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短篇同人/SS]短篇合集》魂断所罗门

1、爱与死亡

　　第一次看到他时,是在英国麻瓜世界的一个小镇,我与卢修斯约好在一家酒吧见面,准备讨论一些最新消息.
　　夜有些肆无忌惮的蔓延着,这正是秋末后的初冬,空气像结了冰似的寒冷.
　　前面转弯处就是目的地,一家叫Fallen Angels的酒吧,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样的名字,或许只是为了那些同堕落天使一样找不到归宿的人建造的.
　　然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深处,垃圾桶旁却睡着一个单薄的身子,微微能看出他在剧烈的颤抖.
　　我一向都不喜欢去管那些无用的闲事,一直都是.因为不知怎的就会惹得一身麻烦,所以,这次也一样.
　　我毫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只想尽快离开.
　　可当我从他身旁走过时,那只脏兮兮的小手却骤然抓住了我的长袍.
　　"先生..."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夹杂着淡淡的喘气声,整个脸庞布满了灰尘,看不清五官."救我..."一个孩子不应该拥有的痛苦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见我并不想在此耽搁下去,他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毒..."
　　轻轻的一个字,却如此刺耳.
　　他要的是毒品,麻瓜世界的一种使人上瘾的有害物质,只需小指一般大小,便可以使任何人沉迷其中.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了他因为急需摄入而痛苦的脸颊,挣脱掉了他抓住我黑色长袍的那只手,离开...
　　这种事,还是不要惹的好.

　　从酒吧出来之后,我的心情并不是太好,卢修斯告诉我,食死徒已经得到最新消息,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即将达到11岁的入学年龄,而我的任务,自然是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并且准备好随时动手.
　　"不能手软."卢修斯优雅地玩弄着他那银白色的蛇形手杖. "他有一双伊万斯的眼睛."
　　我有些震惊,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不过不用担心."他讽刺般的笑了一下."但他总体却还是个波特."
　　扬了扬手.我说知道了,然后告辞.

　　从他身边走过时,我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那个孩子面部扭曲的看着我,脸上依旧带有肮脏的灰尘.
　　我走过,着实没有回头.
　　只不过,那对淡蓝色的眸子,却深刻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先生..."他婴儿蓝般的眼睛看着我."救我..."
　　还有...
　　毒.

　　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在2年之后,那时波特已经进入霍格沃兹一个月了,然而长长的新生名单中却没有那个孩子的名字,没有那个拥有婴儿蓝般瞳孔的孩子的名字.
　　有时候我会反问自己:"你凭什么那么在乎他?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你又怎么知道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其实你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以我的直觉看来,他的名字一定离不开死亡与痛苦,就像哈利波特的永远离不开欢乐与胜利一样.

　　他说他叫Samael.
　　我知道,那是最初的死神的称号.

　　“先生,要不要来一杯啤酒?”略带稚嫩的声音从他的唇间吐出,混杂着一种淡淡的烟草味.
　　“一杯红酒,谢谢.”红酒是好东西,他可以软化人的血管,又不容易使人致醉.
　　“哦…”他转身熟练的拿起了酒瓶,倒了大半杯红色的液体,却将它悬在空中,没有给我.
　　“谢谢.”我看他,将手伸出.
　　依旧停留,没有递出.
　　“先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笑着说,声音好听.
　　“是吗…我记性不太好,见谅.”我将他手中的红酒接过,轻抿了一小口.
　　“可我对你好像印象很深似的…你确定没有见过我吗?”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迟迟不肯离去.
　　我终于肯正眼看他,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对淡蓝色的眸子.
　　那种婴儿蓝般的瞳孔,让人过目难忘.
　　“先生?…”他微微歪着脑袋,稚嫩的笑容和他所穿的制服有些不称.
　　这样单纯而又美好的人,是我一直不敢直视的.于是我急忙付了钱,转身准备离开.

　　他纯洁的,像一个不入世俗的天使.
　　而我,却从未看见过天堂的光芒…

　　“先生…请等等,何不尝试一杯,Forget?”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诱惑的味道,我不由停住了脚步.
　　那夜,我醉了,真的醉了.
　　不然怎会让那该死的孩子揽上了自己的腰?
　　“先生…您醉了.”他微笑的扶起我,准备将我送出门外.
　　“没有…”我有些摇晃着的挣脱开他,起身离开,却又倒在了吧台上面.
　　他无奈的笑了笑,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乳白色的衬衣,一条丝绸领带,黑色的制服马甲,还有那条洗得发白的破旧低腰牛仔裤,隐隐约约能看到他身体上残留的疤痕,还有那条,暗黑色的毒蛇纹身.
　　“先生…您真的醉了.”他轻笑,只到我胸膛的个子显得有些矮小,却非要勉强将我扶走.
　　“滚开…我没醉.”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他显然怔了一下,却依旧没有松手,只是继续保持着那让人心痛的微笑看着我.说.
　　“先生,您这副神情,真是让人心疼的想拥抱您呢.”他淡淡的笑了一笑,没有一点孩子般的羞涩.
　　我停下了脚步,看他.
　　那纤细的双臂环了上来,慵懒的,就像刚刚那杯味道淡香的Forget.
　　我猛然推开他,跄跄地离开.
　　只留下他那刚满11岁不久的瘦小身体,站在阴暗的深处.

　　那微笑,真的太过扎眼…

　　我大抵已有3年没有再见到他.
　　这时波特已经是4年级的学生了,依旧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该死的样子,然而救世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被人包容的.
　　呵…
　　三强赛似乎已经开始,然而我却没有任何心思要看那无聊的比赛,对于波特那耀眼的光辉,我是不感兴趣的.
　　我感兴趣的,只是食死徒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
　　然而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黑魔王那边居然会有这样胆大的举动,竟然会提前派人埋伏在波特身旁!
　　当我将魔杖抵在克劳奇的脸上时,便忽然觉得心情异常烦躁.
　　堕落天使,那个幽蓝色的牌子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还有,那淡蓝色的眸子…

　　晚上,当我徒步走入那家酒吧时,却意外的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那面目可憎的女人,居然将尖细的鞋后跟狠狠地踩进了他那不再闪耀着光芒的一只眼睛里!
　　然后,又将手指间燃烧的烟头按在了他的脸上,脸上不带一丝愧疚感.
　　他发出了一个孩子应该具有的尖锐的叫喊声…
　　我惊讶的忘记了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和所有看客一样呆呆的伫立在那里.
　　“肮脏的小兔崽子,居然敢把饮料泼在老娘的身上.”女人将她那丑陋的脸孔抬得高高的,然后将鞋从他的眼睛里拔了出来,有血随着鞋跟喷洒了出来.女人表情睥睨的看着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他,然后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我终于反应过来,大步走了过去,将他抱起,然后愤怒的抬起头看着那个女人.
　　“呦,原来这小兔崽子是你包养的啊,呵,那真是抱歉了,不过你应该好好调教调教他,让他知道点分寸.”女人狂妄的笑着,旁边有穿黑色西服的人将她的鞋脱掉,然后又换了一双更加艳丽的高跟鞋.
　　我将他轻轻的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这时的他呼吸微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所有生气.
　　我将魔杖从长袍里拿了出来,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拿根小棍想做什么?”那女人笑得有些癫狂,她旁边四个打着玫红色领带的保镖集体拿出了银白色的枪支,然后对准了我.
　　旁边的的所有看客似乎都没有一丝恐惧的意识,只是表情漠然的看着这刚刚发生的一幕,想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出现什么更加刺激的事情.
　　我笑着看了他们一眼.
　　“手枪飞来.”
　　那四把银白色的手枪整齐的飞向了我身后的墙壁,全部落进了松软的沙发.
　　女人愣了,四个保镖愣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了.
　　“你…”她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狰狞地倒在了地上,表情痛苦.
　　“钻心剜骨.”我轻声说…
　　然后抱起一只眼睛已经血肉模糊的他,转身离开…

　　将他安置在了我麻瓜世界的家里,蜘蛛尾巷,然后施了一个包扎咒,便不知接着再怎么办.
　　对不起,我并不能将你的眼睛恢复到最初的那样.
　　即使我的心口同样如此疼痛.
　　我向马尔福借了一个家养小精灵每天照顾他,自己却依旧每天穿梭在霍格沃兹的各个角落.
　　对不起,我同样不能每天待在你身边照顾你.
　　我如今的使命,是照顾好莉莉的孩子,那个有着和她同样翠绿色眼睛的男孩.
　　所以…对不起…我更加不能无时无刻的看着你那已经带着凝结血疤的淡蓝色眼睛…再给予你适当的安慰…
　　对不起…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剩对不起…

　　他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甚至连那个有自虐倾向的家养小精灵都对他赞不绝口.
　　“我不想让自己成为负担.”他微笑着说.一只眼睛明亮,一只眼睛浑浊,让人倍感疼惜.
　　每天从霍尔沃兹回到蜘蛛尾巷,那段时光或许是继认识莉莉之后最美好的,甚至于在我看来,连波特都不是那么讨厌了.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却只持续了2年…
　　“西弗勒斯,我听说你收养了一个男孩.”黑魔头伏地魔在波特四年级时便已经复活,如今在波特六年级时居然问我关于Samael的问题.
　　“是的,主人.”我如实回答.
　　“你知道的,作为食死徒,确实不应该去管那些和你的生命无关的事.”他的眼睛通红,有一种类似地狱来的恐怖气息.
　　“我知道的,主人.”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么,你更应该知道,所有和你有关联的东西,都会成为你的牵绊…”他转移了视线,声音冷淡的说.
　　“主人…你的意思是?”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只有一团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杀了他吧,西弗勒斯,这样下去对你没好处.”他的神情没有起伏.
　　……
　　……
　　“好…”我低头退下.

　　“西弗,你回来啦!”他开心的将我身上沾染的灰尘扑掉,然后恭敬的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我.
　　“嗯…”我淡淡的回答,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
　　他似乎被这个微笑舞动了一般,随即从厨房里端出了大大小小的盘子,里面装满了可口的饭菜.
　　“Samael.”我看着他,他抬头.
　　依旧是那双色的眼睛,却像是火焰般地刺痛了我.
　　我从长袍里拿出了小瓶的黑色药剂,递给他.
　　“喝了它.”我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心口的血却激烈的沸腾了起来.
　　那不是别的,是一种只要喝上一口便会在3分钟之内毙命的魔药.
　　新研制的药水,我把它叫做Forget…
　　他拿着那冰凉的没有温度的瓶子,抬起头用一只眼睛看我.
　　“没什么话要说吗,西弗?”他又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诧然.
　　“我知道的,Forget,不是吗?”他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地看着那小瓶的黑色魔药. “你忘了收起桌子上的研制配方.”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唇因为痛苦而有些颤抖.
　　“Forget,多么好的名字啊,就像我们都最喜爱的那种酒.”他用小指将瓶盖打开,忽然又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遗忘同样是最好的东西.”
　　“西弗啊,有些话我一直没说,现在看来,再不说的话,就再也来不及了.”他又抬起了头,脸上笑容依旧.
　　“首先.”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悲哀的表情.
　　我呆住.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是我的父亲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了.”他笑了起来,就像看到了一幅特别美好的画面 .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对你的爱已经超出了亲情.”他摇晃着那可怕的毒药.
　　“你算不算是我的朋友呢?”他将小瓶的药水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在我没来得及夺下之前喝了下去.
　　“这种介于爱情,友情,亲情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他微笑着将透明的瓶子放在了餐桌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然后沉默.
　　“我想,或许我这辈子是无缘再知道了.”他抬头看了看在我身后的麻瓜式钟表,忽然有眼泪从他那只幽蓝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而另一只,依旧是空洞的,没有光彩的.
　　“还有1分钟…”他淡淡的说了出来,忽然倒在了桌子上.然而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我的.
　　“西弗…西弗…”他有些艰难的说. “听我…说…”他喘着气.
　　我颤抖着将耳朵安置在了他的嘴边.
　　他再次笑了起来,声音微弱,然后轻轻的吻了吻我的耳朵,小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 “对不起…我爱你…”
　　我惊恐地将身子树立了起来,看到了他脸上最后绽放出的微笑.
　　然后…
　　然后…
　　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我独自喃喃着,将他抱了起来.
　　有黑色的凝结的血液滑过他的嘴唇,一种奇异的乌黑布满了他的面部.
　　我将那触目惊心的血液抹掉,然后将他放在了松软的沙发上.
　　他的体温已经没有了,那种毒药的功效太快,以至于连他的血液都不再温暖了.
　　“我知道的…我怎会不知道…”我的声音竟然有些梗咽.
　　“因为我也同样爱你啊…”
　　说完时,已泪流满面…

　　这事已经过去了多久了呢?大概一年了吧,因为波特如今已经七年级了.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毕竟你是一个聪明人，西弗勒斯。你一直都是一个忠诚的好仆人，我为必须发生的事而感到惋惜。” 伏地魔冷静地说着.
　　“主人…”
　　“接骨木魔棒无法彻底为我效力，西弗勒斯，是因为我不是它真正的主人,接骨木魔棒是属于杀死了它上一个主人的巫师的.你杀死了阿不思•邓布利多.只要你还活着，接骨木魔棒就永远不可能完全属于我.”
　　“主人!”我试图再出说些什么.却再也来不及了.
　　纳吉尼已经贪婪的咬上了脖子,疼痛感瞬间侵袭了我.
　　我恐慌的试图将脖子上的血捂住,然而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那个孩子靠近了我,我紧紧地拉住了他的领口.
　　“拿着…拿着…”我说.
　　有淡蓝色的东西从我的七窍流了出来,是的,那是我的记忆,唯一能承载我感情的东西.
　　他犹豫着收下了,将它们放在了一个长颈的瓶子里.
　　“看着我…”那一刻,我看到了,那双属于莉莉的眼睛,那双翠绿色的满怀温暖的眼睛.
　　然后…

　　就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忽然,在黑暗中出现了一团微弱的光芒…

　　“西弗勒斯?”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全身散发着光芒.
　　“谁?”
　　那人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好听…

　　“先生…救我…救我…毒…”他痛苦的在地上扭动.
　　“先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将酒杯悬在空中.
　　“先生…请等等,何不尝试一杯,Forget?”他叫住了我.
　　“先生…您醉了.”他将我扶了起来.
　　……
　　……
　　“对不起,我爱你.”他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
　　……
　　“西弗勒斯?”
　　“谁?”
　　“我是莉莉啊.”
　　“你在哪?”
　　“过来啊.”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只是不停地喊着我. “快过来啊.”
　　我走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她那微笑着的脸庞和那翠绿色的双目.
　　我忽然发现了什么,向她的身后望了过去.
　　穿着星星睡袍的邓布利多正心满意足的将一颗太妃糖塞进了嘴里,眼睛不停地闪烁着光.
　　“西弗勒斯.”他笑着说.
　　不远处,四人组正嬉戏地打闹着.
　　“HI!鼻涕精!”他们大声地嘲笑着.
　　就在他们的身后,我又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西弗?”那个背影忽然转了过来,一双婴儿蓝般的眸子映入了我的眼帘…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