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您可消停会儿吧》禾晓顷

10、第 10 章

　　有了药物的推动和安心的睡眠，程鹭再醒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也已经和常人无几。
　　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范晓洁和女儿，小心的避免碰触到还扎着针的手，终于在包里找出手机，给范晓洁打了过去。
　　“你把我女儿拐到哪里去了？”长时间的昏睡让她的嗓子有些干燥，声音依然沙哑，但比来的时候好太多了。
　　“卖了！”范晓洁没好气的说，“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好好的一个未婚美少女给你带了一晚上娃，你醒来就知道质问我。”
　　程鹭听到她说“未婚少女”的时候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嘴里敷衍的讨好“是了，你最好了，那么美少女，你现在在哪里？”
　　“在给你买吃的，你女儿被汤医生带到他们科室值班医生休息室睡觉。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我想吃头牛！”精神好了之后肚子就饿起来了。
　　“我干脆给你带头大象好不好？”
　　“哈哈，好！”
　　“好屁啊好，我买什么你吃什么吧！”听到程鹭说话中气挺足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范晓洁一不小心就被她气得打回原形爆起了粗口。
　　挂了电话，程鹭半躺在病床上，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她暗自庆幸，幸好有范晓洁。就不知道待她知道了事情始末会不会直接杀到家里去找一一的爷爷奶奶理论。
　　“我真的很怀疑我上辈子做了多对不起你的事，这辈子才会对你这么任劳任怨的。大半夜的去给你买吃的！”范晓洁嘴上抱怨不断，手上的动作却与之不符的轻柔。
　　程鹭畅快的吃了范晓洁打包回来的稀饭，期间自然免不了要被范晓洁逼问，没有汤医生坐镇，她实在怕拉不住范晓洁的牛脾气，只能抵死不说。
　　第二天，本想着先去范晓洁家暂住两天的程鹭在汤医生的建议和范美少女的逼迫下只能再挂一次水。
　　快结束的时候，电话打进来了。
　　电话刚接通，还不等她说话，就传来宋育之焦急的声音：“学妹你在哪？”
　　“在市人民医院。”程鹭没有隐瞒。
　　“好，你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到。”
　　宋育之到的时候程鹭还在吃着范晓洁为她带回来的病号餐，女儿让汤医生扶着蹒跚的学步，范晓洁无聊的刷着手机等她吃完给她一个答案。
　　宋一一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见进来的人是自己的爸爸，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走，就大步跑去。
　　宋育之弯腰抱起女儿，顾不上跟房间里的人打招呼，急切的走到床边询问程鹭：“学妹，怎么样了？”
　　程鹭看着他，平静的说：“没事了，我……”
　　宋育之抱着女儿坐下，歉然又心疼：“我都知道了。”
　　范晓洁在一旁插话：“我不知道，我忙活了大半天也要有点知情权吧！”
　　程鹭还在犹豫，宋育之就愧疚的把从父母那里听来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又说：“事情的经过可能更严重，只是他们当时身在其中没有注意。”
　　范晓洁惊愕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她去接程鹭的时候那两人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以及后来想要上前帮忙又畏缩的表现。
　　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的汤医生也一脸错愕的在心里默叹，是什么样的愚昧无知才会这样喂孩子。
　　范晓洁首先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傻，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应该给我打电话了，真出什么事怎么办？”
　　“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范晓洁比划着要揍她的手势：“你这种人，就是欠打。”
　　“学妹……”宋育之想问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程鹭又怎会不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呢，只是有些事还是得两个人私下里才好说，所以她只说：“打完针我们就回去吧。”
　　宋育之没有因此而表现得多高兴，他明白，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就要逝去。
　　同样不高兴的还有范晓洁，她拔高声调：“你还要回去？是不是脑袋烧坏了？”
　　站在她身后的汤医生向前跨一大步，从后面伸手按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别激动，这里是医院。”
　　程鹭坦然的对她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相信我。”
　　范晓洁作罢，她相信的，她认识的程鹭向来都是勇敢、果敢，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可以放弃的。

　　只是一天，再回到宋家，程鹭竟生出一股陌生感，明明那家里的物件和人都丝毫不曾变动。
　　宋爸爸和宋妈妈见儿子把媳妇孙女带回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宋妈妈更是难得的对程鹭讨好的笑。程鹭却无法再勉强自己对他们和颜悦色。
　　晚上，哄女儿睡着后，程鹭和宋育之并排的坐靠在床头，程鹭偏了偏头，枕在他的肩上。他伸手搂着她的腰，转头嘴唇贴着她的额头。许久，终于艰难的开口：“你怎么打算？”
　　在知道父母昨晚做了什么事之后他就知道他即将要面临什么，煎熬从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我要搬出去住，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离了吧！”
　　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不离，我跟你一起搬出去！”
　　她坐直身子，转向他：“你不可以。”
　　他也面对着她，悲伤的说：“我可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程鹭轻轻的摇头：“你不可以，不是你不愿意，你的心我懂。你不可以是因为你有父母需要照顾。”
　　“他们可以互相照顾！”
　　“你很清楚，他们不能。也许前两年还可以，从他们双双病退那时起，他们就没法互相照顾了。”
　　“我可以请保姆和护工！”他不愿分离，即使只是分开居住。
　　“不行的，而且我也不想让人家日后说我为了过小日子逼得儿子不要爹娘，我不愿承担这样的骂名，你就当是为了我的自私吧。”
　　“对不起，本来应该是要跟你一起承担照顾他们的责任的，现在不行了。”
　　宋育之心疼得无以复加，即使到了这种时刻，她想得依然是他。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别离，宋育之忍不住把她紧紧抱住，“是我不好，如果我强硬一点反抗他们，如果我不顾你的退让强制把主动权拿在手里，我不那么懦弱就不会这样了。”
　　程鹭回抱着他，有点心疼：“没有，在我心里，我的学长从来都不懦弱，我记得学长会给钱给路边乞讨的老人，看见小偷会冒着被群殴的风险也要揪住他，看见不公平的事会仗义执言，还抓过公交车上想要猥亵女孩子的变态。”
　　“我们都有问题，错不在你一个人。”即使难过却还在安慰他。
　　宋育之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程鹭的颈肩透来丝丝水意，也让她双眼氤氲水汽。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宋家爸妈，一早起来却看到了儿子儿媳拖着箱子，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这…这…这是要去旅游吗？”显然并不是。
　　“妈，鹭鹭和小一一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什么？”刚才还有愧疚感的宋妈妈立马拔高音调。
　　“鹭鹭啊……”
　　“我不同意……”不等宋爸爸说什么，宋妈妈立马出声否决。
　　“就因为我们喂饭把孩子弄哭了，你就要出去住？这像话吗？”
　　“妈，让她去吧，稍后我再跟你解释！”
　　“稍后什么？有什么不能一家人一起好好说的？”显然母亲并不愿意听他稍后的解释。
　　“就是啊，鹭鹭，有什么误会说出来一家人一起协商，我们做得不对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改正就好了。”宋爸爸也开口劝解。
　　“爸，妈你们做不到。”并不打算说话的程鹭决绝的否定了他们的说法。
　　“你们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没有意识到我们家里存在的问题。”
　　“我们家没有什么问题嘛！”
　　程鹭无奈的摇摇头，她转而问宋爸爸“爸，您能改掉纵容妈的任何作为这个习惯吗？”
　　又问宋妈妈“妈，我说的话您能听进耳朵里，记到心里吗？”
　　“你们不能，妈如果您们听我们的话就不会固执的要强行喂一一吃饭，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会呛着的，是吗？”
　　“我看着她呢，喂一下我就给她顺气，又不是吃花生这种大颗粒的东西，昨天我都喂了快半碗了。”她依然觉得有她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妈，真卡住就来不及了，会出人命的，那是您的孙女！”宋育之快要被母亲的言论气疯了。
　　“你凶什么凶！就喂个饭你就这么凶我，长大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