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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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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夫,这药怎么这么贵啊,我家里穷,买不起啊。”衣衫褴褛的青年坐在江毋一的病床上,眼睛愈发的红。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个买不起药的客人了,江毋一揉了揉鼻子,开始在心里骂起与治病毫无关系的统治者来,他觉得如果不是那狗皇帝治国无方,哪里会有这么多穷人,自己也不用做这赔本的买卖。好一通吐槽之后,江毋一定了定神,对客人露出了招牌笑容,淡淡道:“不必为难,我有几十亩良田……”
“多谢江大夫!”青年眼看着就要跪下给江毋一来几个响头,江毋一嘴角抽搐,心想,又不是便宜送你,做什么白日美梦呢,于是伸手扶住了那“不知好歹”的青年,继续说道:“这几十亩良田,我虽也雇人打理,但人手依旧不够,你且先留下做个帮工,吃住算我的,但如旁人的工钱就抵了这药钱。待你还足这钱,去留由你自己决定。”这青年大概是对这“天上掉馅饼”的梦碎了,于是给江毋一来了个结实的拥抱。这一抱江毋一是更加难受了,一个娘胎里带着洁癖的人,被一个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衣服的二愣小子来了个熊抱,更叫他打定了主意晚上用三桶草药清洗身子,今天穿过的衣服从里到外的全都叫圆圆拿去烧炕了。签了契,圆圆这个小管家就带人下去了。
晚上吃饭,圆圆站在江毋一后面不停念叨:“姓江的,你是嫌钱多是吧,收留一两个的还不够,这两天你都招了七个了,还药钱可以,你还管吃管住,瞅你自己到街上买个菜都讨价还价半天,这会儿到装起大善人来了,我真是服了你了。”江毋一不敢说话,只是闷头吃饭,一声不吭。自从江毋一继承了家里的几十亩地,江圆圆就为他出了不少力,算账采购,家里大小事都是她管,江毋一在前门开的医馆,也是圆圆操办的。两个人打小一块长大,圆圆虽说是小丫鬟,但陪着江毋一学了不少东西,江毋一不爱上学,就在课堂上鼓捣草药,被教书先生发现,还是圆圆挡着不让他挨打。江夫人信任圆圆,让她管着江毋一,临终前还把自己当年的嫁妆都给了圆圆,意思是让圆圆嫁给江毋一,可惜圆圆压根就没把江毋一那个臭弟弟放在眼里,她一心想着致富,让江家成为京城首富。
隔天早上,江毋一换了新衣服去山上的药园里收药。这药园也是圆圆的功劳,从江毋一医过的一个兵部尚书手里白白要的山头,说是荒着山也没人要,不如让人种些药材,往后也好为朝廷官员提供些送礼用的珍贵药材。换了新衣服,江毋一心情又多了几分愉悦,他向每一个路人微笑问候,更使江大夫的“温和”深入人心,这也是江氏医馆一直不缺客人的原因。哼着小曲上山收药的江毋一不会想到,一个时辰之后,会有一个青年从树上掉下来砸了他的一块药田。
说巧不巧,这从天而降的青年刚好掉在了他前几天新种的灵芝上,灵芝虽然在这山里也算常见,但这是他培育的新品种,怎么就惨遭“毒体”了呢?气急败坏的江毋一拖着这沉重的“尸体”打算“抛尸”,没想到碰见了前来查看药园的兵部尚书的二管家,只好说想要拖这“飞来横尸”下山治疗。二管家却觉得下山时间长,又看这江毋一身单力薄,便提议将这“尸体”抬到离药园不远的守山人处稍加治疗。江毋一不满过不满,这二管家好歹也是圆圆的合作伙伴,只好悻悻而去。
守山人烧了热水,为青年擦洗。江毋一站在后面,一脸嫌弃的样子,只差转头就走了。二管家略懂医术,去药园里收些止血的草药,之后还要如何治疗,还要看江毋一把过脉之后怎么说了。
“不,不要,我,我可以……”奕独笙喃喃道。
“梦呓了啊,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呢。”此时守山人已经把奕独笙的身体都擦拭干净了,看着这英气逼人的面孔,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想说,又忘在嘴边了。守山的是个老猎人,做过买卖,参过军打过仗,后来靠打猎维持生计,还在茶水铺子里当过帮工,见识多,不爱说话。是江毋一喝茶聊天时发现的,于是将他请来守山的,说这样的人老实靠谱,不想圆圆,欺负到他头上来。江毋一势必要向这躺在床上尚无一点还手之力的青年讨回所有的损失,连同帮他治疗的费用一起。
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奕独笙睁开了略微沉重的双眼,一个笑容温暖的老人,一个站在后面一直盯着他的白衣男子,仿佛他欠了那男子的钱,还有一个刚刚推门进来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竹筐。显然,他是被救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奕独笙一点也不意外。
“我……”奕独笙刚要张口解释,白衣男子发话了,“你伤势不是很重,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你好了再说吧。二管家,麻烦你了,我来吧。”说罢,江毋一接过竹筐,挑选了一些新鲜的草药,清洗之后一部分拿去碾碎用来外敷,另一部分让守山人拿去煎药。此时的奕独笙躺在有些柔软的床上,心中五味杂陈,自己本来干的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有苦衷,但却被如此宽待,心有悔恨,计划着将事情全盘托出,也不算是辜负了江大夫的好意。
而那个怀着“好意”的人呢?江毋一猜到这青年定有隐情,而这隐情也定然与自己有关,不然也不会血淋淋恰好落在自己的药园里,想要查出背后是什么人在使坏,还要看那青年说还是不说了。如果说了,那便先不追究,药钱也可以暂时欠着,在药园里负责看守也可以,但如若不说,江毋一定要他尝尝江圆圆的逼供大法了。
这边江毋一捣着药,那边二管家先替他刺探起了军情。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也好派人去找你家人将你领回去。”
“先生,我叫奕独笙,家人已经不在了,多谢几位先生搭救,待我恢复,定……”
“等等,你姓奕?哪个奕?”二管家的神色突然转变,是喜是恼,奕独笙看不出来,只能先答道,“与当朝奕正大人的奕相同。”“竟是如此,那……”此时江毋一推门而入,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奕独笙不知道二管家在惊讶什么,也不知为何要对那白衣男子有所隐瞒,看来有些事情,还需日后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