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如何套牢一个哨兵 ...
-
关于他匹配上了联邦第一位精神力达到SS+哨兵的消息，博士远比周围的人知道得晚。
博士把自己关在宿舍连续熬了五个通宵，把手头的猜想进行了充分验证。当他想起自己今天有课，清洗了一番走到实验室时，他的同事和学生们抢先一步把这个重磅消息告诉了他。
博士有个天然厌恶哨兵的女同事，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天哪白，幸好你没事！你被指定了结婚对象，就是那个二十多年来一直拒绝任何向导梳理精神力的可怕哨兵。我们都很担心你，还以为你难过到偷偷躲起来了。谢天谢地！”
这也不能怪女同事大惊小怪，银灰的作风实在是太让人噤若寒蝉了。哨兵和向导，两者相辅相成。凭借敏锐的五官和感知能力，哨兵拥有极强的作战能力，但另一方面，放大了数倍的外界刺激会对哨兵造成困扰，这就需要向导为其构筑精神屏障。
除此之外，哨兵的精神海也需要向导定期梳理，否则经年累月的信息流会导致哨兵的精神错乱。
而银灰呢，就连最专业的向导医师也承受不了他的精神海。所有人都觉得他堕落成黑暗哨兵是早晚的事。
“还是拒绝吧，不然你也太吃亏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不是，我……”博士嗫嚅着，还没来得及说出完整的话，就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入眼是一片洁白，博士很快断定他在医院。
“你晕倒的事情震惊了整个研究所，大家都在传有个可怜的向导被母星匹配制度剥削了。”
“别拿我来取笑，马修，”博士虽然脸色苍白，但不影响他露出两个酒窝：“你明知道真正的原因。”
马修，房内高个子的哨兵转过身来，举手作投降状。他早就领教过博士的恶劣——博士笑得越是客气，暗地里使绊子就越狠。“那我是否可以期待，您已经获得了成功？老板。”
博士抬了抬下巴：“十之八|九。接下来我还需要一批人进行临床，顺利的话就能投入使用。”
“你不能再有任何异常行动了，我告诉过你，上面正在暗处监管你。”马修先是一喜，而后浮现出忧虑的神色。
他们草草交谈了几句，马修便匆匆告辞回到了自己岗位上。
博士和马修认识是一个巧合。
五年前一场追捕黑暗哨兵的行动，让马修失去向导，成为了鳏夫。爱人丧命的痛苦让马修封闭了自己，普通医师无法打开他的屏障梳理精神流。
只有与他结合的向导才能挽救他岌岌可危的精神海。母星一直在给他强制匹配第二个向导，但马修不愿意。一直以来，他靠给自己制造无数丑闻劣性让匹配到的向导主动反对。
有一天他忽然觉得很累，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
抬眼是明蓝到虚假的天空，广播正在响。（“在这个世界，政府保障所有公民幸福平等的权利。在我们的福利体系下，青年……”）
就这么死掉吧，他安静流泪。
茨威治大街不起眼的垃圾堆旁，赶时间抄近路的博士捡到了像死狗一样躺着的马修。
（“在母星的指引下，遵循人生既定的步调前行，一切早已为我们安排周全……”）
“要死的哨兵……”博士扫了一眼，就猜出大半。
马修的精神体是黑背豺，这种生物离开伴侣极难存活。他退后了几步，丢给马修一管针剂：“会注射吗？”
丧失生志的人动也不动。博士只好蹲下去亲自动手，针管里是他暗中研制了几年的成果，不需要向导做中介，就能临时稳定哨兵的精神海。
效果立竿见影，博士大为满意。
“在死之前，有兴趣跟我干吗？”总之，他狡猾地利用了马修对向导的追缅和对现有制度的不满，为他们工会吸收了第一位哨兵加入。
工会致力于通过医疗手段，减少哨兵对向导的依赖性。事到如今，已经和执政党站到了对立面。
执政党守旧、传统，从不会将单独的哨兵或者向导视为社会人，一切规则的制定都只为已经结合的家庭的利益考量。
而工会背后隐藏的，是一群全新的政治社会力量，年龄最大的参与者也才刚步入中年。
随着大选越来越接近，这些年工会和执政党的暗中较量也走向了明面。而银灰——这位被母星硬塞给他的哨兵先生——至今政治立场仍保持中立的铁血雄鹰，正是双方争取的首要目标。
母星在这种关键时刻安排的强制匹配，简直是天赐良机。
博士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出院手续。
等到夜深人静，博士一脸严肃打开光脑，删删改改犹豫好久才把自己真正想查的内容输入进去——「如何套牢一个哨兵」。
检索结果五花八门，博士带着探究欲点开第一条。
「如果你想套牢一个哨兵，一定要主动出击！！！」
这是一个营销号发的，文章写得天花乱坠。文中提出了一大推具体操作，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种——暧昧期间寻机进行身体接触、亲手喂ta吃东西、拥抱ta、告白、和ta接吻……
……
天哪！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博士维持着表面平静，等看到‘穿上ta的睡衣’时再也受不了了。他羞耻到缩进被窝躲起来，连耳尖都泛起了红色。
博士并不觉得他能够面不改色地对着素未谋面的哨兵将这些套路付诸实践。
一定是他点开的无良营销号的问题……
或许，应该看看正常人是怎么想的。
博士在被窝里滚了几个圈，懒洋洋地变回原型。他用尾巴将扔到床尾的光脑勾了面前，然后伸出胖爪取下。
苦着脸检索页看了又看，博士最后慎重地点进一个知名度很高的论坛。
前几楼就哪种类型的向导更吃香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骂战），但从第四十楼往后就变成了画风清奇的统一复制粘贴。——「谁顶得住会撒娇的向导呢？」
四十楼的回复和赞同数也都特别高。
「谁顶得住会撒娇的向导呢？」
「老兄，你好会啊。」
「想想这个画面我就激动得不行.jpg」
……
博士正看得入神，从页面上方弹出邮箱新信息的提示。
【from 银灰：你好。】
一个激灵，博士立刻坐了起来。
他还在研究怎么套牢哨兵，当事人就发了信息过来。这让博士有一种被抓现行的错觉。
他心虚不已编辑了一条严谨的回复，措辞比写给工作伙伴的还要正式。
【你好，哨兵先生。是要商量见面时间和地点吗？我在明天六点后有空。】
那边回复很快。
【那就六点。想去哪？】
博士动动手指。
【都可以。】
【斐丝乐、蓝舍，还是唐馆？】
博士花了点时间去查这三个地点。蓝舍是家走高贵冷艳风的高端餐厅，口碑极好。但博士对这种当日菜谱视主厨心情而定的服务态度敬谢不敏。
唐馆相较而言更为大气典雅些，好像也不太适合走年轻人约饭拉近关系的剧本。
【六点半斐丝乐见，可以吗？】
【不，向导。我会履行结婚对象应有的义务，亲自去接你。研究所门口见。】
……
博士脸红了。不不，不是因为害羞。他只是突然发现整段谈话他都表现得一本正经、毫无乐趣，反倒是哨兵游刃有余。
他斟酌了半天语气，最后删删改改，居然不小心只发了一个“。”过去。
……
蠢透了……
他一头扎进枕头，恨不能忘记发生过的一切。
*
银灰，希瓦艾什·恩希欧迪斯，年轻而耀眼的帝国之星，始终挂着一抹从容优雅的微笑，却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博士坐在车内，托腮对着窗外。
车玻璃上模糊映照出银灰的侧脸，他悄悄地看。这张脸他在网络各处看到过无数次，却远没有现实接触来得冲击大。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军队刚才孤星回来，银灰身上带着如同长剑的肃杀和锐意。
让博士讶异的倒不是这个。
媒体一贯爱把银灰和丹增一同提起，大众都以为丹增是精神体。
但是为什么，他在车里看到了一只小雪豹？
用餐时雪豹两爪搭在桌上，眨着水汪汪的蓝眼睛歪头看博士。
博士对幼崽卖萌毫无抵抗力，连带着对银灰都觉得亲近了不少。稀里糊涂地，他竟然松口让莱恩和它的主人留宿一晚。
“莱恩很喜欢你。”银灰冷静陈述事实。
以精神体和主人间的联系，这句话简直可以直白理解成“我很喜欢你。”
博士免不了脸红。
他疑心是自己在哨兵行为研究课记错了，或者银灰的情况比较特殊——正常成年人的精神体也会是发育完全的成年体型，但莱恩是个幼崽。
“为什么呢？莱恩宝宝。”博士趴在床上，揉了揉雪豹崽崽的脑袋。
莱恩舒服地‘咕噜’一声，抬起头蹭啊蹭。
太乖了，太可爱了！
博士看着像雪一样洁白的柔软毛发，没忍住埋进莱恩肚肚里吸了一会。
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小白，我来……”门只是虚掩着，银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含着笑意开口，“我很高兴你这么喜欢它。”
博士又脸红了。哨兵就像他的克星，总是害他失态。
他不自觉鼓了鼓脸。
“既然这么喜欢，”银灰慢条斯理地说，伸手揉了揉博士的黑发，手法像极了他刚刚摸莱恩的动作。愉悦的谑意自冰蓝眼眸中流泻而出：“那今晚就让莱恩和你睡一起吧。”
被哨兵摸头的感觉怪异极了，博士没由来感觉又渴又焦灼。他干咽了一口，喉结随之动了动。从小到大摸过他的人不在少数，长辈、老师、医生、朋友……但从来没有谁，会像银灰这样，引起他莫名的生理冲动。
——他很想让哨兵继续摸下去，无论哪里，头发、脸颊、手腕，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他想被眼前的哨兵触碰，如同一个得了严重皮肤饥渴症的病人。
或许是他小看了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牵引与羁绊。
“我不用……”博士咬住舌尖，疼痛唤回几分理智。他试图拒绝银灰这个荒谬的提议。
话未尽，莱恩便呜咽一声，软软的肉垫搭上他裸露在外的脚踝。
博士瞬间丢盔弃甲：“拜托……”
他脑子一团乱，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但银灰好像听懂了，将莱恩拎起：“我知道了。”
被捏住后颈的雪豹幼崽无法动弹，茫然又无辜睁着水汪汪的蓝眼睛，耳朵和尾巴都可怜兮兮耷拉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博士甚至觉得银灰也低垂着尾巴，一副失落的样子。
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几步拦到银灰面前。“我是说，我很喜欢莱恩……如果它和我一起睡的话。”
“嗷呜呜呜～”莱恩立刻竖起了小耳朵，不等银灰反应，就从主人手中爬到博士的肩膀。
它软软地趴着，尾巴垂在博士胸前甩来甩去。
肉眼可见的开心。
银灰按捺住想要连雪豹带人一起抱一抱的冲动，微笑着说：“晚安，小白。”
“……晚安。”博士小声回应。
就连洗澡的时候，莱恩都想跟着他，博士狠下心来把它关在门外。它守在门口一直低声呜咽，弄的博士不得不草草冲了水就出来。
莱恩这样黏他，并不正常。
博士抱着雪豹幼崽躺在床上，用终端连上了国家图书馆，他需要查询一些关于哨兵与精神体的常识。
结果并不太好。
每篇学术科普都指出，如果哨兵的精神体对向导表现出异乎寻常的依恋和分离焦虑，那意味着哨兵的精神海已经重负不堪，岌岌可危。那些亲昵的举动，是对向导无声的求救。
雪豹软乎乎的身体贴着博士，还在井井有条给自己舔毛，偶尔歪过脑袋舔几口他。“小笨蛋，”博士叹了口气，又点点它的额头，“小可怜。”
细密柔软的短毛在他指腹下滑过，博士试探着伸出第一缕精神丝。小雪豹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他松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将向导的天生能力付诸实践。
赶在临睡前，博士给莱恩构筑了一个临时的精神屏障。莱恩舒服地卧在博士膝盖上面，肚皮朝天，发出一连串呼噜声。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堆人在闲暇时间找来八卦他和哨兵第一次约会的细节。
一连串问题问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博士抽出磁卡，站了起来。“我去趟图书中心。你们，报告写了吗？”这些人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三，例行给主任递交报告的日子。他们主任是个特别讲究排场和仪式感的中年胖子，最喜欢的就是下属写面子文章。在下属看来，却不啻于一场折磨。
“白，把你的借我看一看！”
“我也要～”
“不给。”博士无情拒绝了，留给他们一个冷漠的背影。
图书中心验证虹膜后将他放行，博士用自己的权限打开了归档到绝密的文件。
直接跳到后面几份，他记得以前无意间看见过银灰的名字。
……
铜版纸微微折射出黄光，博士快速阅读那一行行潦草的手写。希瓦艾什家族在48*0年冬遭逢剧变，等到警方赶去，庄园已堆满尸体，血流成河。经警方辨认，尸体系希瓦艾什族人与非法入侵者，希瓦艾什族长与其夫人不幸罹难。万幸的是，警方在庄园内发现14位幸存者。其中几位孩子均表现出应激反应，最严重的一位出现精神力失控，并抗拒任何人（包括最优秀的职业理疗师）的接近。
……
出于对未成年的保护，文件将孩子信息都隐去了，但事实似乎已经摆到了眼前。
幼年精神体受到损害，长期得不到治疗护理会怎么样？
他匿名在向导之家的官网留言区提了这个问题。
工作人员很快回复。[您好，精神域受伤请及时就医，我们为儿童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情况严重可能导致屏障破裂、致死，身为家长请务必注意。]
接下来的工作时间，博士满脑子都是银灰和莱恩。“喂，老板——你在想什么？”马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边：“按流程今天就要签字了吧？然后，你和哨兵住一起？”
“哦是的，”他沉沉地看了眼马修，压低声音问：“你们哨兵，在精神体受损的情况下还能用A型药吗？”
A型药就是那天博士丢给马修的药剂，对稳定哨兵精神域有很大帮助。
“分情况，受伤越严重，或者精神力越强大，需要的小A剂量就越大。唔，这容易造成药物上瘾，你应该明白的。”
那就只能想办法哄骗哨兵同意他来做个简单的梳理了……
博士又一次点开那个名为[如何套牢一个哨兵]的帖子，被满屏幕的‘撒娇’晃花了眼。
心心念念着这件事，名义上同居的第一天，博士提出进入银灰精神海的请求。
银灰眼眸微微眯起，这是不大乐意的微表情。
博士弯起眼睛，放软声音对着哨兵撒娇。“拜托，让我进去好不好？身为向导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哨兵的精神海是什么样子呢？”他看起来熟门熟路云淡风轻，其实手心已经出了些潮汗。
出乎意料的是，银灰同意了。幽邃的目光定定看着博士，他哑声说：“好”。
博士小心翼翼分出精神丝，试探着在哨兵的精神领域边缘东碰一下西触一下。哨兵似乎耐心有限，捏着他后颈催促他快一点。
博士刻意忽略那落在后颈的手指，操纵着精神丝长驱直入。
哨兵的精神域是一片冷寂的雪境。目光所及之处不是白茫茫的雪，就是冷肃的冰川。时间在这里凝固，停止在悲剧发生的那个冷冬。
博士下意识屏住呼吸，似乎略有声响，这个冰封之境就会碎裂崩塌。他一点一点，温柔而耐心在雪境之上构建新的屏障，同时为他梳理着强悍却混乱的精神力。
直到冷得受不了，他才哆嗦着从精神域里退了出来。哨兵是全然地放松，懒洋洋将他圈进了怀抱。凝视着银灰困倦无防备的脸，博士生不起一丝要挣脱的想法。
和银灰近距离接触的感觉与莱恩类似，却又更多了一份紧张和悸动。也许是阳光正好，紧张着紧张着博士竟然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
事实证明只要对着哨兵撒娇，他就能得偿所愿。
这招屡试不爽。
银灰完全准许了博士在他的精神海里来去自如，还大度地让出了房子地下室的使用权。就连博士不小心弄坏了厨房那几盆香料，他都会抢先说“没关系”。
但随着时日推移，博士越发不会对着银灰撒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会陷入莫名其妙的对视，气氛暧|昧又古怪。
他自己都未曾发现，每次看到大猫含笑的脸，他的语气就会变得比刻意撒娇时还要温柔轻软。
*
作为考验期的两个月匆匆过去。不知内情的同事纷纷恭喜起两人法律意义上落到实处的婚姻关系，连带着送上一份礼物。博士意外之余，回请他们在研究所附近聚餐。
一堆疯子闹腾起来，把他灌到八分醉才肯放人。
回家后，银灰把他安置到沙发上。
“想不想吐？”
“我没事的，没喝多少就。”博士晃了晃脑袋，试图证明自己清醒得很，说完还冲他傻乎乎笑了一下。
“你醉了。”银灰摸摸他散发着高热的脸颊。
“我没有醉。”明明是醉意朦胧，博士却觉得自己很清醒，就是有些动作不协调。他将在脚边打转的莱恩抱起来，“我是不是没有醉，莱恩宝贝～”
莱恩不明所以，呜了一声。
博士大为满意，亲亲它的额头，“很晚了，你该乖乖睡觉了。”莱恩耍赖躺在沙发上，四肢抱住他的手臂不放。博士醉醺醺地和莱恩讲道理，词不达意、乱七八糟又颠三倒四。
银灰干脆把莱恩收回精神域。博士这才闭了嘴，一副蔫巴巴的样子仰在沙发上，看上去累极了。
“小白，睁眼。”
他调了杯蜂蜜水，要哄喝醉的向导喝下去。
博士双颊是浅浅的红晕，眼里含着盈盈水光，带着酒气和自身的甜香凑上前：“你也要亲一下才肯睡觉吗？”
谁都知道醉鬼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银灰心脏却狂跳不已。“好吧，就一下。”博士喃喃，捧住银灰的脸，凑上去极快亲了一口。
这一下，让银灰的心被春风吹开。哨兵本就五感敏锐，唇与唇摩|擦的触感，贴合上来的满怀甜香与热气，无一不被放大了数倍传达至大脑中。
但搅乱一池春水的人毫无察觉，亲完就重新倒进了沙发：“不闹了，我睡觉……”
就算是躺着，博士一直在动来动去寻找舒服的姿势。银灰看了一会，收起心猿意马，弯腰横抱起他，往卧室走去。
许是觉得热，怀中人还在不安分地扭来扭去，银灰不由想笑，又有些生气——他对别人也会这么没有防备心吗？
被放到床上后，博士试图去解扣子，折腾了半天仍不得要领。“好麻烦。”从睡衣里滑溜出一条圆滚滚的白龙。
第二天的时候，博士从头痛中醒来。他逐渐回想起昨夜的细枝末节，到亲吻那段后戛然而止。
这真的是他干的事吗？博士整条龙都团到了一起，害羞到恨不得永远躲起来。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银灰在这之后表现得若无其事，他便也顺着假装不记得那晚发生过什么。
不过感情这种事情，再小的选择都能酝酿出截然不同的变化。有时博士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到自己唇上，心脏就会忍不住狂跳。
他们暧昧得彼此心知肚明。寻常一个细节，都会令他面红耳赤半天。
和最初预想的距离相比……
太近了。
博士却是默许的，甚至是渴望的。
*
一场意料之外的风波促使他们提前开诚布公。
两个坠入情网的笨蛋——不，只有博士一个笨蛋，他居然误会银灰喜欢的另有其人。
而银灰呢，他承认早在最初就看穿博士接近他另有所图，但兜兜转转却拿捏不准博士对他是何种感情。“我只能对你再好一点，让你舍不得离开我。等到我有把握套牢你的时候，再向你表明心意。”直到他发现博士会因为他吃飞醋。
“如果你想套牢一个人，那你就得对他撒娇！”博士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帖子，忍不住小小戏弄银灰。
“真的吗？”银灰缓慢眨了眨眼睛。
“真的——”他耳尖泛了红，对两个人越来越近的距离难以招架。
“宝贝，我们办一场婚礼吧。”其实也没有很撒娇的语调，不过当那双银蓝色的眼睛和他对视，博士忽然就觉得，万千温柔皆在此间。
“不用你说，当然啦。”他悄悄伸出手，和银灰握在一起。
银灰摇摇他的大尾巴，“那我现在想要吻你。”
“……也可以啊。”
他们没能去成阿卡星三年举办一次的花节，但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在一起了，未来还会有很多个三年，数不清的三年。
补办了婚礼后，博士和银灰选择在一个私人星球上同度蜜月。
哨兵结合热来得很不是时候。
它太晚了。因为它的到来，本该是最后一天的蜜月期又被无限延长。
“你，嗯……是不是故意的……”容貌昳丽的美人深深浅浅喘息，接吻时睫毛不安分地颤动着。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宝贝。”银灰一边闷笑，一边解释。
他最喜欢看博士分明矜持羞涩却还要不管不顾迎合的情动模样。
房间里满是博士独特的气息。清淡的青草、甜美的莓果，以及馥郁的阳光。怎能不为之冰消雪融呢？他是他璀璨的盛夏，独一无二的灵魂乐章。
哨兵在这一片温暖里，向他的向导敞开身躯、敞开精神海，敞开所有。
——for ever.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如何套牢一个哨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