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橡树鲤

9、来访

　　沈清徐下了飞机直接回了家，几天不回沈立诚颇有微词，他虽然平日里留在家时间不多，最近为了照顾赵苓特意空出了几天，却一直没见沈清徐的影子，不免时不时的也做做父亲样子关心关心他这个整天跟他对着干的小子。在沈立诚的心里，沈清徐就是叛逆期延长外加没长大专门和他们对着干。沈清徐要是再不回去，在赵苓口中说不定颠倒成什么样儿了。
　　到家沈立诚刚好坐在沙发上对着赵苓絮叨着，无非就是多注意，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又不是第一次当爹，沈清徐侧身瞥了一眼，敷衍的叫了声，不等回应，就拖着行李箱直奔他的小屋。他能想象出沈立诚有被他气着的嘴脸。
　　到了下午，沈清徐隔着他房间的门墙隐约听着赵苓像是在招呼什么客人，很是热闹。“小林呐，这都多少年没见了，长这么高了。”
　　沈清徐骤然一顿心悸，“林，林旭吗？他怎么会来？”心里全是问号。他本打算当个鸵鸟窝在床里干脆不出来，外边再热闹也和他没关系。
　　紧接着就听赵苓像是和林旭提起了了，楼梯想起了脚步声。
　　她绝对是故意的，当年虽然不知道林旭他妈在自己和沈立诚究竟因为什么闹掰，可是那冰冷德一巴掌确实是实实在在挨在了自己的脸上。赵苓一惯这样，绝不放过任何给沈清徐找不痛快得机会。
　　沈清徐磨磨蹭蹭下了楼，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林旭，以前那个拽着林旭得衣角喊哥哥得小孩长大了就再也消失不见了。连沈清徐自己都觉得陌生。好久不见得朋友吗？对，一定是这样。
　　“阳阳，”见沈清徐下来，林旭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嘴角掩盖不住笑意。从前他的笑仿佛就是沈清徐黑暗的少年时代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唯一的一束光，直达他的心田。那里有一颗小树苗在茁壮的成长，如今枯木却在也不能逢春了。
　　“阳阳，你还记得这个吗？”林旭从怀里拿出这个略显陈旧的画册本。那是当年他们在画室一起课余活动时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不是每天都画，有试过林旭会把沈清徐哭鼻子画上去，还特意画了个大大鼻涕泡。多数是林旭在画，画的也九成都是沈清徐的任务素描，躺在草地上望着星星的沈清徐，光着脚坐在秋千上的沈清徐，在沙滩边堆着自己的王国的沈清徐……有两册，另一册已经不知道让自己放在书堆的哪个角落了。
　　所有的回忆如走马灯一样在沈清徐脑子里乱转。
　　“我想再加上你那本，或许我们可以整理整理出一本画册集。”林旭恳切的带有一丝小心翼翼。
　　“我的那本丢了。”
　　林旭眼眸里一闪而过得诧异。
　　“小林，小徐，来吃水果。”赵苓今天格外殷勤，也不奇怪，估计着沈立诚也快是回来了，这是她一惯作风。
　　“你们聊啊，我去后边看看阿姨做饭，小林，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啊。”赵苓扭着腰热热闹闹的去了后面。
　　留下两个人在客厅互相尴尬的安静了一分钟。
　　“你，”
　　“你。”
　　“你先说。”沈清徐向后转了两步坐在了沙发上。
　　“这几年，还好吗？”林旭的声音一如当年，还是那么的清澈干净，不掺杂一丝杂质。
　　“好，挺好啊。”沈清徐苦笑。实话实说物质生活上沈立诚倒不至于缺了他的，可是每次他和赵苓起了争执沈清徐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显对赵苓偏袒的多。甚至还不止一次动手打过他……
　　“……”
　　沈清徐觉着他们之间真的变了，从前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心里受了什么委屈都恨不得一股脑得都倾诉给林旭，他笃定了林旭会心疼他，会教他画自己的怎么也画不好的神韵。只有知道对方会心疼自己的心疼才会毫无保留的求安慰，可一旦情况变了，那一切委屈和难堪在他人眼里都将会是一种负担或是笑话～
　　“苓苓，有客人啊？”沈立诚一进门见赵苓围着桌子精心布置，忙的不亦乐乎。
　　“沈叔叔。”林旭对着进来的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沈立诚一见是林旭，半天没反应过来，几年不见长得倒是越来越像样。再转头看了一眼沈清徐，脸色变得严肃。
　　嘴上却仍然客气道：“是小林呐，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林旭依旧站的笔直。
　　“自己回来的？学校放假了？”
　　“嗯，打算回国交换几个月。”
　　沈立诚一反常态又问了些琐碎的东西，平时可是忙的连沈立诚读了几年级都忘了的，不知道今天怎么有兴趣这么刨根问底的。在一旁见这一答一和，听到林旭就要到A大交换时。沈清徐在沈立诚的眼中明显看到的是存有怒气，没错，这个眼神他从小见多了，早就再熟悉不过～
　　吃过饭，林旭道过谢准备要走，赵苓立刻亲热的叫沈清徐过去送送，待他们两个出了门。沈立诚立马变了张脸道：“谁让他来的，真是不知道羞耻！”
　　赵苓在一旁瞧着沈立诚的脸色手温柔的抚上了后背，“消消气，我看那孩子就是来给小徐送东西来的，别多想。”
　　“你看看刚才他在饭桌看沈清徐的眼神，真是气死我了，不知收敛。”
　　见沈清徐进了屋，“以后尽量还是少来往，毕了业爸给你找个门当户对早些结婚。”
　　沈清徐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我还小，结什么婚？”
　　“你还能一辈子不结婚？荒唐！”
　　一辈子不结婚吗？沈清徐脑子里聂琛的影子一闪而过。
　　“以后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你阿姨最近睡眠不好”。”
　　“我一辈子不结婚怎么了？”
　　“你说什么？”沈立诚火蹭的一下子就被点起来了。
　　巴掌已经举起在半空，见沈清徐瞪圆的眼圈红了一片依旧抬着头对视沈清徐。两人眼睛瞪的一个大过一个，谁也不肯服软。
　　“好，好，你有本事，你有本事你出去自力更生啊，我看你是从小被我惯坏了不知道苦日子什么滋味！”沈立诚指着他的鼻尖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
　　“去就去！”沈清徐随手扯起沙发上一个背包赌气的冲了出去。
　　在后面迟迟不肯出来一直听着没动静了赵苓才缓缓不紧不徐的走近，一边替沈立诚顺气一边道：“小徐年纪小，我看就是一时糊涂被林家那小子给鬼迷心窍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沈立诚刚刚平复下去的血压不免又蹭蹭上涨……
　　周乐行自从出院这几天一直没见着沈立诚，今天一接着他电话就听是要找他出来喝酒，平时他两在学校顶多在食堂餐厅水吧喝点茶饮料，出去喝酒次数屈指可数。
　　重金属音乐，年轻人口哨声，呐喊声充斥，此起彼伏，周乐行盯着此刻一杯接着一杯向灌水似的，顶头灯光忽明忽暗，打到沈清徐皮肤上五颜六色，“我说，这什么情况啊？”周乐行扯着大嗓门尽量压制整个空间带来的嘈杂感，对着沈清徐耳朵就这么一句。随后自己也来一杯。
　　“我被，被扫地出门了！”
　　“啥？听不清。”不是离家出走，是被扫，赶出来了？周乐行不敢相信，一琢磨沈清徐他爹到也能干出这事儿来。
　　沈清徐懒得再重复，不再看他，一扬头，酒杯又见了底。
　　“别喝多了，趁现在自己能走，咱们先回去，没喝够回去在喝。。”周乐行拿出哄小孩子的架势。自从上次住院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方便恢复。
　　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沈清徐嘴里到底嘟囔着些什么。见放在桌面上沈清徐手里来电，显示是大叔，周乐行还纳闷，也没听说沈清徐有叔叔啊，见对面头顶桌面的人也没什么动静，索性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聂琛听见这边背景嘈杂立刻皱了皱眉。
　　周乐行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也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把落卡的地址顺口报给了聂琛。
　　不一会，一辆黑色轿车飞快的停在了门口，聂琛推门就见到已经睡着了的沈清徐，一旁的青年还在试图给他个舒服得位置，一副无从下手的样。
　　“怎么喝这么多？”
　　”聂琛问的是周乐行，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沈清徐。打横抱起来要走，
　　“我先带他回去，明天麻烦你帮他请个假吧。”
　　“好。”这场景他怎么这么熟悉啊？
　　聂琛将沈清徐塞进副驾驶，看着这小身板双手抱着被椅，皱着眉头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心里不知处紧绷的线像是被火烧过的难受，他只知道他一直迷恋沈清徐的身子，无法想象爱上沈清徐会变成什么样了。
　　带着沈清徐回的还是上次他的私人别墅，简单的把沈清徐从里到外清洗了一遍完全去除了酒吧沾染的混杂的香水味儿，聂琛才在沈清徐旁边侧躺下，望着此刻睡的安安静静的侧脸，睫毛随着呼吸轻微的浮动，不自觉吻上了他的唇角，聂琛这才恋恋不舍躺了回去，把沈清徐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