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天国圣母后[希伯来]》歧川

20、第二十章

　　玛利亚来到陆地上是看狼的。

　　毕竟那群狼真的很合她的心意，漂亮又听话。

　　所以隔一段时间玛利亚总会到陆地上看看它们，顺便和哈瑞斯野个餐。

　　“还在这里吧，我去找它们。”来到了之前野餐的地方，玛利亚对哈瑞斯说道。

　　“我陪你去。”哈瑞斯不放心，却被玛利亚制止了，“这又不远，而且所有的道具我都戴着呢，放心。”

　　“……也好，注意安全。”哈瑞斯思索了一下，勉为其难的认同了她的话，“快去快回，不然我要去找你了。”

　　“知道了。”玛利亚冲他挥挥手，向森林里走去。

　　“嗷呜。”之前的狼崽已经长大了不少，正独自一狼的蹲在路口等她，看到她，惊喜地扑上来，用头蹭蹭她的手。

　　很有分寸，并没有一头撞上来，不然玛利亚都怕身上的道具自动反击。

　　狼崽在前面带路，这个森林基本是狼群的天下，他们当然是畅通无阻。

　　远远的，听到了狼群的声音。

　　竟然还有交战的声音。

　　狼崽急了，看向玛利亚，玛利亚也了然的翻身跃上它的后背，一人一狼快速向出声位置赶去。

　　到了不远处，反而慢了下来。

　　群狼们虽然看似戒备环绕，但是事实上都是处于一种悠哉悠哉的状态，甚至还有互相舔毛的。

　　定睛一看，中间的狼王面前是一个少年，正拿着匕首刺向狼王，刚才的声音就是匕首和狼王的指甲撞在一起的声音。

　　高等魔兽的指甲比铁还硬。

　　玛利亚沉默了，这怎么还逗上小孩儿了？

　　是的，狼王明显就是在戏耍他。

　　看到玛利亚来了，狼王没了玩下去的意思，爪子一呼直接把少年扇飞了，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你啊。”玛利亚摸摸它的头，转身去给那个少年检查。

　　……

　　怎么回事，要死了吗……

　　被狼王一爪扇飞，狠狠摔在地上，浑身都在痛，骨头好像折了几根，扬起的尘灰又遮挡了视线，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是……谁？

　　有身影从狼王身边走过来，看起来是个人型。

　　敌人吗？

　　眼睛中进的沙尘终于随着眼泪流了出去，他看见了此生再也忘不了的景象——

　　神灵般的少女弯腰，对他伸出了手。

　　美丽的脸庞上是关切的温柔。

　　“没事吧？”

　　少年在玛利亚面前晕了过去。

　　玛利亚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性命之忧，就拍了拍狼王：“把他带到哈瑞斯那里吧，别死了。”

　　狼王嫌弃的撇了一眼，嗷了一声，旁边立刻出来了一只狼，叼起少年的衣领。

　　玛利亚迟疑的看了下他们的姿势。

　　算了，死不了就行。

　　哈瑞斯见他们带了一个人回来，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

　　玛利亚看了下被狼叼着的少年，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嗯……他也不知道怎么误入到狼群那里了，我到的时候狼王正逗他玩儿呢。”

　　逗孩子玩儿？

　　哈瑞斯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陷入了沉默。

　　这个玩耍还真是有够别致的。

　　不过他还能留一条命就代表狼王真的没什么杀心。

　　……真的是在玩，虽然玩的是狼王，被玩的是这个倒霉蛋。

　　“也是海妖啊，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到陆地上的。”哈瑞斯低头检查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说道。

　　海妖这个族群虽然不算小，但人口也不算多，所以成年海妖对于孩子看的都很重，哈瑞斯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没成年就上了陆地的海妖。

　　“也没修炼魔法，不怕渴死吗？”哈瑞斯一边检查，一边看着他干的已经开始开始脱皮的皮肤随手一个水球糊到了少年的身上，而少年本来紧皱的眉头也舒适的松开了。

　　少年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皆是疤痕，有还在流血的新的伤痕，还有已经变为深色的陈年旧疤，配着因为过于干瘦而凸出的骨骼，十足的受虐儿童。

　　让哈瑞斯不禁怀疑狼群不吃他是不是嫌弃他没肉硌牙。

　　“都是小伤，就是缺水而已。”哈瑞斯站起身，看向优哉游哉已经开始干饭的玛利亚：“伊甸，你想怎么处置他？”

　　玛利亚将手上的肉塞进了狼王嘴里，抬眸看了一眼说道：“带回去吧，留在岸上就是死路一条，带回去看看能不能送回家，或者送到福利院也可以，他这个年纪应该还收吧。”

　　“你想救就救，就算养在家里也没问题，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一口人。不喜欢的话，海妖孩子珍贵，会有人家想要领养的。”哈瑞斯接过玛利亚递来的果汁，问道：“没带酒……”

　　剩下的话被玛利亚微笑地注视威胁回了肚子里。

　　“我不想大半夜的给你找医生了，亲爱的哈瑞斯，旧伤复发就乖乖遵从医嘱吧。”玛利亚温和道，顺手拿走了他面前的盘子：“啊，荤腥油腻这两天也不能吃对吧。”

　　哈瑞斯看着被玛利亚毫不客气移走的食物，只能痛苦吃素。

　　哈瑞斯：海妖是肉食动物啊！

　　捡到的少年最后自然是被哈瑞斯拎回家了。

　　哈瑞斯叫了医生给他仔细的检查了身体，毕竟他就是个法师，急救一下吊个命，处理一下外伤还可以，更细致的治疗当然就需要专业的来了。

　　“哈瑞斯阁下。”医生已经是哈瑞斯的老熟人了，自从有了玛利亚，哈瑞斯就不得不和各位声名斐然的医师交好。

　　毕竟玛利亚的身体比哈瑞斯见过的任何人都柔弱。

　　即使是最健康的状态，也可能会被过冷或过热击倒，导致哈瑞斯这个活了千年没生过病看过医生的大法师如今对伽尼城中的医师如数家珍。

　　“伊甸小姐病了？”医生语气有些疑惑，他昨天才给玛利亚做过每周的例行检查，明明非常健康。

　　难道是着凉了？

　　“不是伊甸。”哈瑞斯摇头，医生闻言惊讶地看向他：“难道您生病了？”

　　这可真是不得了。

　　哈瑞斯扶额：“并不是，是个孩子。”

　　“哦，您又捡孩子？”医生见哈瑞斯并没有焦急的模样，也轻松了下来，甚至打趣道。

　　哈瑞斯失笑，“并不是，是伊甸救的，是个海妖，还未成年，总不能任由他直接死在陆地上，就带回来了。”

　　“原来如此。”医生了然，跟着哈瑞斯去了客房。

　　待看到床上的少年，医生也不免抽了口气：“这是谁家孩子，竟然被虐待成这样。”

　　海妖的孩子金贵，医生同样作为海妖看见这么个孩子被虐待成这样，不免产生了愤怒之心。

　　随着检查，医生的眉头越皱越深，最终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我真想把他的监护人打一顿。”医生道。

　　“怎么了？”哈瑞斯见他气成这样，问道。

　　“阁下，您知道他多大了吗。”医生反问。

　　“看起来像十四五岁，但你这么说，再大两岁？”哈瑞斯猜测道。

　　“他已经十九岁了。”医生叹了口气，“您有收养他的打算吗，若是没有的话，我可以收养他。”

　　“这个要看伊甸的想法。”哈瑞斯道，“人是她捡来的，自然也是她做决定。”

　　“这样啊……”医生点了点头，“我建议您收养他，我刚才发现了，他是个当战士的好苗子，这么卓越的资质我还是第一次见，要是还有法师的资质的话，魔武双修又会是下一个您，即使没有，以他的战士资质，修炼起来不出几年就又是一个皇室供奉。”

　　“而且，伊甸小姐性情温柔，您总不能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伊甸小姐救了他，那么他也是做护卫的极佳人选。”医生诚恳道。

　　这些都是他的实话，他对玛利亚好感很高，又对少年带着怜惜的情绪，留在哈瑞斯的身边他会得到最优秀的资源，而玛利亚也会有又一重保护，这是双赢。

　　哈瑞斯一愣，随后道：“非常感谢，我会考虑的，如果他的资质真的很好的话，我会劝伊甸把他留下来。”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一些药，又写了一份医嘱：“好在还是能补回来的，没什么大碍。”

　　哈瑞斯接过，侍奉在一旁的傀儡走过来，将医生送离顺便奉上丰厚的诊金，哈瑞斯吩咐傀儡照顾好少年，转身去寻了玛利亚。

　　玛利亚坐在花园里，透过结界可以看见外面的鱼群、发光的水母、甚至还有鲨鱼等猎食者的迷糊身影，好在这种大型鱼类从来不会靠城池太近。

　　玛利亚将一根手指深出结界，就有鱼儿傻傻的贴上来，手指一戳就翻了个跟头，玛利亚就忍不住笑，补偿的将桌子上的水果递了出去，鱼儿立刻就不记仇的又靠了上来。

　　“嗯？过来了？怎么样？”玛利亚见到哈瑞斯的身影，问道。

　　“没什么大事，营养不良。”哈瑞斯言简意赅，至于被虐待什么的，肉眼可见的事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伊甸，你想好了吗？要把他留下来吗？”哈瑞斯替她扶正歪了的头饰，温声问道。

　　“唔……”玛利亚手指点着下颚，看着哈瑞斯：“你的语气……好像想把他留下来？”

　　“我想看看他的资质。”哈瑞斯说道，“若是资质不错，我想把他留下来保护你，毕竟我的伤……总是要给你留足安全保障的。”

　　“唉……”玛利亚头痛，无奈地道：“你不是只是旧伤复发？何必如此悲观。”

　　“不是悲观，是实话。”哈瑞斯摇头，“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凡间的生灵寿命本就有限，我又曾经重伤濒死，剩下的寿命也不过一二百年罢了。”

　　“我原本想正好可以陪你一生，但是……”哈瑞斯语气有些低迷：“这次旧伤复发，就是给我的预警吧。”

　　玛利亚沉默。

　　这一世的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意识到寿命的问题。

　　天使作为创世神的眷族，寿命无穷无尽，精灵王和龙皇作为初代造物，不出意外也能活到世界的终焉，万年来她身边唯一逝去的只有一名辅政官，但也只是上下级关系，如今的这个梦境却让她第一次意识到人与神最本质的差别。

　　即使哈瑞斯不是人类，但是对于神来说，并无差别，终究只是无尽时间的一笔，甚至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如人类的一生。

　　“如何，把他留下吧。”哈瑞斯问道。

　　“……随你吧。”玛利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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