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野福冈》高地

3、第3章

　　第二次碰见他是在街角的超市，那是一个星期后，幸好右手的绷带在上午拆除，不然我会很没面子——耍帅捶向墙壁的直接后果是右手手指破裂！其实我没那么差劲，只是我捶的地方正好有根钢筋管包裹在墙壁里，收手的时候我就看见那根锈渍斑斑的钢管。
　　“你不上学？”超市老板递来一包香烟，拆开包装，将烟杆在纸盒上敲了敲，点燃吸了一口问道。
　　“成绩不好，退学了！”少年笑着，半个身子趴在柜台上，我侧头打量了下他，伤势似乎痊愈了，此时看着我的眼神有着超越年龄的狡黠，不可否认，这是一张可爱的脸……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笑靥。
　　“退学？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我真的无法理解现在的少年，至少我的人生是规划的十分严谨，而那时候的我已经规划到二十八岁……二十八岁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一年后重返警界。
　　“做什么？当然是玩！”少年似乎也难以理解我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看他的表情，我好像在问他一加一等于几？
　　“你多大？”我问道，不可否认，我有些心理不平衡，当即要将这种失衡找回来。
　　“十五岁！”
　　“吁……”我长长的吐出一口香烟，三年一个代沟，我跟他相差五岁，不能沟通属于正常。
　　“你多老？”少年趴在柜台上也没消停，单薄的身子直晃悠，我蹙起眉头，说实话不喜欢这种吊儿郎当的孩子。

　　直接将烟灭在烟盒上，丢掉烟蒂，跨上摩托车，我还需要再巡视一遍，运气好或许能抓到超速的车。
　　没办法，这个跟薪水挂钩，若是每个月交待下来的任务完不成，我会拿不到奖金，那时我的理想跟现实会有些出入，但是不冲突，只是偶尔将理想降到第二位，若用薪水买到PSX，我将立马将理想调回第一的位置。
　　“喂！”他在身后喊我，我没理他，因为我不叫喂。

　　加满马力，就要放手刹的时候，他猛的跳到车前，摩托车一下熄火了，我脱下头盔，有些恼怒，“你胆子不小？阻碍警察办案可是要付法律责任！”
　　“若是我说的对你办案有帮助，那还负责任不？”少年干脆趴在车头，笑盈盈的望着我。
　　“你？哼～”我笑着哼出，再次戴上头盔，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一把将他提到一边。
　　“喂～你相信我吧，你救了我，我不会骗你的。”少年赶紧拉住我的手。

　　两秒钟后，少年被我提到一边，我驾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事实再一次证明，他比我想象的重……右手手指又裂开了。

　　还没来得及回医疗部包扎，我就第三次遇见他。
　　当时，一辆货车在我前面行驶，因为右手不方便，车速并不快！经过一个立交桥时，我看见桥上有人在挥手，接着挥手的人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那一刻，不可否认，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这小鬼胆子太大了，就在我想超速拦下货车时，小鬼从货车尾巴上露出半个头。
　　“你疯了！”我大吼着。
　　“什么？听不见！”他摆摆手，一脸笑意。
　　我只好取下头盔，“你疯了，那么高，你不想活了？”我吼着。
　　小鬼笑得得意，仰面躺在货车上，片刻后又爬了起来，将头伸出来说道，“你不相信我，我只好证明给你看我说的是真的！”

　　那一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以后会缠着我，这种情结我能明白，就在我还极度崇拜大哥时，我天天腻着大哥，当他带着嫂子回来时，我一头将嫂子撞了出去，不过那时候我才十二岁，这小鬼怎么也十五岁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还是不相信我？”小鬼站了起来，张开双手，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想直接跳到我的摩托车上，天啦！他不想活，我还想活！
　　一拉警报，超速拦下货车，将小鬼丢到后座扬长而去。

　　看了眼后视镜，货车司机似乎还有些无厘头。
　　没多久，小鬼就不安分了，取下我戴在他头上的头盔，站了起来……在后座上。
　　“坐下！”我怒道，第一次这样气急败坏。
　　“啊……”小鬼居然叫了起来，“第一次坐警察的摩托车，好……威……风……呀……”小鬼大吼大叫，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到处飞舞，阳光下，他的发色带点褐色。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再骂他，反而笑了起来。这件事情，他一定能在那群朋友里炫耀很久！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一个码头停下。
　　他说他发现这里的人在走私偷来的跑车，我很奇怪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些，他笑得狡黠，说他用美色换来的。
　　我一巴掌盖在他的头上，将他护在身后，在一间间仓库间小心谨慎的查探，摩托车早被我停在离码头有些远的地方，腰间的对话机发出一丝嘈杂，我知道夏雨在问我方位了。
　　我小声回答后，将对话机关掉。

　　小鬼突然将我朝后拉去，然后指指远处，正好两个男人经过，男人们穿着最常见的码头工人制服，只是一眼就清楚他们不是码头工人，码头工人皮肤黝黑，他们却较白，况且他们抽着玉王（一种香烟），一包玉王可以买五包我平日里抽的Z，况且我还是国家公务员。
　　等那两人走远后，我带着小鬼从他们出来的地方溜了进去，进去便看见一辆辆顶级豪华跑车就这样被他们堂而皇之的摆在大不见边的仓库里。
　　靠近我的是一辆红色法拉利，掏出项链，用十字吊坠尖锐的一端刮开漆水……果然，是后面补上去的。

　　再次出来后，我迅速带着小鬼离开这个码头，小鬼也很机灵，不时回头观察后面，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上什么乱子，毕竟右手还未包扎。
　　一个小时后，警方包围了这里，也将最近颇让人头疼的盗车案一举破获。在医疗部包扎时，夏雨赶了回来，见我没事，一直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运气很好。我笑笑，没有提到小鬼，因为离开码头后，他借口上厕所溜了，我知道他有着他不想说的真相。
　　其实真相都隐藏在人们愿意去相信的那个真相下面，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