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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未婚妻是炮灰(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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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氏集团的员工很少加班,郁栀到这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第一天下班晚了点,其他时间都是准点走的,今儿也不例外。
下班后她没有着急回家,想去逛下精品店买件东西送给赵艺桐做生日礼物。赵艺桐的生日快到了,就在最近几天。
走出公司大门,郁栀打算叫一辆出租车去商城。不知道会逛多长时间,因而她没有叫自家司机过来接送。但现在她无比后悔自己这个决定,她没走几步路,就被苏景堵在了霍氏集团的职工上下班必经的道路上。
因在实习报到的第一天就去了离霍迟最近的总裁办,成为他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这导致郁栀的关注度很高,走在公司里还有人有意无意偷偷打量她。
现正是下班高峰期,路过的人视线都飘了过来。有些还刻意放缓了脚步,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其中认识苏景的,甚至拿出手机在拍照摄像,面上兴奋得仿佛能挖出一个大新闻。
郁栀是郁家千金的事情,只有像霍迟这种长在圈子里的人才晓得。自小时候郁栀被绑架过后,郁家就很注重对她身份的保密工作。将网络上流传的偷拍照、搜索百科介绍都删除了还不算,也很少让郁栀暴露在人前。
普通人只清楚豪门郁家有个千金小姐,被父母宠爱得跟什么似的,却不知道这人是郁栀。故而在看到苏景拦着郁栀不让走时,以为是上演了一幕霸道总裁与他的金丝雀你追我赶的戏码。瞧见的人都打着看好戏的心理,恨不得手里捧把瓜子,边嗑瓜子边看。
不乐意被人围观,更不想听从苏景的话跟他上车再说。郁栀干脆避开苏景伸出来想要拉扯她胳膊的手,蹙着细眉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同样,更讨厌被纠缠。苏景一再的黏上来,已经将郁栀的耐性磨得所剩无几。她顾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前提是苏景听得懂人话。
感受到周围多道视线落在身上,这让苏景觉得自己是在动物园被人围观的猴子,压住面上冒出来的难堪与恼意,深吸口气道:“栀栀,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说话吗?”
“这里挺好的,有什么事你就快说,我赶时间。”郁栀面色平静无波,就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苏景从未见过郁栀这般冷淡的模样,态度坚定地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拒绝他越过半步,也让他觉得自己与郁栀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认知使得苏景脸色逐渐难看,表情管理崩盘之前还在质问:“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就算你对娇娇有不满,我也说了,以后会抽出更多时间陪你的,你一定要无理取闹到这个地步吗?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胡搅蛮缠的怨妇!”
换做以前郁栀听了这话少不了难过或者哭泣,可如今她心里一点波澜都未掀起,还奇怪地看了怒气冲冲的苏景一眼。暗叹自己以前大概是糊了眼,怎么会对这种人有好感呢?
微微摇了头,她平静地睨着苏景,没有跟他争执或者吵闹,语气平稳地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未婚夫妻?结过婚?”
婚自然是没有结过的,郁栀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未婚夫妻也不是,因为郁家没同意让女儿跟他订婚。至于男女朋友?苏景忽地一愣,神情忪怔说不出话。
他跟郁栀,好像连男女朋友也不是啊。
“看来你终于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事实。苏先生,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硬要扯上关联的话,就是我们两家是邻居,有生意上的往来。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那么,你是以什么立场与身份跟我说这些话的?邻居家的哥哥,手也伸不了这么长吧?”
郁栀语速缓慢,那些话一句一句钻进苏景的耳朵,冲散了他无端涌上来的怒气,脸上却白了一层。他想大声说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明明那么喜欢我,怎么能说我们毫无干系?
但是他嗫嚅着唇,什么都说不出口。因郁栀说的是事实,他们的确不是男女朋友。以前不是,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是。
苏景很早就知道这位邻家妹妹,郁家的掌上明珠对自己有好感。那种喜欢不是异性相吸,想要拥抱、亲吻,只是她太孤单了,而家附近只有他与苏域两个年龄较为接近的小伙伴。
而苏域从小性子就皮,还会逮着郁栀梳得漂漂亮亮的小辫子拉扯,多次将人惹得眼泪汪汪的。苏景年长几岁,自然比顽皮的弟弟懂事。苏域上一秒把人弄哭,他下一秒就掏出几颗糖、揉着小姑娘的发顶好生安慰。
尽管家里巨有钱,可郁栀的性子很好,几颗糖就能被哄得破涕而笑,简直不像被父母千娇百宠的女孩儿。
他告诉小姑娘不能把苏域扯她辫子,还抢她的存钱罐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否则自己也会被牵连,以后就不能再过来郁宅陪她玩了。郁栀果然从来没有跟家里提起这些事,听话得很。
在一起玩久了,苏景晓得郁栀喜欢自己。可惜她分不清喜欢的区别,误以为这种对年长温柔哥哥的依赖是恋人之间的喜欢。苏景晓得这其中的差别,但他没有告诉郁栀的意思。
后来糯米团子似的小姑娘长大了,精致的五官美得越发惊人。苏景心里是开心的,想早早地把人定下来。美貌的人他当然喜欢,何况这人能够给他的事业带来极大的助力。
在郁栀高三毕业那年,他将人约到了西餐厅,还准备了九十九朵红玫瑰。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吃完,送郁栀回到郁宅的大门,趁着皎洁的月色,他低头想亲吻这女孩儿。
可他的唇没有落下,就被大力推开了。错愕地抬眼一瞧,他发现郁栀脸上是抗拒的,神色还有些犹豫与茫然。他知道郁栀在想为什么会抗拒自己的亲吻,其中原因苏景是知道的,但他不会让郁栀有想明白的机会。
后来郁栀上大学了,身边围绕的同龄优质少年更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开了窍。于是他让弟弟苏域帮着留意,要是有想要接近郁栀的,直接打一顿或者施以警告。知难而退最好,不识好歹的,给点教训让他们长下记性。
苏域以为他对郁栀爱得深切,可他清楚不是。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陪着郁栀这么多年,对方对自己居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不甘心筹谋这么多年,最后便宜了别人。既是面子问题,也为了得到郁家、进而吞噬郁家,苏景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趁。
郁栀只会跟自己在一起。
但他又埋怨郁栀曾经拒绝了自己的亲吻,想要让郁栀也尝一下那种尴尬、难受的滋味。他开始频繁地约郁栀见面,看电影、看画展,把郁栀的空余时间挤占完了,使得她的生活里只有自己,习惯自己的陪伴。
郁栀一点没察觉到苏景的用意,还在慢慢地向着苏景想要的那个结果发展。苏景无疑很成功,之后便对郁栀若即若离,想让对方患得患失,进而把她所有的行为掌控在自己手里。
打着这样嘲弄的心理,苏景从来没有跟郁栀提出交往,两人也没有确认男女朋友的关系。别说甜蜜的亲吻了,连手都没牵过。苏景是想让郁栀主动做这些事情,享受一下被追捧的感觉,然而郁栀从未这样做过。
拉不下脸,苏景也就忍了。想着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谁都没想到事情忽然就失了控,郁栀跟脱胎换骨似的,跟他划清了界限。
懊悔没有早点把人占了,苏景悔恨交加,浮现在面上就有些扭曲。他晓得现在郁栀脑子很清楚,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便打起了感情牌,想占据道德制高点。
有一点,是郁栀与整个郁家都不能否认的。苏景觉得这是机会,便想拿出来压制郁栀。他稳了稳情绪,眼中露出清浅的责备与失望:“栀栀,怎么说我也救过你不是么?一定要闹成这样,以致两家面上都不好看吗?”
听闻此话,郁栀像重新认识了苏景似的,杏眼睁得大大的,表情认真严肃:“我用了你献的血这没错,可并不是白用的。这十几年郁家竭尽全力帮助苏家在商界站稳脚跟,牵桥拉线、介绍各种珍贵的人脉与资源。这其中的价值,可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何况,苏氏企业好几次资金链断裂,都是郁家出钱注资,帮助你们渡过难关。前些日子,苏伯父隐晦地跟我爸爸说想要城西的那块地皮,我爸二话没说,也是让给你们了。”
“那块地皮位置好,没个十几亿拿不下来。也是我爸在其中周旋,对方看在郁家的面子上,九个亿就签给你们了。还有这两天,苏氏企业接到的一单大生意,也是郁家介绍过来的。”
说话间郁栀顿了顿,干净清亮的眼眸盯着苏景:“做了这许多,还不够偿还你当年的献血之恩么?看来你的血金贵得很,一定是无价之宝做的,赔了整个郁家都还不完呢。”
女孩儿伶俐的话语让苏景又羞又恼,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他没想到生意场上的事情郁栀会知道得这样清楚,毕竟他一直以为郁家是把女儿当成不谙世事的公主养的,未来找个有能力的女婿入赘,接手偌大的公司与财产。
不成想他想错了。郁家从未瞒过郁栀商场的事情,郁父还会时不时跟闺女探讨,指点她的一些想法与做法,为的便是让她以后有充足的选择权。对公司的业务感兴趣便去公司,什么都不做在家当米虫也可以,反正郁家养的起。
被气得嘴唇些微颤抖,苏景再没脸站在这里接受围观人的打量。他总觉得别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似的。
就这样扭头走了,他又不甘心,想上前抓住郁栀的手,把她拖到车里。但有人比他更快,在他伸手那刻把郁栀往后一带,护在了自己身后。看到男人冷峻的面庞,苏景有些惊愕,尴尬地收回半空中的手。
没有足够的倚仗,他不敢在霍迟面前放肆,只得咬着牙恨恨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