“五哥哥。”

　　“嗯。”

　　“你是不是也觉得今天下午特别无趣。”

　　“你与太子想谈甚欢，如何会无趣？”

　　甄烟道：“其实我觉得还是弹琴看书有意思一些。”

　　甄烟并不喜欢这样多的人一同出游，若是只有她与甄煊两个人还差不多。

　　甄辛不再多说其他，只顺着甄烟的话往下说：“的确。人多闹腾。”

　　“是呀。尤其是四姐姐……”背后妄议他人是非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甄烟反应过来后，就连忙住嘴。

　　甄俏惯是喜欢缠着她。

　　甄辛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你还想吃芙蓉醉虾吗？”

　　“啊？”

　　甄辛将身前的小碗推到她跟前，看着她，认真的说：“还是热的。”

　　甄烟看着那几只肥美的虾仁，问：“五哥哥特地给我剥的吗？”

　　甄辛脸上似乎有些不自然，半晌，才颔首。

　　“为什么要给我剥呀？”

　　甄辛沉默了一下：“……因为你是妹妹。”

　　言外之意，便是要照顾妹妹。

　　“那谢谢五哥哥啦。”甄烟笑着接受了甄辛的好意。

　　其实甄辛并非第一次给她做剥虾这类事，前世，她有时候不吃饭都是他喂的……当然，和这次的情况截然不同，这一次，是她多日来去找甄辛的陪伴有了成效，他愿意对她好，像对妹妹一样的好。

　　就这样保持下去，甄烟觉得自己是可以“感化”甄辛的。

　　果酒研制的醉虾虽不能说醉人，但对于甄烟这种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小女孩来说，显然有些不太可以。又是那么几只醉虾吃下去，甄烟面上已经泛起了薄红。

　　甄辛是真的没想到，甄烟吃个虾也能吃醉。

　　他连忙给她又倒了一杯花茶，推到她跟前：“喝掉。”

　　“我不要，我饱了。”甄烟揉了揉自己微红的脸蛋，笑道：“五哥哥，待会儿咱们去逛灯会吧，我听说在锦江边放花灯许愿最灵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喝酒呀。”甄烟失笑：“一点醉虾而已，我没那么容易醉的啦。五哥哥，你多虑啦。”

　　甄辛还是保持怀疑：“可你的脸很红。”

　　“但我很清醒。”甄烟笑容温软：“五哥哥，谢谢你关心我哦，我真开心。”

　　“……烟烟，我也很开心。”甄辛低声道。

　　“五哥哥，你刚刚喊我什么？”他喊得低，甄烟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甄辛抿了抿唇：“五妹妹。”

　　果然是听错了。

　　甄煊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妹妹和甄辛笑得那样开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大步走过去，拉着甄烟从椅子上起来：“让你看烟花你不去，在这儿和无关紧要的人瞎说什么呢？”

　　甄煊就差指着甄辛骂闲人了。

　　甄辛面无表情，习以为常。

　　甄烟有些不悦的甩开甄煊的手：“你胡说什么呢，我不要理你了。”

　　甄烟说着，就走出了画舫厢房。

　　甄煊站着没动，瞪着甄辛问：“你和我妹妹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甄辛懒得理会他，站起身，往外走。

　　甄煊快他一步，拦在了他的前面，声音冰冷：“甄辛，我警告你，离我妹妹远点。你这样身份卑贱的人，怎么配被我妹妹喊五哥哥？你姨娘当年害得我妹妹先天不足，这笔账，我定然是要算到你头上的！”

　　甄辛绕过甄煊，离开。

　　甄煊狠话放下去，但甄辛毫无反应。就像是他重重的一拳打下去，却打在了柔软的棉花上，被卸了力道。

　　甄煊不禁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