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李悦流

28、第二十八章

　　陈焓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徐砚那边也没再来消息，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他本来没吃太多，只是今天中午的饭菜实在是被阿姨放得有些咸，他无奈只好撑着肚子喝了好几大杯水，喝到最后他撑得杯子里仅剩的一丁点儿水也喝不下去，那种嘴巴被盐吞噬的焦虑感才得到缓解。

　　“语音，还特么这么长。”陈焓刚躺下，“你睡不着的”的想法就趁机“侵袭”他的整个大脑，果然刚才口舌的快感加重了身体某个器官的代谢，它现在很是不满。现在又看到徐砚的一大段语音，突然有些心累。

　　两条腿和地面接触的频率已经不合理，却还要挣扎着朝另一个房间跑去。陈铎平同志好像睡得不太安稳，大概是在学校太累，横在沙发上就睡着了，陈焓越发的不敢弄出更多声音，他爸富有爆发力的鼾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平时他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这种被憋着跑厕所的经历又是头一回，第一次遇见他爸在客厅里睡觉。“老同志竟然在这儿就睡着了。”陈焓的动作显得很不协调，他靠着电视墙慢慢向前迈着步子，不敢离茶几这边太近，好不容易移到厕所门口，又和门“招呼”了老半天，解决完毕才轻松的地移回房间，可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肖晨繁肯定不会轻易原谅我的，你说我怎么就和她急上了呢？我就唉，你说凌哥也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我连试试都没有试试就直接拒绝了，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哎我操，你说焓哥是吧真的有毛病吧我就真的急个屁啊。”

　　“焓哥，如果再选一次，我选择沉默吧。”

　　陈焓一口气听完，睡意却又来了。他不知怎么看着看着就一不小心退出了消息界面，本来一时半会不知道回徐砚什么好，现在脑子不仅清醒了，思路还挺清晰。

　　“还沉默，陈焓重重地输入这三个字。“是肖晨繁这学期对你太好了么？再选一次依我对你的了解还得急，你大爷那脾气还是得收收，你别混着混着，哪天真的把人给惹急了，你焓哥我也救不了你。”

　　发送。

　　【徐炸炸】大神请赐教，焓哥，小焓焓，您给个招呗！
　　陈焓看完消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凑近手机回了徐砚一句：我他妈差点被你送走你知道吗徐砚，你这孙儿差点没给我腻死，还指望我给你想办法，门都没有。
　　【徐炸炸】焓哥，不仗义啊，你对我这态度可比对凌哥差远了，平时都同桌同桌的叫，怎么到我这你是又当我爸又当我爷爷的，我辈分咋这么低呢？
　　陈焓哼笑了一声，拿着手机回道：咱俩就不可能同辈，你最大的辈分就指望我当你哥一辈子吧，别的想都不要想。
　　【徐炸炸】那也行吧，啊呦我是享受不了凌哥的待遇了哟，惨兮兮？

　　是我让你管他叫哥的，你不叫得挺顺口的嘛？
　　【徐炸炸】那是，叫名字多生分啊。对吧焓哥。对了凌哥是不是挺小的。

　　不知道，陈焓回道。

　　【徐炸炸】应该是，他好像还没有满16，怎么会这么小。我上次在林楠办公室不小心看见的。真是后生可畏啊。

　　“后生可畏”，陈焓又念了一遍。陈焓心想：这人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特么到底会不会用成语啊，徐砚我真诚的劝你少在肖晨繁面前用，我怕你哪天又把她惹急了。

　　【徐炸炸】知道了焓哥，我是夸凌哥的意思。对了你和凌景说没。
　　下午说，星期一才开班会，这不还有机会吗。
　　【徐炸炸】对了，焓哥你中午没睡啊。醒这么早。
　　水喝多了，被憋醒了。
　　【徐炸炸】焓哥，喝合适就好，我真的有点担心你。
　　你他妈又想说什么。
　　【徐炸炸】没什么，关心你。
　　下了。
　　【徐炸炸】哎，焓哥，不是，你又下了话都没有说完，我说你，唉。

　　“凌哥，凌景。”徐砚喊了两声，前面的人似乎没听见，还在继续走着。

　　徐砚一把冲到凌景的背上，勒着凌景的脖子，悬在凌景的背上。

　　凌景突然感到一股力量窜到自己身上来，呼吸一紧。他干脆利落，身体向前一倾。将身后的人甩下来。徐砚见事不对，及时落地，可还是被凌景使的力牵引着，双脚落在地上又打了个踉跄。

　　“我去。”徐砚在他身后抽了一声。

　　凌景回头一看，徐砚整个人还在那儿晃着，便说道：“找抽啊，”看着徐砚站定，凌景哼笑了一声，又说道：“你没事吧，能走吗？”

　　“我没事没事，还能走，”徐砚向他摆摆手。

　　我他妈差点没把腰给断送了，徐砚小声嘟囔道。

　　徐砚缓过神来，两个人这才并排向前走着，徐砚竖起大拇指在凌景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我看凌哥你可以啊，反侦察能力够强的，练过吧，完全没压力啊，你刚才什么时候使的力我都不知道。”
　　“反侦察能力？”
　　“额，我的意思是你身手敏捷。”妈的，今天到底怎么了，徐砚心想。
　　“哦。”
　　“哦嘿嘿，对的。”徐砚尴尬的笑了笑。
　　“对了凌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你……”
　　“嗯？”
　　“哦，不是，我在想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早。”
　　“那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早，没……”
　　“没，我一般都是一个人，我和焓哥中午能遇上，全靠缘分，难怪今天就没？原来是这样，但遇到你也不容易。”

　　“放假有什么安排没，那我给安排一波怎么样，打游戏怎么样！”徐砚一口气问完了所有问题。

　　“就是说谢邀。”

　　“凌哥你也太不仗义了，其实不只是打游戏，你详细想想七天时间，光打游戏那得多无聊，不干点其他的。”
　　“你干点卷子时间也就差不多了，真的。”凌景一脸真诚。
　　“话是这么说，那也行，也算行程之一吧，到时候找你你可别拒绝啊。”
　　“搞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暂时先保密嘿嘿。”徐砚搭着凌景的肩，“走吧凌哥，咱上学去。”

　　“手先放下来。”
　　“我发现凌哥你不喜欢被人搭着肩啊。”
　　“搭着肩怎么走，路就这么大点。”
　　“对对对，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那就跑吧。”凌景回道
　　徐砚表示：“哈！”
　　“要下雨了，没看见。”凌景在前面吼道。
　　“操，我没看天气预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落汤鸡。热闹太热闹了。哗啦哗啦就下吧，哇哦越下越大了，来了来了第五……嗯？焓哥。”
　　“焓哥，你不是有伞吗，没撑啊。”
　　“你给我撑开看看。”
　　“我操，坏了，你怎么来的。”
　　“公交车。”陈焓无奈地回道。
　　“那还差不多，操，淋湿这么多。”
　　“哎，我回座位了。”

　　今天雨像是泼下来的，来得急，下得猛，看着早上的天气确实不像下雨的模样，大家开始怀疑是人工降雨，但这确实是误会，天气预报显示下午2点左右有大到暴雨，最多持续一个小时，就是因为不想带伞，凌景才走那么快。谁知道因为遇见徐砚，又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差点挨雨。

　　事实证明，陈焓就没有那么幸运，带了伞也避免不了被淋。
　　陈焓还算好的，男生头发本来就短，衣服虽然淋湿了半截，但也不要紧。班上的女生就比较惨了……

　　陈焓进了教室才突然想起该从后面进，和徐砚聊了两句，还是得绕出去从后门进，不然教室里全是水，他头发上的水大部分都甩掉了，衣服的水也趁着上楼的机会拧出来一部分。

　　凌景提前站起来给陈焓让出位置。

　　“谢谢啊，同桌。”因为前后桌的空隙极小，陈焓很怕把后桌的书给弄湿。
　　凌景盯了他一眼，“你……”字刚说出口，就被陈焓打断了：“同桌，你不知道外面的雨有多大，好多人都被淋了，还有点爽。”
　　凌景打量了他一番，眼睛注意到肩膀那处打湿的地方，问道：“衣服打湿了么？”
　　“不碍事，这么大的雨打湿多正常。”
　　凌景摇摇头，正不知道说什么好。

　　“组长，组长。”
　　后排的女生叫了凌景两声。
　　此时陈焓正努力找着他的课本，什么也听不见。
　　“组长，副组长后面衣服好像打湿了，纸要吗，拿去吧，应该有用。”

　　凌景道了一声谢，陈焓刚好把课本翻出来，他把纸递给陈焓。

　　“有纸啊。”陈焓眼前一亮。
　　“谁给的。”
　　“后桌。”
　　“哦哦太好了同桌，你帮我一下，给我贴在衣服上。”
　　凌景表示：？？？。

　　虽然看不懂这个操作，他还是照着陈焓说的做：“你衣服淋这么湿。”
　　“用纸吸干就好啦。”
　　“我怎么看你还挺高兴。”
　　陈焓偏着头在凌景耳边小声说道：“当然高兴了，刚才衣服粘在身上，不是没办法的事吗，现在好点了，只不过有点浪费纸。”

　　林楠中午一般不来教室，今天破天荒的去了，她只从后门踏进教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只手提拿着水杯，另一只沾了雨水的手提着她那把黑色的大伞，走上讲台上后，她才慢慢的扫视下面。

　　情况很糟糕，林楠有些生气。

　　学生不注意，家长也不提醒，这么大的雨但挂在教室后面的伞就只有几把。
　　她没有尽到责任，她应该打电话、发信息、发微信一一提醒的，这样今天的情况会好很多。

　　她叹了口气，嘴角有些抽搐，突然忘了该说什么，但很快她便冷静下来。

　　“生活委员举个手。”
　　“老师我在。”一个很清脆的声音答道。
　　“哦，俞秋，”林楠表情突然亮了一下，“你看看我们班费还剩多少？”
　　俞秋几乎卡在林楠的最后一个字音后立马回道：“老师，还剩500。”
　　“哦，你上来一下，谢宁你也上来，你俩没被雨淋吧。”
　　“没，老师我们住校。”谢宁和俞秋有些疑惑看着林楠。
　　“哦，对的。”

　　三个人在讲台上交涉了一会儿，谢宁和俞秋就拿着伞出去了。

　　长途跋涉，徐砚的风扇总算到了凌景的手上，凌景看到风扇上面还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凌哥，风扇拿着，让焓哥吹一下头发，别整感冒了。”

　　陈焓趴在桌子上，不敢动，衣服上贴的纸着实搞笑。

　　“徐砚的风扇。”陈焓认得。

　　“嗯。”凌景还没有用过这样的风扇，他看着它挺神奇。

　　“我竟然忘记徐砚有风扇了。”陈焓趴着声音也低沉了些。

　　“徐砚给你吹头发用的。”

　　“也好，不过都快干了。我现在拿着吹也不方便。”

　　凌景见陈焓趴在桌上，倒也不想再说什么，只回了一句：

　　“你介意我帮你拿着风扇吹么，头发还没完全干。”他说完又添了一句：
　　“你自己就别动了，背上的纸又得掉了，别给浪费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