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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给孩子赚奶粉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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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好一阵,终于来到了这条街的另一头。
比起刚进来的地方,这个地方当然要显得热闹了很多。许许多多衣着各异的人,在街上摩肩接踵,声浪冲击着锦灯的耳膜。
馥宁注意到她小心翼翼捂住耳朵的样子,往怀里摸了摸,拿出一个头箍:“喏,抗噪音的!”
锦灯感激地向她点点头,目光向着那个头箍瞟去,瞪大了眼睛。
“这个……是给我的?”她有些发愣地盯着这个非常二次元化的、萌系白兔耳朵头箍。
“没办法,只有这个样式的了。”馥宁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锦灯只好委委屈屈地戴上了不符合她成熟稳重气质的小耳朵——好吧也许只有她这么评价自己。
明明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可爱呀。
于是,当酒馆里的客人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等到明艳动人的老板娘走进门的时候,调笑的话还没出口,却突然都觉得有些不妥地紧紧闭了嘴:老板娘旁边这个女孩子,古装花钿,唇红齿白,身上没有一丝一毫风尘气,一看就被保护得极好,头上的兔耳头箍虽然不搭,却透出一种诡异的萌感。怎么能在这种女孩子面前说荤话呢,这可不是亵渎了她?
馥宁敏锐地发现了酒客们的不同,心中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满意足。她带来的小朋友,自然是最出色的,要是这些粗人不懂规矩乱说话,还要叫孩子难堪呢。
她一把拉过锦灯,锦灯猝不及防之下,撞在了馥宁丰满圆润的胸口上,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馥宁却不甚在意,甚至眨眨眼,对她送了个秋波,朗声对酒客说:“看好了,这位,就是我们以后的守夜人!谁要故意闹事,就是给我馥宁不痛快,都给我记住了!”
酒馆里静了几秒钟,接着欢呼声口哨声拍手声此起彼伏、山呼海啸般响起,锦灯放眼望去,只见目之所及,所有妖精都用自己的方式欢迎她的到来。
一个明显是猪妖的,大声打着哼哼;一个长相妖娆的小郎君,喑喑地吐着信子;一个蝴蝶小姐姐展开了紫色的翅膀,欢快地飞到她面前碰了碰她的兔耳朵。
锦灯有些意外地看着出乎想象的热情,眼眶渐渐湿润了。她自从父母过世,别人冷脸看了不少,也见了不少指桑骂槐,真正到了被温柔以待的时候却有些不知所措。
她眼睛亮极了,在灯光下水光莹润,整个人都连带着像是浸在柔光里。一个身影正要跨进酒馆,看到这一幕突然收回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酒馆门口的黑暗里望着她,随后毫不迟疑转身离去。
酒馆里仍然一派热闹,锦灯有些不自在地打量着这里。门外生着一株数层楼高的樱花树,虽然现在不是人间的花季,却仍然繁花似锦,一朵朵白色甚至伸进店内。酒馆看起来有很多层(后来证实是二层,下为大堂,上为雅间),一楼从玄关一直到里面列着一排日系灯笼,衬得屋内温暖昏暗。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馥宁穿着和服,原来是经营着日系酒馆的原因啊。各色妖精们都歪在自己的榻榻米上,即使装扮各异,也别有一番酒馆风情。
真的,好美!她笑盈盈地和对她祝贺的妖精们鞠躬,心里不由想到。
等到她终于被热情的妖精们放出来,已经是凌晨了。可她却没有丝毫困倦,反而神采奕奕。疑惑地问馥宁,她妩媚地眯起眼睛,嗔怪道:“小姑娘,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知道能够有权力梦中进入妖精街的,只有领主大人和守夜人两个。我们可都是大晚上不睡觉,亲自赶过来的。”
说着,她就一把把锦灯推进了临近的一间小院子里:“喏,你的地盘了。姐姐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慢慢摸索吧,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姐姐啊!”
她毫不迟疑就向外走去,那架势,就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面追着她一样。
“这是……怎么了?”锦灯有些不解地目送这馥宁远去,茫然地眨眨眼。
馥宁刚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小声叮嘱:“别忘了,那个东西要给大人呐!”见到锦灯点头,她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留下摸不着头脑的锦灯。
等到馥宁快步走出院子,往回瞅了一眼并无异常,这才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哎哟太吓人了,这才第一夜,那位大人怎么会前来视察呢?”
锦灯打量了一番院子,虽然不是很大,倒也清净整洁,心下很是满意。
这就是我的地盘啦!我的小院子,我的小房间。她弯弯眼睛,哼着歌就进了屋子。
一进屋,歌声戛然而止。
心脏好像瞬间被泡在了一汪冰水里,闷闷地发颤。
而这种令人窒息的压力,就是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发出来的。
锦灯下意识地腿有点软,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进去还是退出来,卡在门槛上愣愣地望着黑暗里模模糊糊的人影,半天不敢开口。
隐约的冷光照下来,
倒是那个男人先打破了沉默:“过来,点灯。”那声音极平淡不过的语调,磁性好听的音色,却让锦灯后背一凉。压迫感太强了!
“啊,是。”锦灯下意识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态度简直是太自然而然了,不由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没骨气。
她走了过去,就着月光颤颤巍巍地打着灯,一边大声质问:“你是谁,怎么不说一声就闯我房间,太没礼貌了!”
这声音……小姑娘家的柔软音线,还微微有点发颤,简直香软甜糯让人想咬一口,偏偏自己还以为态度很强硬的样子。
那人眼风扫过来,伴着刚刚点燃有些明暗不定的灯火,像极了索命的男鬼,吓得锦灯一哆嗦。
硬气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小命还是重要些。她自我安慰着,没有看到那个人唇线微微绷直了。
一个不知道他是谁的小家伙,也会这么怕他?他当真有那么可怕吗?
锦灯望着他,在渐渐亮起来的灯火下,那人内衬白色天鹅绒衣,下配黑色长裤,外搭暗系风衣,显得身形修长,挺拔如松。再往上看,他的样貌是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的好看,眉眼冷淡,唇色却柔软诱人。
诱人?!锦灯一惊,这才从欣赏中惊醒过来,感觉从脖子到脑袋都烧了起来。
幸好是在晚上光线不好,不然多失礼啊,锦灯咬着下唇有点发蒙,真是丢死人了。
那人正在此时又开口了:“我是连疏声,今日是你觉醒的第一夜,对于职责不甚了解,所以我前来照拂一二。”
锦灯不久前才刚刚听过这个名字,以一种天上月水边楼的形式,却不想没过多久就活生生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领主大人?”她尝试着唤了一声。
“嗯,是我。”连疏声不辨喜怒的声音让锦灯收回了交谈的心思,可不能做第一天上班就被开除的员工她要拿出她的效率来,让老板好好看看自己的能力。
“有什么不懂及时询问,否则,后果自负。”
锦灯悄悄看他,见他面上没有怒色才开口问:“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为什么您笃定我会接受这份职责?”
从她到来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告诉她,你就是下一任守夜人,却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她向来都是个温吞的性子,不生气却很好奇。
“因为你要给你弟弟赚伙食费。”
“什么?”锦灯不解地抬头问道。那小子每顿饭都比她多吃两碗,还要她来赚伙食费?
“你是天生的守夜人,受到了妖界自然而然的庇护,可别的妖精不一样,在成年前一年之内必须定期服用妖族的食物来获得足够支持身体发育的力量,否则多半撑不过去。这就是为什么妖族向来重家族,不在家族,在成年之前是无法被告知身份的,所以基本上活不下来。”连疏声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丝毫温度。
他的心情似乎变糟了,是哪一句话触怒了他呢?锦灯想不出来,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说一句话,乖乖点头。
“如果不做,你弟弟多半就只能活一年了。有了你当值的佣金,才能保他平平安安觉醒。”
他迈开大长腿,懒洋洋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是先教你本职工作吧,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锦灯听到工作,里面正襟危坐了起来,甚至拿上了纸笔准备做笔记。
真像个小学生啊,连疏声看着她的举动,嘴角轻轻勾了勾。
“你只需要记住一条,”他拿起桌上的一副眼镜递给她:“带上这个,从入口进来的人都会有一个标记,绿色或者红色。那些绿色的就是正常手段登记进入的妖族,如果你碰上红色的……”他顿了顿,打量她一眼:“如果是妖族就叫守卫或者我,如果是人类就打出去。”
“打出去?”锦灯手一哆嗦,画了个不太完整的波浪线:“怎么打人,用拳头吗?”
连疏声挑眉:“自然用法器。”他顿了顿,墨色的眸子闪现一抹饶有趣味:“还没选?”
“嗯。”她低低地应了。
“无妨,你仔细想一想也好。”他淡淡地安排。
“哦,对了,”锦灯突然想起来馥宁的嘱托,连忙把揣在衣兜里的那个小圆球拿出来递给他:“这是馥宁姐姐托我交给您的,说很重要。”
他一手接过来,打量了一眼那东西,眉目间冷气凛冽:“有劳,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锦灯惴惴地考虑着他的表情:“是不是那里面有什么又让他不高兴了?”
算了,她摸摸头,认命地带上了眼镜。
她的视野突然就变了,明明从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绿色小点,就像是满天满天的绿帽子都朝她压了过来。
她四下看了看,见到都是绿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都是正常的,不用她收拾。
这就是给孩子赚奶粉钱的第一天呢!她在心里捏了捏拳,暗暗给自己打气。
锦流臭弟弟,姐姐可要用暴力给你挣奶粉钱了,等你觉醒之后定要好好孝敬我。