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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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已在地平线之下。
寂寥的街道，空旷而又人迹罕至。一如平常，街道两边只有一家店。
一块油漆脱落了一大半的字牌匾，显示着它的年代久远。几只毛色漆黑的乌鸦停驻在房顶上的瓦砖上， “嘎嘎~”的叫声好似老旧的敞开着的木门被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动摇晃而放出的“嘎吱”声响。偶尔有几片零碎的枯叶夹杂在萧索的寒风中徘徊着，缱缱绻绻，仿佛凄怨的寡妇在哭诉哀肠。
木头撞击地面，发出了连续的“咯嗒”声，停了半刻，又继续响起。感应到声音的变化，可怜而胆小的乌鸦们只能抖了抖被墨汁染上色彩的翅膀，飞向另一个死沉的僻地。
柜台上的老式时钟敲响了5声，向正在柜台上坐着的女人报告，离明天早上7点还有14个小时。整整14个小时！
范敏有些恼火，脑中不断重复着刚才的对话。
“范学姐，明天早晨7点能出席会议吗？”
“可以啊，我会准时到的。对了，要谈新企划吗？”
晴媛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不紧不慢地说：“不是啊，你明天来了就会知道了。”
“有什么忙我帮的上的，你尽管说啊，怎么说我也是大三的学生嘛。”
“没问题，我先谢谢你了，那明天见！”
“明天见！”
范敏怒火中烧，用力地把电脑的电源接通，开始坐在柜台前查看她在四个小时前的成果。
义工里竟然有万桑霖，就连笈墨那个家伙都在！她一脸忿然，没有注意到有位特殊的客人来访。
在看到“伊凡寂”三个字的时候，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可恶。”嘴里喃喃道。
伊凡寂，侦查部尘组新任的组长，他加入“歆幽”才半年，就已经一路升职，做到了组长的位子。用的是谁都不知道的手段，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无形之中帮助他。
“哪里奇怪了？”一个低沉如珠玉般清浅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笈墨，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视线落在他绑着绷带的手臂上，惊讶道：“你受伤了！”
他语气不善：“不关你事。”在看到“伊凡寂”的名字时，一脸深思。
“口气这么冲，你吃火药了啊！”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在这种恶心的地方，要我舒心也难。”
“姓笈的，你别太过分了！”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堂堂‘歆幽’侦查部部长，还是会为了那种女人而失去理智，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继续出言讥讽：“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个女人的……”
她还没说完，他一记重拳打在木桌上，震得灰尘四起，桌椅摇晃。
“范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歆幽’不需要一个自作聪明的女人，记住你不过是侦查部的副部长，好好地和弥怡婧学习，免得到时得不偿失。”甩下愤怒，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范敏正想破口大骂，但碍于他说的乃是事实，只好作罢。
这时屋子里又响起了木头敲击水泥地的声音。
“妈，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她上前扶住范怡芳骨瘦如柴的身躯，与刚才判若两人。
“今天大家怎么这么安静啊？大热的天又搞得冷冷清清的，你爸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回来。”她的日子始终停留在“他”离开的时候。
范敏眼中的痛苦和愤恨交织着，尽管明显，可失明多年的母亲是不会发现的。
依旧是十几年未变的回答：“他们都忙，再耐心等等吧。”这个借口她不知用了多少遍，隔天甚至只是几个小时后，范怡芳还是会忘记。
每每念及此，她心里的仇恨就会化为一把锋利的刀刃，剜着她的心，嗜着她的骨血。
她把母亲劝回了房，看了看表，准备到百米外的公寓里煮些菜拿过来。
范怡芳住惯了这里的破房，本来这家店是一家古朴风酒吧，却因为一场大火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当时的范怡芳睡的卧室，竟然未被波及，但是神经早已不正常的她，却坚持要在这里等那个“他”。
笈墨走在这条幽深僻静的小道上，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他们都是一样的，从小被人嘲笑，而一定程度上来说，她比他更辛苦，既要抚养母亲，还要在“歆幽”里打拼5年，才当上了侦查部的副部长，其间所承受的种种，对一个女人来说，已实属不易。
而且——他环顾了街的两边，静谧依旧，就像五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时那个躲在墙角低低啜泣的小女生，现在已经再不会示弱。
回到他和东然租的公寓，心里是沉重的。
东然在厨房炒菜，他走进去，声音微扬，盖过了炒菜的声音。
“然，水有烧好吗？”有些慵散的声音，敲击在貌似专心烧着菜的东然心尖。
“一直是热的。”言者别有深意，听者却未留意。
不再多说，他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街上有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正在疾驰，车里只有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子，正在用耳麦式讲着电话。
“爸，你听说了什么？”嘴角无起伏，声音平淡无波。
“我只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出门的儿子，竟然会开窍了。哈哈~”荫洵在电话那头笑得好不快活。
语调微冷：“没事了？”
“小墨那孩子……”
“老样子。”
“他总是需要些时日来接受我们的。对了，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女朋友带给我们看看？”
从不远处传来一个愉快的女声：“就是，就是。”
“知道了。”
“那你别打扰我们的两人世界了，就这样吧。”
荫洵完全忘记了是他自己先打来电话的。
车子渐渐驶向林路荫宅。
通知完所有人，除了两个女生外，其他成员都会到，一共是18个人，加上万桑霖和荫柊凊，正好20个人。
霈清突然提议：“我们去买些吃的犒劳万学长吧？”
“嗯。”她背上背包，突然想到一个妙计可以帮助厥轶。
她发短信告诉他，霈清正缺人一起去买吃的。果然没多久他就收到他要来的消息，真是“迅疾如风”啊。
她让霈清在门外等她，就上楼向万桑霖说明了一下情况。
霈清站在离门很远的地方，仰头朝着一个方向张望，循着她的目光，发现所见之处正是万桑霖工作的地方——她的办公室。
“唉，我说，要不我去买，你留下来吧？”她对好友眨了眨眼睛，煞是俏皮可爱。
霈清转身背对着她说：“你别笑我了，我当然要去买东西犒劳他……我们大家啦。”
噗嗤一声，引来发话人不满的瞪视，她只好说：“不和你开玩笑，我还有很多文件和建议信要阅读，如果你不帮我的话，就自己去买吧，我要留下来工作的。”
“你不是吧，让我一个人去买？”
晴媛刚走进学生会大楼，厥轶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对着还站在原地的霈清说：“我陪你去好了。”
“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啊，你放手，我自己会走。”霈清的声音越来越远。
晴媛从大门后走出来，看着已经渐渐暗沉的天色，突感一阵刺骨的寒风，侵入五脏六腑。
刚把手臂抱住，一件淡黄色的宽大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转头朝万桑霖感激地一笑。
他目光温柔，声音还是那么清澈：“天色晚了。”
“你已经写好了？”
他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又不是神仙。”
恍惚间发觉，眼前的人和她某一处模糊的记忆重叠了，只是她仍然无法回忆出任何事迹，只记得有一双温柔的手……
“在想什么？”他清远的声音唤回她对记忆的搜索。
她随口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他的眼里已不再只是温柔，似乎掺杂着一些不明的神色。不过，也只是一瞬而逝，快得让她以为出现了幻觉。
猛然间想到，两人还有工作要做，一边把他往楼上推，一边说：“私事等会儿再说，先去工作吧。”
好在有两台电脑，两人的工作互不影响。
大约过了十分钟，除了键盘的声音，办公室里静得可怕。突然万桑霖的手机震了起来。
“是我。”是荫柊凊。
“你小子，回来了也不早点告诉我。”
“今天碰到些特殊情况。”
“我今天住在学生会，你明天有空吗？”
“我要陪我女朋友。”
语气里是明显的惊讶，引来一旁晴媛的注视。
“你竟然也会找女朋友！你这个家伙不是一向自视甚高的么。你们约了几点？”
“早上7点。”
“这么巧？你们约在哪里？”
荫柊凊在那头语气不耐地说：“你们学校。”
“不会吧，你女朋友是谁啊？”
“罗嗦，晴媛。”
“什么！”这一惊可不小。
“怎么？你喜欢她？”他挑了挑眉。
他笑着说：“不是，只是……算了，明天你来了我再告诉你，就这样。”
“嗯。”
刚挂电话，望着露出疑惑的晴媛，他状似无意地问她：“你认识荫柊凊那小子？”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说：“是啊，认识没多久。”
“果然是你。”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还是不甚明了：“学长，你的反应好奇怪啊，你认识他？”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他转学，我们肯定还是同班。”
“你一谈到他就变得很奇怪。”
他宠溺地看着她：“因为我为你高兴啊。”
虽然还是有疑虑，但是眼下手里的工作更重要，为了不让空气变得如此紧绷，她播放了舒缓的民族乐曲。
他究竟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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